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肥美,物种丰富,地貌奇特。
如果不说是哪里,或许没有人知道,它形容的是轮台党校托儿所的花园。
羽翎不知道现在是否要继续维持自己懵懂无知的状态,踩在草坪上,白衣童趣悠然。
他并非真得有闲心,于此自娱自乐。
顾成朝在等,等时间替自己做出选择。
或许是因为那笔名字对他而言太过于重要,所以白衣现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
亦或者说,不是羽翎,他只能用顾成朝的身份被动接受。
没有交际才会觉得可惜。
可羽翎做不出这么重要的选择。
他不敢赌。
但凡给我机会,我又怎么甘心就这么只看着你什么都不做呢?
不过,我能做什么呢……
羽翎烦躁,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选择赌上了千年荣辱。
白衣少年对这个世界陌生,他不知道自己处于何种阶级,但千金的地位他知道。
有没有拉过勾?
应该还没有那种沉重的负担吧。
羽翎踮起脚,望着树梢头。
他也养鸟,它在这蓝天底下自由。
顾成朝双眸明亮,里面满是希冀的目光。
或许他的三岁,真得可以做到吧。
但他已经过了羽化,徒留一地的苍白。
童真的梦是没有负担,不过羽翎早已辜负完自己的岁月。
在灼羽他可有可无,但盖亚星给了他身份。
怕麻烦,怕连累。
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羽翎可以,顾成朝不行。
九月,桃子熟了。
在这秋天,好像有什么事需要了结。
我应该能一眼认出你吧。
星河流动,羽翎知道,自己仍是不敢,走上了不能回头的不归路。
下辈子,待我拥抱你。
吃着口香糖,白衣少年的身上带着些许明媚的忧伤,原先看着圆润的面容消瘦了许多。
他在等,等秋天如期而至的落叶。
“你好,请问礼堂方向应该怎么走?”气氛凝重,但有人对着这暗流汹涌的平静水面开了一枪。
羽翎抬眸,花园拐角处少女着黑衣,美得不讲道理。
她性子活跃,周身带着快活的空气,顾成朝身子挂在秋千上,和从前全然不一样的气质。
不是三岁的做派,像十三岁耍酷的男孩。
“你过来些,沿着我身边的路走。”白衣微笑,顺其自然,又带着些许得亲近意味。
“嗯,……谢谢。”枭阳刚从沈眠那回来,她继承了耀斑的记忆。
小郡主在城堡等着蓝色水仙花盛开的年纪,随后只身来到这片面朝大海的军事管辖区。
似乎是被羽翎这么盯着,枭阳并不习惯,有些窘迫,但她的性子并不做女儿姿态。
她的克隆身份只有一岁,不过满值天赋让她已经显露出能力者的实力。
他和陈雪梨有故事,也就是,我……?
枭阳笑得很甜,但不再走动了,于满园春色中驻足。
“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我带着你走吗?”羽翎不爱穿厚的衣服,单薄的白袍衬得身形灵动。
顾成朝虽然是丰都人,但选择的进化方向是按照【一型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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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病-纳米生物改善】走得。
所以他的棕色细胞能够瞬间释放大量能量,提供强大而持久的战斗力输出,配合星河异能可以造成巨大的破坏力。
因此,羽翎从未对自己的身材有任何的顾虑。
毕竟无法合成胰岛素。
“你,不怕冷吗?”黑衣显瘦,枭阳懵懂,面容纯净,和秋裳很像,干脆、热情、大方。
大约是军旅风格,所以和她关系近得都爱穿靴,显得十分独立。
这位枭阳郡主应该也有锻体痕迹,看起来气场强大。
“还好。我都三岁了,是大孩子了,怎么能够一岁的宝宝似得,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谢谢。”小郡主望着羽翎胸口的絮状羽毛,不知道如何接话。
他这么自来熟得吗?
有耀斑做内鬼,她对顾成朝不陌生。
但有些太混了……当时顾年好像也不大吧?
人模狗样得,竟然也是个死变态。
为什么说也?
大约之前也遇到过?
白衣白靴,黑衣黑靴。
枭阳踩着锃亮的硬皮鞋,与卵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衣类似军装,带着许多功能性配置,样式如裙,层层叠叠,不算厚,赏心悦目。
“耀斑,这人不会动粗吗?”
“有贼心没贼胆得。”顾成朝肩头化作水蓝色史莱姆的提线木偶打了个哈气。
不知为何,从开始的抵触、震怒、恐慌、烦躁,到现在她已经很自然得接受了这件事。
多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罢了。
看他的模样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至于羽翎,那白衣少年对自己并没有继承特殊感情。
“你在这里是为了等我,还是有什么事情吗?”将要临近,少女止住步伐。
绝色都有自己的领域,就如苏颜一般。
她们大多没有幼龄、中年和老年的状态。
在瑰丽中诞生,于繁华中盛放,最后羽化成蝶。
天骄是文明秩序的搭建者。
绝色则是岁月赐予文明的礼物。
白衣少年原先并不在意新来的插班生,但不知为何,羽翎作为只能看到陈雪梨面容的信徒,却能见到她的容颜。
相比于陈雪梨的温柔,梦境中顾年的腼腆,她带着些许的古灵精怪。
“我只是在这里,等谁不重要。但如果是你,那就最好了。”白衣设想过许多见面的场景。
他在提线木偶的帮助下占卜过许多事情。
但对于今天,羽翎更多得是期待。
或许对于他而言,自己的行为并不能带来改变。
天赋之间、阶级之间、圈层之间,巨大的沟壑让仰慕变得可悲。
他并不想逾越雷池,对没有希望的事情倾注心血。
骑士的任务或许就是陪着公主渡过青春,由她选择自己的路。
愿你扛过十七,做那天上的明月。
羽翎突然间明白了大君子羽翎曾经的想法,为何会选择妥协于肮脏的世界。
或许念都贤者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对那天上的明月造成困扰。
就如现在,就算将这个故事说出来,大约评论也是善意得。
他用自己的温和,维持了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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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的体面。
那,……我毕竟是顾成朝。
羽翎很清静,相比于从前多了一缕从容,以及淡淡得麻木。
他在草坪上的秋千上望着那黑色裙衣的身影,她似是犹豫,却缓慢得走过了卵石铺就的小径。
这次擦肩,再无多余的想法。
羽翎胡思乱想的心放下了。
喜欢,是会自卑得。
“等会迎宾,你在这坐着图什么?秋月没找你,但还是看重这件事得。”
“大哥,陪我这么演很累吧。”羽翎当局者迷,现在,他多少明白了。
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爱你的人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你脆弱的自尊。
“你多虑了。契约星回来,是需要休整。我们都是淘汰者,中场休息等结果罢了。”
“枭阳郡主是什么情况呢?”白衣还是那抹空洞得白,没有任何寓意。
但顾成朝穿出了自己的味道。
不过他总归是要穿回星夜长袍得,白衣的竹羽晨,只是为了配上黑衣的秋裳。
可白面阎罗有一轮月亮,就算流放,也是高贵的神明。
“下定决心没有交际了吗?”青衣温润如玉,显然,是接触过帘书了。
“断,说得太狠了。本就没有关系,只是磨灭了我的一厢情愿。不联系罢了,回到原始的距离。再者,没有勇气更进一步了,也算做到我该做得。”羽翎面色苍白,轻声咳嗽。
梦醒了,不再嗜睡。
“去死亡学院吗?你这样,横苍渡江会来找你得。”
“那是我该去得地方。”顾成朝还是三岁的模样,却又跟昨天不一样。
星光灿烂,极光如打翻的颜料盘,星河中开始有笔触书写。
异能者协会出手了。
做它们应该做的事情,去改革这个剧变的文明。
羽翎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
不过他向来无法履行自己的诺言,因此欠了一屁股债。
“怀刺东游之前的事情,应该也就常言还记得。你没有去接触他,是害怕吗。”
“祖境之上的游戏,天骄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我失去了引领风骚的能力,丢掉了自己天生的财富,失去了兑现天赋的活动时间。我在这等死。”
“你就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惊鸟铃摇晃,似是要掀开一角书页。
未来的故事被封印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羽翎没有说话,拍了拍白衣上面的灰,它如镜子般与星河交相辉映。
“秋羽的意思我明白。我回来了,不需要带着伪装。”
带上面具,北宸的大夜司首在轮台托儿所的花园里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拾起了血淋淋的野心。
第一次心跳是为了理想出世,第二次心跳是为了明月千金,这次,他的心跳是为了活下去。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得了。
宸恢。
这是我什么时候用的名字呢。
羽翎陷入了和守归一样得长久沉默。
他经历的岁月厚重到凝固。
每次思考都需要花费极长的时间。
他现在这具三维身体落后到无法开机。
但在这满园春色中,他需要一个答案。
就如适才,见到那月亮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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