晚上,徐贵妃回到家,听闻尧一鸣安然无恙回来了,气得破口大骂:“冷冬岳真是个废物,只知道抢舍利,真是利令智昏,这种人成不了大事!”
薛琴露接口道:“是啊,他当时完全可以先击杀尧一鸣,再去寻舍利。就算一时半会寻不到,也可以日后去找。那儿荒山野岭的,舍利就是扔在那一年半载都不会被人发现。”
尧兆乾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娘亲,我想到一条妙计,你看怎么样……”
徐贵妃听完,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连连夸赞,“真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我就说嘛,那个狐狸精的儿子怎能比得上我的儿子!”
三人都笑起来。
第二天早上辰时末,一只金雕从厉宗的一个院子里悄悄飞上天,朝北飞去。
这种金雕在山里较为常见,从外表看不出异样。但经过训练后,便能如信鸽一般传递情报。而且金雕体型硕大,飞得更高、更快、更远,一日千里不在话下,比信鸽安全迅捷得多。
驯养一只金雕的费用不菲。若养几十只上百只,长年累月下来是一笔极大的费用,只有那些大的宗门才能承受得起。
这只金雕飞过昆仑关,翻山越岭,两日后落在了离玄清门近百里远的一个偏僻小镇上。
小镇人口稀少,东北方有座小院,极其普通,主人齐大壮是山里的寻常猎户。傍晚,齐大壮见院子里落下一只金雕,神色一紧,立即走过去。
金雕见他走来,丝毫不躲闪,仿佛是老相识。
齐大壮走到跟前,麻利地抓起金雕,解下它左腿上绑着的细竹筒,抠掉封漆,倒出一封密信……
第二日清早,天色蒙蒙亮,齐大壮吃完早饭后立即出发,赶往玄清门山脚下的乌镇。
到了中午,一则消息在乌镇飞速传开:一个多月前,玄清门为了安稳民心,宣称柳星风仅仅破坏了舍利供桌,舍利仍在,但实际上舍利已被柳星风盗走。这个柳星风是魔教派来的奸细,真名叫尧一鸣,是厉宗的二殿下!
仅过去一日,这则消息风一样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越传越广。从尧一鸣改名换姓潜伏进玄清门五年,到尧一鸣为盗取舍利杀了十八个同门,在深山里躲了一个多月才回到厉宗,讲得有板有眼。这个传闻成了各茶楼酒肆的最热话题。有人讲这肯定是真,有人认为肯定是假,争论不休。
玄清门追查柳星风到现在,没有丝毫线索,更无头绪。众人早已心灰意冷,几乎不再抱着希望。听到这个传闻,掌教赵清河似抓到一棵救命稻草,立即召集众多堂主、当权长老开会。
议事厅里济济一堂,议论纷纷。
仿佛无尽的黑暗里冒出一丝亮光,众人心头涌出了希望。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定是有人在故意散播,难道厉宗起了内讧?
如果真与这个尧一鸣无关,栽赃陷害他毫无意义。
当务之急,是弄到尧一鸣的画像!如果与柳星风是同一人,那便真相大白。
无论前方有什么,哪怕是万丈陷阱也要试一试。拿定主意,赵清河便命隐藏在昆仑关外的探子全力查探,不惜一切代价。
时间一天天下来,众人等得焦灼。一连过去五日,到了下午申时,终于从南面飞来一只金雕。驯雕人一见金雕腿上的编号,便知它是从昆仑关外飞来的。
细竹筒上用金漆刷了三道横线,表明里面的情报是最紧急最绝密的,只有掌教才有资格看!
驯雕人不敢怠慢,赶紧从金雕腿上解下细竹筒,飞速呈交上去。
竹筒一直呈交到赵清河手中。
拿着竹筒,饶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赵清河仍觉心跳得急,呼吸也急促起来,心绪仿佛难以平静。
深深吸口气,稳住心神,揭去筒口的封漆,从里面倒出一支细卷纸。
手中似乎沉重无比。赵清河神色凝重,慢慢展开卷纸。
纸张只有巴掌大,画着一个人的头像。
赵清河紧绷的脸瞬间一惊,似被一道雷霆击中。
堂中的众人瞧着,也跟着心内一抖。
刹那间,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堂里静悄悄。
看着画像,诸多念头猛地冲入脑海,赵清河愣住不动。其他人又不方便问,足足过去四五息,赵清河终于缓过神,把纸转过来,众人赶紧伸长脖子瞧——
柳星风!
果然是他。
“这个孽畜!”
“血债血偿!”
……
大堂里炸开锅,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把画中人扒皮抽筋啃骨。
画像的空白处还有一行小字,写道:尧一鸣回到厉宗时受了伤,体内有火毒。
“火毒,难道是被冷冬岳所伤,中了‘炎心通’?”一位蓝衣长老怒气冲冲,“否则他怎会受伤,要把冷冬岳找来问问!”
众人都知道蓝衣长老朱勇宁素来与冷冬岳不和,但他讲得有道理,冷冬岳确实嫌疑极大!
冷冬岳仍在思过峰炼丹,立即被传唤来。
几日前,冷絮听到那个传闻,只觉心底一沉,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千算万算,没料到尧一鸣竟然没死,还平平安安回到了厉宗!
脊背上似乎黏了一层尖刺,坐立不安、心乱如麻。等到晚上冷冬岳回来,赶紧把传闻告诉他。
冷冬岳听完,脸色铁青,呆坐着半晌说不出话。
瞧着父亲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冷絮心里直叹气。
难道事情真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冷冬岳眉结紧皱,突然冷笑几声,面色狰狞,露出一抹绝决,让人毛骨悚然。
冷絮瞧着,心里直发毛,不禁打个冷颤。
“絮儿,不用担心!”冷冬岳看着冷絮,重重道,“我纵横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会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