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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因结亲而起的惨案

    盛夏晌午的光,如鎏金的薄纱,自空中悠悠飘下。

    在公堂外的屋檐处,与内里沉静冰冷的气息,好似被无形的刀刃分割开。

    外面一个世界,里面一个世界。

    李锦背手而立,微微仰头,睨着躺在地上一脸傲气,干脆利落,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苏胜,心中倒是升起一抹可怜,一抹敬佩。

    可怜的是,他竟“学以致用”,干这般蠢事,将本该的医者仁心,亲手撕裂。

    敬佩的是,六扇门里待了六年,在李锦的眼前嚣张至此的犯人,这是头一个。

    “仅此而已?”李锦轻笑一声,“你倒是潇洒,你说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总得先讲讲你是怎么做的吧。”

    他眼眸微眯,故意激他:“不然,本王怎么能知道这事情与郑大夫无关?怎么能知道,你娘子会不会是你的同伙?”

    听到这,苏胜不屑的哼了一声,仰头,冲着站在一旁的白羽:“喂,你过来,把我扶起来。”

    瞧着眼前这人嚣张的样子,白羽双手抱胸,头往旁边一扭,一动不动,就差将嫌弃二字,刻在面颊上了。

    倒是李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上前两步弯下腰,亲手将苏胜扶了起来。

    看着眼前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大魏王爷,苏胜怔愣了片刻,咬着唇,目光别向一旁。

    李锦后退几步,撩一把衣摆,坐在公堂旁边的一把八仙椅上,唰的挥开了扇子:“先从三年前说起吧。”

    三年前,苏胜还不是王家的女婿,王桂香还不是苏胜的娘子,他就对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下了毒手。

    硬要说有什么原因的话,便是早已经和王桂香订了婚的苏胜,迟迟无法赢取王桂香过门。

    “订婚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要迎娶过门的时候,就开始找理由了。”苏胜说,“我一个外乡人,在棠下村的医馆做学徒,到现在已经第十个年头了,一个月月俸就十多两银子。”

    他瞧着李锦:“白银五十两的聘礼我凑齐了,又让我先把院子盖起来。”

    一个无根的外乡人,在棠下村里没有自己的祖宅,要换得一间院子,起码需要白银两百两。

    “我已经凑了五十两做聘礼了,确实已经没银子了。”他瞧着李锦,“没办法,我就白天在师父这里拼命,干多一些,好早日能看诊,赚得也多点。不出活的时候,就在桂香家的院子里,什么脏什么累做什么,想着能争取一些表现分。”

    说到这,他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半晌,冷笑道:“但没有用。”

    李锦一边摇着手里的扇子,一边淡淡的说:“所以你就起了杀心?”

    他跪在公堂正中,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青石板,许久才“嗯”了一声。

    “最初只是想泄愤,教训一下。”他抬起头,“因为学医,懂些药理,知道有些药用少了是药,用多了是毒。”

    他抬手,撩了一把额前的碎发:“用过几次会致人呕吐的药,也用过腹泻的。”

    说到这里,像是戳到了苏胜心中的某个点,他迟疑,犹豫,不知道下一句话该如何开口。

    “他们没有怀疑过你?”李锦见他许久不语,便推了一把。

    苏胜点头,闭着眼睛,咬着唇:“他们不仅不怀疑我,还找我看病。”

    他胸腔一阵起伏,转过头,看着公堂一旁的狗头铡:“奇怪的是,我还很享受这种,他有求于我的感觉。”

    “之后,我时不时就下点药,他们求我给看看,我就再给治一治。”他说,“直到有一天,我又提起要娶桂香过门。”

    “她爹没说话,她娘旧事重提,说聘礼都可以不要,但依然要先盖院子。”

    说到这,苏胜的眼眸里露出杀意,神情凶狠的瞪着李锦:“那之后,我就趁着桂香的母亲摔伤,找我上药的功夫,下了强心催吐,南疆一代常用的白乳药!”

    他面颊上没有悔意,也没有杀人之后,他想象的那种畅快的感觉,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但苏胜对王桂香父母的怨恨,在三年后的现在,依然清晰的、毫不掩盖的浮现在他的面颊上,被李锦与金舒尽收眼底。

    他跪在那,拨弄额前的碎发:“院子的事情,若是订婚时说清楚,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

    “但他们事到临头突然想起来的追加,让我不舒服。”苏胜直直看着李锦,面无表情,“我不是没有那个盖院子的实力,假以时日,别说一间小院子,自己盖个医馆也未尝不可。”

    “可世间就是有如他们两个一样目光短浅的人。”他冷哼一声。

    下毒多次,却没有被怀疑,无疑是壮了苏胜的胆子。

    李锦看着他的模样,半晌继续问到:“她母亲死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苏胜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还能发生什么,我本以为没了她娘这个障碍,缺个人的王家,总该把女儿早些嫁了吧。”

    “呵!”他冷笑道,“结果,没了她娘之后,她爹变本加厉,家里吃穿用度全部让我一个未过门的女婿出钱。”

    “我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一起除掉算了。”

    他说到这里,竟然咧嘴笑起:“反正一条命也是死,多一条命也不会改变点啥。像他这种尖酸刻薄,倚老卖老的人,我除掉他,就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这几个说出口的时候,苏胜面不红心不跳,仿佛一个悲情英雄,跪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

    这模样,甚是讽刺。

    李锦摇着扇子的手,缓缓停下,他眼眸里的光冰冷如霜,铺在苏胜的脸上:“替天行道?”

    他嘲讽的笑起:“替的是哪个天?行的是什么道?”

    “本王倒是好奇,什么天道,能让你杀了两个老人之后,连带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也不放过的?”

    却见苏胜一点都不觉有什么错,挺直了腰板,直勾勾对着李锦的目光:“我替别人养儿子,尽心尽力,但这儿子是个十足的败类我还不能惩戒一番了?”

    李锦被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逗笑了,看着他的面颊,讥讽道:“苏胜,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