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马步行了一个多时辰,绕过一个山梁,再穿过一片竹林,眼前出现了一个碧绿的水潭。
水潭边上,坐落着几间草屋。屋外的院坝里,有一个身材精壮的汉子,正在修理耙头。
“廖宏兄弟!”严从汉驻足,对着院坝里的精壮汉子喊了一声。
汉子抬头,打量着严从汉二人,过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起身迎上前来,大笑着说道:
“哈哈!从汉兄弟,真的是你吗?”
“当然是我,如假包换!”严从汉打趣道。
说着,严从汉与肖凌峰已牵着马来到了院坝中。
“哈哈,太好了,好久没见着你了,可真是想死我了!”廖宏激动地搂了一把严从汉,又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臂膀。
“一样一样,自从上次京师一别,差不多两年了,一直想着来看望你,无奈俗事緾身,实在抽不出时间。”严从汉略有些愧疚地说道。
“我倒是去京师和辽东寻过你,可你狡猾得跟只兔子似的,我每次都扑空,没办法,只能在家守株待兔了!哈哈!”
“你去寻过我?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说呀?”严从汉疑惑地问。
“是啊,就是上次闹民乱,乱民冲击你的煤矿,虽然以我一人之力将乱民镇住了,但我担心他们会反扑,所以准备找你这位大将军搬点援军,毕竟兄弟我现在孤身一人,担心遇到事情时手下没有可用的人。”
廖宏的这番话,倒不是说他想私设兵丁,其实言语中透露的,仍然是希望重返军中效力。
严从汉明白这层意思后,心里更是内疚了。
当初廖宏被革职,其实是在帮自己顶罪,毕竟率大军滞留京师,是他严从汉犯下的错。
“唉,廖宏兄弟,说来惭愧呀,当年你替我戴罪,事后我竟然没能及时替你平反,时间一晃就是两年,感觉真是对不住你啊!”严从汉收起笑容,略有些感伤地说道。
“从汉兄弟,快别这么说,咱们兄弟一场,我也很了解你,我知道你这两年来为了皇上、为了朝廷,忙得心力交瘁,而且你现在也是平民之身。”
“话虽如此,但作为兄弟,我这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
“好了,咱就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咱们兄弟相见,应该高兴才是。”廖宏安慰道。
“你这两年怎么过的?每日就守在这山野乡村?”严从汉问。
“对呀,这也没什么不好,自耕自种、自给自足,活得洒脱自在。”廖宏的脸上仍是满脸笑容。
严从汉当然知道廖宏说的不是心里话,他虽然年长自己几岁,但同样处于年轻气盛的年龄,与自己一样,满腔的家国情怀和报国之志,岂会甘心蛰伏了山野乡间?
“其他兄弟都还好吗?”廖宏叫严从汉发愣,改口问道。
“都好,都好!云旗在辽东任总督,清扬在京师担任京营都指挥使。”
“那就好,兄弟们如今都能有所成就,我也替他们高兴啊。”
“廖宏兄弟,我此次来,是想请你重返军营。”严从汉在一瞬间又作出了一个决定。
“重返军营?我可以吗?”廖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怀疑又略显兴奋地问。
“当然可以,如今的皇上,非常信任咱们渝州镇川武学出来的人而且皇上登基时间不长,根基不稳,正是用人之机,若我上奏,皇上肯定会准许的。”
严从汉说这番话,当然是有把握的。就凭他目前与皇上的关系,以及皇上目前的处境来说,重新启用一个廖宏,完全是没问题的。
“那我能去什么地方的军中?能任什么职务?”廖宏心思单纯,直言直语地问道。
“我打算让你先进入渝州都指挥使司,至于职务嘛,还是由都指挥使向皇上提议吧,毕竟他才是当地主管军事的,我可不能做得太明显。”
“进渝州都指挥使?”廖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心想的是与严从汉或者喻代求、祖云旗一起守边关。
“是的!”
“要是能去边关就好了,在内陆部队总感觉有些不过瘾,呵呵!”廖宏憨笑道。
“你别急呀,让你进都指挥使,可不是让你吃闲饭,我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严从汉说道。
“哦,莫非?莫非是对会民军?”廖宏似乎开窍了。
“不错!这个任务可是比较重啊。”
“皇上安排的?”
“不,是我返回渝州后发现的新情况。”
“都指挥使司那边什么态度?”
“我此前与指挥使高大人详谈过,我们决定同心协心,一起平乱。而此事截止目前,我还尚未向皇上请示。”
而后,严从汉详细向廖宏讲了讲他与渝州都指挥使高鹏举之间的协定。
“从汉兄,你可真是闲不住呀,时时处处都在为朝廷、为皇上着想,难怪两任皇上都如此信任你。”廖宏感叹地说。
“廖兄过讲了,生为男儿,自当为国效力才是。”
“嗯,不错,想当初能与从汉兄结识并成为兄弟,其实就是欣赏兄弟你身上的这股子家国情怀。”
“彼此彼此!”
“只是……从汉兄弟你此前讲的这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及早向皇上请奏,可不敢过分自作主张。”
廖宏能说出这番话,显然也是因为当初性急吃过亏。
谁说武将都是莽夫?那是没吃过亏。 17638/100824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