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瑟瑟发抖,一脸欲说又止。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被秦舒柔为难过了。
萧权放下手里的账本:“大夫,何事如此慌张?”
“萧大人,”提着药香的郎中诚惶诚恐,冷汗直飚:“请恕草民无罪,草民才敢说。”
给秦舒柔把把脉而已,有何罪?
“孩子有问题?”萧权眉头一皱,白起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那可是萧府的小主人啊!
“这……这……”郎中擦了擦额头的汗:“孩子没问题。”
“不必紧张,细细说来,您是大夫,远比我有经验,我怎么会怪你呢,”萧权微微一笑:“可是我娘子为难了你?她一向任性,口无遮拦,还请大夫不要和她计较。”
萧权大名鼎鼎,如今又是青园之主。
郎中听说,萧权的确是一个不会苛责他人的人,既然如此,他只有实话实说:
“回禀萧大人,萧夫人并非滑脉……”
萧权眉头一凝。
郎中高呼:“她……她并无身孕啊!”
一说完,郎中立马跪在地上:“也许是草民学艺不精,这才把错了脉!请萧大人恕罪!”
郎中这么说,无非是给萧权留个面子。
大夫向来说话留三分,听得懂的,自然都懂了!
萧权浑身一震!
秦舒柔骗他?
白起和阿石更是目瞪口呆!
秦舒柔一直以来,借着怀孕趾高气扬,屡屡逃过责罚!
主人更是处处留七分余地!
何况,主人一直无比期待孩子的出生!
所以,即使秦舒柔屡屡犯错,主人都没有苛责。
哪怕是和易归闹了那么一出,萧权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了!
如今,这孕竟然是假的?
“大夫,你可确定?”
“确定,夫人脉象平稳,并无孕身。”
萧权点点头,不仅没有责怪,还赏了郎中一张银票。
别人赏,都是碎银子。
萧权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郎中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人,他看着白起手里的银票,却不敢接:“萧大人,草民不妨实话实说,方才萧夫人也给了草民银子,让草民保密。”
“万不得已之下,草民收了夫人银子。可子嗣之事,我身为一个大夫,绝不能隐瞒。”
说着,郎中将秦舒柔给的碎银子从袖口掏了出来,放在地上:“这些钱,我不能收。”
“都收着吧,”萧权微微一笑:“这一百两,是我给你的封口费,别让秦小姐知道我知道了。”
一丝冷光在萧权眸中闪过,语气不容拒绝,郎中微微一愣,颤巍巍地接过萧权的银票,匆匆退了下去。
“阿石,去找个女郎中,偷偷接近秦舒柔,确认此事。”
“是。”
“我等你结果。”
“好,大哥,我去去就回!”
阿石办事利索,立马就出门找人去了。
萧权有些失落。
他给孩子买了那么多的玩具,那么多的衣服,连名字都给孩子想好了。
结果,一场空?
这种空,比得不到还难受。
得不到,那是因为能力不够。
而这种空,是别人给了你满满的期待,再亲自打破你所有的期待。
一地鸡毛,凌乱不已。
萧权脸上无甚表情,白起却知他心底的忧伤。
“你说,她为什么骗我?”萧权自认从未对秦舒柔太过分,他教训秦舒柔,也只是希望她收敛些。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她。
毕竟,她也不配。
可是,她竟然拿孩子的事来骗他!
秦家人多是直来直往,从不掩饰,脑子也是一根筋,演戏这种事情,不太在行。
这件事,秦舒柔不仅骗他,还骗了秦家人。毕竟秦南听到自己当了舅舅时,也是十分开心的。
萧权给孩子买礼物的时候,秦南兴高采烈地也买不少。
白起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懂女人,只能陪着萧权黯然神伤。
半天时间,阿石回来了:“大哥……”
身后还跟着一个女郎中。
刚才秦舒柔从闺房出来透了一口气,丫鬟装扮的女郎中,假装不经意撞了一下秦舒柔,顺势给她把了把脉。
阿石示意她直接说结果,女郎中行了行礼:“贵夫人,的确没有身孕。”
“下去吧。”
萧权又抽出一张银票,命女郎中保密。
“大哥,要不要去兴师问罪?”
阿石很生气!
秦舒柔竟然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
古人极其看重子嗣延传,秦舒柔溜了萧权这么久,无疑是将萧权当猴子耍!
萧权冷笑一声,秦舒柔每每拿出怀孕来说事的时候,心里就把萧权认定为是傻子吧!
她一定内心无比得意,洋洋自得,觉得自己拿捏住了萧权!
“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啊?大哥,就这么轻易放过她?”阿石愤愤不平,秦舒柔屡屡给大哥戴绿帽子,现在还假孕!
白起更是生气,当时秦舒柔和朱衡在真意亭约会,朱衡那么轻佻,为了杀死朱衡,萧权差点命丧魏无忌之手!
这样的女人,要来何用!
“我自然会收拾她,”萧权微微一笑,“现在还没到时候。”
即使现在萧权拿着假孕一事去找秦舒柔,秦舒柔一定诸多借口,说是她的大夫搞错了,她是无辜的。
她瞒着这么多人搞这么一出,如今还没搞成功,萧权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且看她要作什么妖吧。”
萧权这句话,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悄悄地投入了安静的秦府。
这石子沉寂着,沉寂着,等着秦舒柔一步步地暴露。
现在的萧权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每天晨起晚睡,都在锻炼身体。
金轮乾坤笔太过于强大,他不能在比武招亲上用。
于是,他选了一把惊魂刀。
这刀自然没认他为主,对于萧权而言,这就是普通的兵器。
其他文人拿的都是认了主的兵器,萧权在这方面,不占优势。
白起有些担忧:“主人,比武招亲还是别去了吧。”
惊魂刀不认主,萧权的文才一点用都没有,只能靠武艺。 m..coma
可主人武艺说不好听,几乎为零,即使有辛酉刀法,可武器没认主,恐怕挡不了人家魏清十招!
还如何走到最后?
“为了半个白鹭州的使用权,我必须阻止魏清。”
“主人,你不是说,魏监国最有可能让梁怀柔当驸马吗?魏监国自然会阻止魏清,你何必亲自去?”
“白起,兵书有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定论。”
萧权就怕魏监国突然改了主意,让魏清当了驸马。
因为,魏清刚和皇帝因为文印和江湖客之事闹了,魏监国此时从中作梗,很是容易。
“那本兵书,什么时候写的?”白起挠了挠脑袋,最近主人让他阅读大魏有名的兵书,他没看到这句啊。
“萧氏兵法,刚才写的。”
萧权嘿嘿一笑。
“……”
又被主人耍了。
白起摇头,只能跟着笑,他抱起手臂,手肘一碰。
从来没打开过的昆仑春晓图,重重地“啪”地掉在地上,引起了白起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