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突如其来的暴怒举动吓了赵灵懿一跳。
他这一巴掌,下手奇重,魏千的左脸颊高高的肿了起来。
后者张开嘴巴,吐出一口带血丝儿的唾沫,稍显轻蔑的说道:
“和你爹脾气一样大,不过忍耐力差远了,陆将军被人骂几句,可不会恼羞成怒。”
陆玄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这一点我跟他的确不一样,我只忍那些有资格让我忍的人,而且也仅仅是暂时忍,总有一天,都会还回去。”
“而你,现在只不过是我的阶下囚,我为什么要忍?”
“说句实在话,我只不过恰逢其会,顺带捞一捞你们藏起来的宝物,你若实在不识趣,我也只好放弃。”
“不过你让我白费了许多功夫,不要期盼着我会轻易放过你!”
“大齐主张仁政天下,极少对犯人动用重刑,但本少不一样。”
“你想不想体验一下我曾了解过的酷刑?”
陆玄重新变得心平气和,脸上毫无表情波动,说出来的话语却令得在场其余二人不寒而栗。
“以竹签钉入指甲缝,开水泼身,铁刷洗出白骨,利刃割破头皮,灌之水银,埋于沙中,痛痒之下,受刑者不断蠕动,自剥其皮!”
“我想魏先生哪一种都未经历过,正好陆某也有兴趣试验一番,不如你我二人合作,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师,保住你的性命!”
魏千沉默不语,但陆玄却是看到,前者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一旁的赵灵懿则是愣愣的望着陆玄的侧脸,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眼眸中满是惊惧。
“喂,你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那种刑罚,光是想想,本宫都忍不住心中发颤!”
陆玄眼睑微垂,站起身来。
“当然是真的,我们走吧,既然他不肯说,待得回了幽州,我再好好炮制他。”
赵灵懿点了点头,正准备跟着陆玄钻出车厢,却听到身后传来魏千略显嘶哑的声音。
“等等……你让那位公主殿下暂且离开,我的条件,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否则的话,无论你怎么折磨我,我也绝不会开口!”
闻言,陆玄神色有些无奈,赵灵懿瞥了他一眼,恨恨道:
“你先问,有了结果,再告诉我,你要是敢对本宫有所欺瞒,那我就……”
“行了,你快出去吧!”
陆玄懒得听她废话,直接将其推向外边。
赵灵懿忍不住想要开骂,但一想到陆玄方才说的那些酷刑,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算了,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变态,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车厢内,陆玄隐隐松了口气。
说实话,真让他去折磨别人,他哪里下得去手?
魏千又不是什么恶贯满盈之人,只不过因为立场不同,国仇家恨导致他成为了大齐的犯人罢了。
如果对方真的不肯说出那批金银财宝的下落,他也只能将那游小刀找回来,说是误会一场,然后把魏千交给对方,带回刑部去。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帮我找一个人,我从法场逃出,也是为了这件事。”
魏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来。
当初若非在监牢中听人说起那个消息,他绝对不会苟活至今。
然而陆玄的神色却有些为难。
“茫茫天地之间,我要给你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那人就在幽州,如果你能找到她,并且让我活着见到她,我才愿意说出那批金银财宝的下落。”
“噢?你要找的人是?”
陆玄有些好奇的问道。
魏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大梁延州总督,忠武大将军于归樘之女,于心兰。”
“嗯!”
陆玄身体一僵,神色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依稀记得那晚自己被对方的长剑逼得狼狈逃窜,最后不得不动用定身符才化解了危机的景象。
最让他意外的是,这魏千要他找的人,居然是那女人,不得不说,真是无巧不成书。
不过他很快便是恢复镇定,假装不解的问道:
“据我所知,于归樘一家在萧山战役中尽皆殉国,他的女儿,怎会出现在幽州,你和于家又有什关系?”
魏千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只是偶然听人说起这消息,并不知真假,得见了面才知道。”
“于归樘,是我结拜大哥,说到这里,魏某得谢过陆将军,替我大哥一家老小敛尸安葬。”
“人之常情罢了,这条件我答应你,希望你言而有信。”
陆玄点了点头,然而另外一边,魏千却干笑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第二件事……”
“我要你出手,替我杀掉天龙教教主杨永乐!”
陆玄皱了皱眉。
“你与那人有何恩怨?本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杨永信?”
魏千诧异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不错,杨永信是他大哥,二十多年前,在大梁号称苍雷法王,只不过一次修炼武功之时,被闪电击中而亡。”
“杨永乐接手天龙教之后,大梁覆灭,后来暗中蛰伏,收拢了不少大梁武林志士,永平年初,趁你们齐国根基不稳时,蛊惑中山王起事。”
“但没想到的是,此人见势不对,又立刻背叛了义军,投靠了大齐,若非他泄露了情报,我们怎会败得那般凄惨?”
“只要你能满足我这两个条件,我便会告诉你那批财宝的真正下落。”
“哼,你说本少贪心不足,你又何尝不是一样?不过我答应你,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不过本少还有一个疑惑,那于心兰乃是大梁余孽,你特意支开公主,便是为了此事么?”
魏千点了点头。
“赵家人一贯小气,当初你父亲为我大哥一家收尸,都曾遭受过责难,如果那位公主殿下知道你帮我寻找前梁之人,她难道不会对你起疑心?哪怕你是所谓的预备驸马?”
“你倒是想得周全,好了,就这样吧,你且好生休息,需要什么,可以开口!”
陆玄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而后转身钻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