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从汉的心目中,廖宏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情中人,行事冲动不理性,与当初的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如今,廖宏的变化着实令严从汉吃了一惊。
这让严从汉想起了当下的一句名言:武将的敌人不在关外,而在朝中。
真正让人变得成熟稳重的,不仅仅是关外的敌人,更是朝中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人情事故。
严从汉暗自说道,看来廖宏这两年在乡间也反思过以住的过失言行。
人嘛,总要学着成长,哪怕长成的道路异常的崎岖和坎坷,但总得砥励前行。
“廖宏兄弟!”严从汉忍不住拍了一下廖宏的肩膀,说道:
“当初,还是怪咱们太年轻了。今天见廖兄弟的言行,小弟非常欣慰!”
“嘿嘿,那是,吃一堑长一智嘛,你看你,都护卫两任皇上登基了,我没点长进还行?”廖宏又露出憨厚耿直的笑容说道。
“嗯,那就好,如此一来,想必皇上也会更加信任咱们,咱们也能趁些青春年华,多为朝廷做些实事。”
“好,反正我一切都听严兄弟你的。对了,你把我安排进都指挥使司,具体有没有什么安排?”廖宏问。
严从汉听后,低头踱了几步,说道:
“如今西北在喻代求,辽东有祖云旗,至于我,目前还不知道皇上怎么安排。我的意思是,咱们作为皇上最信得过的武将,不应该聚在一起,而是应该分散于军中。把你安排在渝州,并不是权宜之计,若是可能,我希望你能立足渝州,做出一番事业来。”
“立足渝州?”
“是的,可别小看渝州,此事连着川黔滇,守护着咱后汉王朝的西南边防。”
“嗯,明白,只不过我没有太大的功名和功劳,恐怕也只能随波逐流,不太可能有太大的作为。”
“你千万别这样想,实话告诉你,如今的渝州都指挥使司高鹏举已经是一名老臣了,上次和他交谈,发现他已经没有太大追求了,他希望能彻底平息民乱,根本不是为了立功升迁,而是为了保住晚节,待民乱平息后,他或许就会请辞了。届时,若你有功,皇上直接提拔你为渝州都指挥使也说不定。”
“这……从汉兄弟,愚兄和你一样,并非刻意当官……”
“明白,但是不当官如何掌兵?不掌兵如何干出一番大事业?”严从汉打断廖宏的话。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听从从汉兄弟的意思,立足渝州,干出一番事业来。”
“嗯,这就对了嘛!好了,已经快到午时了,你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立即返回渝州府城去。”
“这么急吗?既然都已经来到我这里了,不然就吃过饭再走吧。当然了,农家饭食肯定比不上你那蜀王府的膳食。怎么?莫非从汉兄弟要嫌弃?”廖宏开玩笑说。
听廖宏这样说,严从汉抬头看了看天,笑道:
“哈哈,哪里哪里?既然是廖兄盛情,那小弟便不推辞了。”然后转向肖凌峰,说道:
“怎么样肖兄,不然咱就尝尝廖兄的手艺?”
“恭敬不如从命!”肖凌峰说道。
“好,那二位先将马拴在院坝内,而后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廖宏见严从汉二人同意留下来吃午饭,连忙以主人的语气招呼道。
于是,严从汉二人拴马歇息,廖宏却拿着一个竹蔑编织的捕鱼器飞身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功夫,廖宏笑呵呵地回来了,竹蔑筐里装着两条肥硕的大鱼。
“廖兄好手段,这才片刻功夫,便搞来了如此美味!”肖凌峰见状,高兴地说道。
“哈哈,看来是大家口福,不过这还不算,等下再让二位尝尝我自己酿的烧酒。”廖宏回应说。
“好啊,那咱今天也即兴小酌一番!”严从汉说道。
三人吃完午饭,待廖宏收拾好行李之后,一起离开了家门。
他们先步行前行荣江县,为廖宏临时购买了一匹马,然后三人一起打马返回了渝州府城。
严从汉带廖宏回王府,用过晚饭,让家丁为其安排好住宿,而后便回房去了。
刚一回房,孙晓月和祝若兮便闯了进来。
“怎么了你们?着急忙慌的。”严从汉看着两位夫人,说道。
“皇上的圣旨今天到了,任命你为辽东总督师。”孙晓月手里拿着圣旨说。
“什么?”严从汉接过孙晓月手中的圣旨。
果然,圣旨上清楚地写着,任命严从汉为辽东总督师,即刻前往辽东任职。
“这皇上是怎么想的?辽东不是有祖云旗担任总督吗?怎么又给我搞出个总督师?为何要多此一举?”严从汉纳闷地自言自语。
“或许皇上对祖云旗的能力还有些质疑吧,所以让你当他的上司,总领辽东军务。”孙晓月说道。
“可是,今天我已经和渝州都指挥使高大人协商好了,要协助他平息当地的民乱。”严从汉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怎么办呀?”祝若兮问。
“会不会是辽东军情紧急?”孙晓月问。
“应该不会,这道圣旨并非加急的。况且辽东关外之地几乎已经全部被建奴占领,咱后汉大军早已退守山海关,有山海关在,就算建奴插上翅膀也飞不过来。因此,此刻的辽东,反倒应该相对平静才是。”
“既然如此,那皇上为何突然要派你去辽东?”孙晓月也感觉非常纳闷。
“此事我此前倒是向皇上申请过,不过,以皇上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不会这么着急地派我去辽东呀。除非……”
“除非什么?”孙晓月与祝若兮两人同时紧张地问道。
“除非是郭清扬在京师很快肃清了乱军,皇上在朝中的根基已经稳固了,开始腾出手来收复辽东了。”
“那你怎么打算?总不可能又抗旨不遵吧?”孙晓月有些担心地问。 17638/10086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