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突然发出这么一连串的反问,到是在那么瞬时间,还真把高力士给有点问懵住了,他下意识抬眼看了看李瑁的神色,觉得眼前这位小殿下似乎不像在开玩笑话后,于是高力士有些为难的对着李瑁拱拱手言语道:“这……这吃下的东西您叫老奴如何退啊,再者殿下您说的那些东西也不是老奴伸手要的,都是殿下您故意引诱老奴……而且老奴在圣人还有惠妃娘娘那可为殿下您说了不少话,怎么着也算礼尚往来互不相欠……”
高力士嘴上虽然说的硬气,但面色上明显还是又虚弱了好几分。“漂亮,这话您老说的真是漂亮极了,东西该拿的拿了,该吃的也吃了,您现在上嘴唇和下嘴唇那么一碰就给本王来一句互不相欠了。”
“事实如此,殿下您若是觉得吃亏,那老奴回头拿了月份钱再给殿下补上些?”
“我的高总管,您说这话会不会太伤本王的一番拳拳之心了啊,用钱难道就能弥补吗?还有您老拍着胸脯子说说,本王可曾像您老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不?或者做下了什么伤害皇家的事情不?都没有吧,您此刻上来就给本王安个收买人心的罪名,就算本王要收买也去收买那些文武权臣,收买你个内侍总管作甚?”
“这……就要问殿下您自己了,老奴虽然只是个内侍总管但好歹也算圣人身边的第一红……”
高力士开口还没说完整句话,便立刻感觉自己有点着了李瑁的道了,于是急忙又紧闭起嘴巴。但李瑁又哪里会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反击机会。
“哟呵,我说老高啊,看来您老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很心知肚明吗?第一红人是吧!说,老实说,平常除了在本王这里外,还从其他人那捞了多少实惠好处!”
“殿下,莫要平白诬陷老奴,老奴行的正,坐的端,怎会干收污纳贿之事……”等反驳完这句后,高力士生怕言多必失,嘴巴立马跟上了锁一般,连眼睛都不敢和李瑁对看了,任由李瑁怎么拉扯讨好,他都一个劲的躬着身子躲闪。
李瑁呢?一番戏弄后,也谈不上是不是故意,只是今日像高力士这样一个在后世如雷贯耳的历史名人,此刻就这般和自己肩并肩的坐着,难免多少会生出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特别是那影视剧里演绎出的高力士为李白脱靴磨墨的场景着实让人心生向往啊,不知眼前这位肤白貌美的中老年郎,介时真到了那样的场面上他内心该是多么的悲凉啊!一个再是宠溺的奴才他终究还是奴才啊!
“好了老高,开开玩笑别生气嘛?本王不和你逗趣了,其实您老也别先急着和本王撇清干系,站在您老这样的位子上捞点好处稀疏平常的紧……”
李瑁边说边观察着高力士的神色变化,见他依然直挺挺的盯着窗户不发一语,于是继续絮叨。
“您看,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今日咱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干脆你我就敞开了心扉讲,本王呢讨好您是没错,但您也要明白一点,本王这样做无非是想多知道些父皇他老人家的心思罢了,然后呢?本王爷好投其所好过的舒服些,至于您老心中想得那些什么太子之位,国家正统,本王压根就没兴趣,本王我要的只是逍遥快活一生而已……?老高本王这样说您理解吗?”
李瑁说完如此这么一长段话交心话后,高力士双眼迷离的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双手抱在胸前行了个大礼很是感慨的开口道。
“殿下大智若愚,是老奴以小人之心妄加揣测了,殿下能做如此念想,实乃我大唐皇室之福啊!日后老奴定会从旁协助殿下完成心愿的!只是惠妃娘娘那边还需殿下你自己个好言相劝才是,古往今来后宫内的争斗屡见不鲜,兄弟手足间刀兵相见也是常有之事,娘娘她这两年似乎对于太子殿下他们颇有顾虑!”
“诶……那个老娘们知道自己当不了皇后便得了失心疯了,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让本王当太子,好来个什么母凭子贵,却俨然不知她自己这是在作死啊,那个老高!诶你怎么坐车板上了?”
听见一声响动,李瑁忽然发现高力士早已被吓的从座位上滑溜下去,于是也当即没了再开口说下去的冲动,毕竟高力士人老成精绝不能按常理去与他相交的,因为放眼望去历史上又哪个宦官能做到他这样几十年屹立不倒,最后还能完好无缺的全身而退的?所以像高力士这样的人物必定有着他自己特有的政治修养和异于常人的本事的。
“额……老奴脚下不稳打滑了,殿下您怎好如此称呼娘娘啊,她也是爱子心切,不好如此诋毁的,咱大唐可是向来以仁孝治国……今日老奴便全当没听见了!”高力士一边应和一边很是尴尬的笑起来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李瑁望着高力士这个老滑头浑身不自在的窘态忍不住也是再次一个没忍住摇头苦笑起来,等高力士在座位上稳定好情绪后。
他便很是迅速的从大木箱子里掏出了那几件自认为可以改变大唐女性命运的好玩意来。
然后还煞有其事的高举着在老高头的面前晃荡,不过高力士眼见他取出的宝贝不是自己先前所想的什么金银丝绢,下意识的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殿下啊!莫要再和老奴玩闹了,老奴可不是你平常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这……这鞋样似的玩意,还有这……这?都放回木箱里去吧,我等马上要进宫城了,过会羽林卫可是要做详细查验的,老奴丑话说在前你这木箱里可千万别放了什么犯忌之物才好!”
“鞋样之物?我说老高你的脑回路真够可以的啊?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啊,不过你还是有点眼拙了不是,要知道本王熬了几个通宵甚至不惜放下颜面召集府里的几十个丫头一起动手才制作出这些宝贝的啊,或者可以说本王也是为了高总管你量身打造才有它们在咱大唐横空出世知道不?”
听着李瑁说的如此神乎其技,高力士内心的那颗好奇心又一瞬间被勾的直痒痒起来。
因为此前无论奶油蛋糕还是香烟,特别是自己寝室里那个按照李瑁设计图纸建造的所谓抽水马桶淋浴器,那真的是叫人爱不释手,拍案叫绝,套用李瑁常说的那句话那便是用过的人都说好啊。
联想起这些后,高力士于是瞪着怀疑的小眼神看向李瑁,接着又鬼使神差的伸手接过了那雪白的丝绸之物摸索起来。
“殿下您说这玩意儿是专为老奴制作的?可老奴怎么看它也就一寻常的麻布丝绢之物啊,何来神奇之说?”
高力士此刻俨然变成了一个诚心向学的好奇宝宝,而坐在一旁的李瑁似乎早猜到了高力士会有此一问,于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近身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李瑁每说一句,高力士的老脸就瞬间变换一种颜色,那惊讶起来的程度几乎不亚于知晓了某种绝密一般。“殿下您说此物可以穿戴在身而且可以解决紧急出恭时带来的囧态?”“对啰,想你们宫城里的内侍日日服侍在主人家的身旁,肯定会有这等不便之时啊,而且据本王所知,你们内侍出恭解手往往不会太过利索,尿液滴漏在衣物之上许是平常之事……”
李瑁讲到这里生怕高力士会有所介意,于是打了个眼神拍拍他的大腿后才又继续说起来。
“老高您别不爱听啊,你们内事官身上那股味道真的很难闻啊,此中难言之隐,恐怕也只有老高你自己心知肚明吧,不过今日之后这等不好与旁人诉说的苦处就将荡然无存了,老高现在你还敢说此物不是宝贝吗?单单昂贵的木叠子花(古时棉花称呼)本王便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去寻摸的,此物甚是金贵,全长安城内富贵人家里用作观赏的木叠子花几乎被本王囊括干净了你晓得吗?”
李瑁叭叭的讲完这些后,就又好似没没事人一样凑近火盆旁烤起火来,但此时的高力士却怎么也安定不了啦,他摸着手里的那件尿不湿和卫生棉,喉咙里不断的吞咽着口水,眼角竟隐隐的渗透出几滴泪水来。
好半天才带着哽咽之声对李瑁开口道“寿王殿下连我等内侍的隐秘之痛都能这般了如指掌,可见您心思缜密,探查入微,老奴拜服,您今日送的礼物确实让老奴难以拒绝啊!不过您如此费尽心力投其所好,也着实让老奴心惊胆战了,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殿下您若是有什么话便直言相告吧,只要您所求之事不伤国体与圣人……那老奴也便应下了!”
听见高力士终于示弱松了口,于是李瑁几乎在他张嘴的同时又笑出了声来“哈哈……老高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本王方才所说的交心之语啊!”
“不不,殿下误会老奴了,老奴绝非此意!”
“不妨事,不过既然你如此的放不下心来,那本王就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吧,那便是以后本王要是惹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劳烦老高你在父皇身边多多周旋一下便好了。”
“这个?”
“您老又瞎想了吧,放心本王绝不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事,只是本王的性子老高你也多少知晓点了,某些想法和做事的风格与朝中的那些大臣甚至父皇他老人家的心中所想还是有差距的……呵呵……”
“就这些吗?殿下您这几年爱玩闹闯下的祸事俨然不老少了,要是仅仅为了让老奴从旁说些好话,殿下您实在无须如此大费心思,即使没有这可心的好玩意,老奴也是会尽心维护殿下您的,毕竟论起来老奴也是殿下您家里的仆人不是?”
“老高啊,有你这句话本王也就放心了,可是生在帝王家,多少看似平常的事情我们这些王子殿下却做不得啊,而且本王对你老高虽说有讨好之意,但打心底里可从没把您老当外人看,就凭您和父皇的情谊上来说本王喊您老一句高大伯也是不为过的。”
李瑁说的看似随意,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但伸手轻拍高力士双腿的举动却让他这位一人之下的权宦内心不禁泛起了涟漪,再加上那么一句亲切的高大伯,高力士眼窝子里瞬间再次泛红,不过激动过后他仍是急忙起身跪倒在马车里连连摇晃脑袋反驳道。
“殿下,老奴万死,您这是要折煞老奴了,老奴我纵使有一百个头颅也不敢做此念想啊,此种话语殿下日后莫要再提了,莫要再提了,长幼尊卑古之有序,老奴……老奴……”
“行了,老高瞧把你给吓的,本王今个也就是看着没外人才随口一说而已,快起来啦,东西呢?你自己晚上再试试吧,如果有甚地方不合适的尽管叫人送王府上来修改,另外本王听说您老好喝烈酒,等上元节的时候本王让你第一个尝尝这天底下最烈最香浓的酒!三年多的刻苦研究,本王终于要酿造出好酒来了,哈哈您老开心不?”
说起自己酿的酒,李瑁扶起高力士后就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什么造琉璃,做蒸馏的器具……不过他说了一大堆,高力士却是一句也听不懂,也不再有心思听了。
“殿下您还会酿酒?”
“小菜一碟洒洒水啦,本王会的东西多着呢?大唐得本王好比汉高祖得张良,往后咱大唐工业起码超前五百年,哈哈,老高你激动不,反正本王激动都想尿尿了……”
“啊……大唐工业,尿尿……殿下您这是要出宫解手吗?要不先忍忍,咱马上要进大明宫了……
“去你丫的老高,鸡同鸭讲,太浪费本王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