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个碗碟落地,箫天成眼神微微一笑后,当即便抬腿抢先攻向了王思源那几个小跟班。“王郎君,今日你这可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来闯啊,老子忍你许久了,现在咱便新账老账一块算吧!”
就在王思源还不明白箫天成说这个话到底是几个意思的时候,刚刚那五个动手打砸的小厮就依次倒在了地上哀嚎不已,领头的栓子更是在内眨眼间连挂在腰上的断棍都还没抽出,整个人就囫囵个的被提飞到廊外。
而王思源眼见萧天成战力如此惊人,哪里还敢在房内停留半刻,颤颤巍巍的便要朝门外奔逃,不过此时的萧天成打的正是起兴,又哪里会放他这样安然的下楼,于是还没等王思源跑几步,整个人便被老萧同志扼住喉咙,狠狠的压倒在了围栏之上。
“杨钊兄救命啊!快救我……”王思源眼看自己要步那几个家奴的后尘,哪里还敢顾忌什么世家脸面,于是伸手就一把抓住了缩在一旁躲藏的杨国忠连连大声呼喊起来。
而杨国忠被王思源死死的拉扯着衣衫,情况是非常的尴尬,原本他想着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就行了,但眼下他又不得不端起笑脸冲萧天成劝解起来“这……这……箫长柜的还请手下留情啊,他可是王家长孙,今日你若伤了他性命,寿王殿下那恐怕也不好收拾的……”
“杨兄言之有理,性命取不得,那还一顿打,总该说的过去吧!要不然以殿下他的性子,他日相见箫某反倒会取笑一番也说不定,老话讲打狗还需看主人,萧某今日就算是寿王殿下的一条狗,那也轮不到他王家的一个后辈来欺凌吧!杨兄你说是与不是?”
“这……这话,到叫杨某无从应答了啊!”眼见杨国忠说完半闭起眼睛躲闪,似乎是不忍亲眼看见王思源挨打,于是箫天成很是善解人意的把王思源拉到一边才开始了狂欧表演。大概也就是在一瞬间,他那砂锅般大小的拳头便接连举起又落下,好似暴风骤雨一般捶的王家小儿嗷嗷直叫。
不过王思源除了开头还能挣扎着喊叫几声外,剩下的时间里早就晕眩过去,没了一丁点反应,直至箫天成自己累的汗流浃背,这才把人拉回房间扔到了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小厮手里边,看见杨国忠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口查看,萧天成便又好似故意戏谑似的开口道。
“有劳杨兄弟把人带回去吧!性命应该无甚碍,只是这肋骨断了几根,日后身体上怕是会比常人虚弱些,箫某拳脚一时收不住,就请杨兄代为转告王家众族老一声,望他们体谅一二了。”
“啊……还要杨某把人送回去传话吗?不不……此事杨某万不敢越俎代庖,还请箫长柜的您自行安排吧,杨某告辞……”
杨国忠几乎是大喘气的说完这些话,而此刻他眼睁睁的目睹了箫天成的残暴行径后,是当场被吓的手脚发软,连下楼梯也得自家的仆人搀扶着行走。
不过箫天成今天弄出这么一出敲山震虎的好戏,说起来倒也是无心插柳的帮了李瑁一把,因为此时的杨国忠虽然还是寂寂无名,但将来凭借着自身的才华和弘农杨氏的余阴,另外再加上堂妹子杨玉怀的光忙照拂,也是迟早会一飞冲天,窃据高位的。
而今时今日他杨国忠被萧天成那么一吓唬后,不论是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心灵上的伤害都可以说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特别是对于李瑁这个素未谋面的寿王爷的手段和权威,那当真是扎扎实实的来了一个全方面的认知,如此一来,在他日后得势之时,李瑁这位皇子妹婿的话也俨然成了圣旨一般的存在,弄的他无一莫敢不从。
不过太原府这么快便闹出一桩打架斗殴的插曲来,却又是让李瑁有些始料不及的,因为在他一系列的宏达计划中,太原王氏家族会出面干扰煤炭开采是预料之中的,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毕竟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王氏一家的反应,居然会那么快,那么激烈,竟然连长房长孙王思源都给派出来当成马前卒探路。
更让人头疼的是箫天成这狗日的居然还把人给揍了,而李瑁从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中所能了解的情况也只是一些皮毛,至于打人之后的事情他是想要知道也不可得,因为此刻他正在陪同李隆基和大部队一起赶往封禅泰山的路上远行。
李三郎苦心经营朝政十数年,眼看着大唐内部各方面都有条不紊的进入正轨,开元盛世即将迈上新一个台阶,于是这老小子在张说的提议下还真就飘飘然的学习起古代那些充满王八之气的帝王也来封个泰山玩玩了。
如此关键的时候,李瑁心里非常清楚的明白眼前这封禅泰山的事情,是李隆基最为关注和最不愿意被打扰的头等大事,此时若是哪个不开眼的,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试着去触碰他的逆鳞,那么下场肯定是非常难看的。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正如李瑁心中所期待的那样,太原王氏一门里还真就有脑门比较铁的家伙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给李隆基上眼药,比如那位礼部侍郎王骆单前辈。
就在大部队停留洛阳行宫做短暂修养的时间里,王侍郎便艺高人胆大的乘着众官员欢聚一堂商讨封禅事宜的时候,来为那王思源出头了。
“圣人,老臣有本上奏!”“哦,王爱卿您身为礼部干臣,饱学之士,是否看出了封禅事宜哪里还有所缺啊,不必多礼,有话直言便可?”
李隆基原本正坐在龙椅上和张说,宇文融,李林甫,太子,李瑁等人说着封禅泰山的诸事部署,当听到王骆单突然口称奏本,于是就想当然的往封禅的事情上联想,以至于说完话还不断微笑着摆手示意老头坐下讲。
“圣人,老臣要奏报的并非封禅事宜,而是一庄天大的冤案,老臣要弹劾当朝皇子寿王殿下纵容家奴殴打良善,还仗势欺压百姓抢夺他们家产……”
王骆单话还没说完,李隆基的脸面就瞬间阴沉了下来,李瑁闻声后也是立即起身朝着周围众大臣露出不解的神色来,紧接着又一脸无辜的和王洛单当面对质起来。
“王侍郎,您老会不会告错对象了,本王自从上元节过后,一直在学宫内上学啊,每日三更起五更眠的,忙的都快脚后跟不沾地了,哪里还有时间带着家奴去街面上胡来,这殴打良善,抢夺家产就更加的无从说起了!”
“王爱卿,瑁弟所言非虚,本太子也可为旁证,这俩月里他的确和众兄弟一起在刻苦求学,为此催先生还大大的褒奖了一番……”
“不错,催爱卿的奏本,朕前几日才看完的,王爱卿你是否弄岔了其中姓名啊,寿王他在坊间风评虽说极差,但那也都是年前之事了,爱卿万不可人云亦云的胡乱攀加啊!”
“这……圣人,老臣绝无弄错之理,被殴之人乃是臣的家族子侄,而殴打他之人正是太原府天然居的大掌柜箫天成,世人皆知天然居酒家虽有百余家分店,但背后东主却是寿王殿下,另外那萧天成还是拿着殿下手书,强抢太原府我王家石炭场的……”
王骆单奏报完这一系列事件的原委后,竟还双腿一弯直接跪倒在了李隆基的面前,另外这样关键的时刻,先前挨过打的俩位御史言官,似乎看到了报仇的大好时机,于是也借机堂而皇之的落井下石起来。
“圣人,事关皇家体面和寿王殿下的声誉,不管礼部侍郎所言是否真假,臣等都以为此事应当委派大理寺协同三司彻查!而且寿王殿下他开办酒肆,贩卖石炭……等诸多经商行为与理不合,此等与民争利之风万不可长,若今日皇子言商,我等视若无睹,那他日朝廷百官,皇族贵胄必将纷纷效仿啊圣人!”
御史们言辞犀利,法理严谨,乍一听之下,连李隆基也被这帮人怼的满脸愁容,无言以对,而此刻满堂皆坐竟又没一人站出来为李瑁讲话。
眼看着好好的一趟封禅之旅,就要被王骆单搅的人心浮动,李隆基心里是那叫一个恨的牙根痒痒啊,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在俩月前李瑁大把大把的往自己国库里送银子的事情也是众所周知的,而现在他们这些不开眼的东西居然便这么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指责李瑁什么与民争利,这难道不是在硬生生的往他李隆基这个帝王的脸上扇巴掌吗?
不过善于打太极的李隆基,倒也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只见他和稀泥一般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很是自然的把目光看向了李瑁的身上来,无声之中所表达的意思也相当明显,那便是在暗示李瑁这个烫手的山芋还是要他自己个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