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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自以为功过相抵的凶手

    当年,王桂香的父母都死了之后,被称之为诅咒缠身的王家人,老一辈里只剩下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大伯父。

    安葬了她的父母,一个月后,苏胜终于如愿以偿,娶到了王桂香。

    “他们家里没办法,一个劳力都没有了,两个姐姐又早早出了嫁,若是按照规矩守孝三年,桂香早就饿死了。”苏胜说,“她大伯父又不愿意养着桂香,便说我们反正都已经订婚这么多年了,就结了吧。”

    原本,苏胜以为事情到这,就不会再节外生枝了。

    结果没想到,大伯父竟然还把过继多年的王斌给送回来了。

    “他口中振振有词,说王斌八字克父克母,非要让我们将他养到十六岁。”苏胜一声冷笑,“说让我供他吃穿供他读书,等他两年后满了十六,以后他们家的家产,我和王斌各分一半。”

    他边说,边抬手指了指陈大夫和棠下村的县令:“这几个当时都在场,都是证明人。”

    “我当时就说了,让他立字据。”苏胜讥笑道,“她那大伯父老奸巨猾,十六岁会带回去才怪。”

    “果不其然,眼瞅王斌下个月就十七了。”他指着周围人,“听好了,他会死,跟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他们王家,一群言而无信的小人!”

    苏胜心里的火燃的汹涌,那恨意从眼眸里迸发而出,将医馆的陈大夫和棠下村的县令,都镇在当场,两个人对视一眼,不敢说话。

    “我苏胜,从千里之外的南疆,一个人背着药箱跋涉到这大魏京城的脚底下。”他双手虽然被捆,却依然稳稳锤在自己的胸口上,“我潜心学习,努力钻研,是为了干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不是来给这言而无信,仗着自己有些根基,便把人当软柿子一样揉捏的王家,擦屁股的!”

    “我不是他家的苦力,我没有责任和义务,养一个和我一毛关系都没有的人。”他冷笑,“他是王桂香的亲人,但不是我苏胜的亲人!”

    “一个与我狗屁感情都没有的孩子,一个打不得骂不得,说他两句就要上房揭瓦,一天到晚就在外面鬼混的祖宗,我凭什么要替他们王家养这么个混账东西?”

    “哎,也不能这么说,到底也是你的侄儿……”县令见他激动至此,忙安抚道,“论血缘,也是你娘子的亲弟弟不是。”

    却见苏胜哈哈大笑,扫了这公堂众人一眼:“侄儿?血缘?”

    “大人,他死至现在已经一整日了吧,可曾见到桂香的大伯父出现?可有人为这王斌喊过冤枉?”

    他嗤笑道:“大伯父家到我们宅院,步行连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他为何不来?这死的可是血缘,是他养了十年的儿子,是他家唯一的继承人。”

    苏胜将这些话一股脑的砸在县令的头顶,他十分为难的“这”了一声,抬眼,望着坐在八仙椅上的李锦,投以求救的目光。

    李锦起身,背手而立,看着苏胜的面颊,冷冷的说:“带下去吧,斩监候。”

    听到这三个字,苏胜方才激昂的模样,才瞬间垮了下来,目光呆滞了不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替天行道,难道有错么?”他不服的问,“我是下毒了,但我杀掉三个人渣,难道还不足以功过相抵?”

    公堂之上,李锦睨着他自以为是的面颊,冷冷的问:“人渣?”

    他轻笑:“你所谓的人渣,除了妨碍到你一个人之外,还做过什么?说出来,本王听听看。”

    “你一个人,杀人一家三口,聘礼也不用给了,也不用盖院子了,媳妇也娶到手了,这一家都是你的了,事到如今你还口口声声说是他们阻碍了你。”

    “阻碍。”李锦目光极寒,字字句句,单刀直入,戳进苏胜的心窝,“你口中的阻碍,也不过就是阻了你发财的道而已。”

    “话里话外欺负你一个外乡人,你倒是真敢说。外乡人处处都有,兢兢业业靠自己双手打拼天下的大有人在,怎么轮到你苏胜了,就得处处让着你,仿佛你高人一等?”

    “他王家纵然有错在先,但你大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犯不着杀人三条性命!”李锦下颚微扬,睨着他那震惊的面颊,半分面子都不留下,“你所谓的替天行道,骗得了别人,骗的了你自己么?”

    眼前,苏胜愣愣的站在那里,他看着李锦,双唇一张一合,想要再为自己辩驳些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

    他仿佛丢了魂一样,脑海中一直一来叫做憎恨的弦,就这么被李锦的三两句话给挑断了。

    原来他才是那个人渣。

    瞧着他被衙役押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李锦才气不打一处来的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棠下村的县令和陈大夫:“勘验护本必须写明勘验人和日期,盖衙门的官印之后才可封存,劳烦往后按章记录,免得再出披露。”

    这话,让棠下村的县令吓得一哆嗦,赶忙跪下来,叩首在地:“靖王殿下训诫的是,下官吸取此次教训,一定痛改前非,决不再犯!”

    李锦鼻腔里出一口气,迈出公堂的大门,站在屋檐下透透风。

    而他身后,许久未曾说话的金舒,拿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将剩下的还没融化的蜡丸,一个一个切开。

    大约切到了四五十颗的时候,蜡皮下面,黑色蜡丸里面,满满的白色乳状液体,从刀口处缓缓流淌出来。

    睨着这颗药丸,金舒格外感慨。

    苏胜做的金疮药,蜡皮厚薄均匀,为了方便在止血带内上药,与寻常不同,他制成了扁平大块的模样。

    这小小的改动,确实方便了不少,若是假以时日说不定真的能成一代名士。

    只是没想到,他会将这天赋,用在杀人藏毒上。

    金舒叹一口气,将证据一件件收好。

    许久,站在,屋檐下透气的李锦转过身,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棠下村县令,愣了一下。而后上前几步,将他亲手扶了起来。

    李锦有些抱怨:“本王不过就少说三个字,你竟跪了如此之久?”

    他拧着眉头,将他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县令抿了抿嘴,尴尬地笑了笑:“这……下官没想到王爷与传言确实大不相同,是下官小人之心了。”

    他抬手,蘸了蘸额头的汗珠:“下官以为王爷……”说到这,县令收了口,抿了抿嘴,没继续说下去。

    但李锦却勾唇浅笑,眼眸弯成了月牙:“以为本王与太子殿下一样,是个暴虐的主?”

    话虽不假,但听起来格外渗人,县令的脸马上就白了,不知该如何应声。但李锦不以为意,抬手拦了他一下:“不必回答。”

    他说,而后望了一眼公堂正门的方向,瞬间愣住了。

    就见一身六扇门缁衣的李茜,带着没脸面对李锦的周正,正得意扬扬的从县衙的正门,大摇大摆的走来。

    “怎么样,想不到吧!我又回来了!”

    李锦的血压,当时就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