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汉携着皇上祝尤健,在数十名锦衣卫的陪同下,沿着尚衣监和司礼监之间的巷道,悄无声息地往南奔去。
严从汉知道,此刻的魏仲言,正在尚衣监门口,等着他手捧“承诺书”请皇上出去伏诛。
魏仲言不会等许久,片刻之后不见严从汉出来,必然会冲破锦衣卫的守护,强行进入尚衣监搜寻。
到时,魏仲言很快就会循着严从汉逃跑的方向追来。
因此,严从汉及皇上虽然侥幸暂时逃脱,但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必须趁魏仲言追来之前,尽可能地跑得越远越好。
离开了司礼监巷道,再经过与万寿山相邻的新房、都知监和印绶监,严从汉等人快速沿着城墙根下的护城河,继续往南奔去。
好在自从魏仲言发现他们躲进尚衣监后,魏仲言所掌控的五城兵马司成员,几乎全部派去了北安门一带,防止严从汉他们从北安门突围。
所以严从汉与皇上一行人,一路南奔,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挡。
严从汉暗自庆幸,阉人毕竟不是武将,不懂兵法,如此森严的皇宫大内,竟然防守得错漏百出。
严从汉一边想着,一边经过尚膳监南面的光禄寺,然后从东安里门逃了出去,彻底逃离了皇宫大内。
一路上,皇上朱尤健早已疲惫不堪,严从汉汲取了之前的教训,再也不敢顾及什么繁缛礼节,一直命人背着皇上赶路。
刚出东安里门不久,严从汉令人将皇上放下,准备稍作停留,重新选择下一步的逃跑方向。
“皇上,想必此刻的魏公公已经发现了咱们的秘密,说不定已经沿路追来了。”严从汉喘着气对皇上说道。
“如今该往哪里去?”皇上焦急地问。
“辽东大军由东边而来,咱们稍作歇息,直接往东去吧。”严从汉毫不犹豫地说道。
皇上听后,也顾不上此前的疲惫,同意严从汉的决定,挥手示意立即起程。
严从汉不敢怠慢,立即带着众人沿着街巷集市往南奔逃。
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逃离了京师,来了郊外。
但是此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从西边传来,而且由远及近。
严从汉与皇上的心知是魏仲言的人马追来了,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一刻,追兵赶到,马蹄卷着浓尘,一队骑兵将严从汉等人团团围住。
严从汉手提钢刀,与近身的骑兵撕杀了起来。
还好严从汉身型高大,虽然站在地面上与骑兵作战,但左冲右突,不但未被伤到分毫,反而借巧斩杀了几名骑兵。
非常遗憾的是,骑兵之后,步兵也逐渐赶来。
严从汉身边的锦衣卫护卫着他和皇上边战边退,但由于双方实力悬殊太大,锦衣卫成员的伤亡越来越大,人数越来越少。
“从汉,算了,朕……认命了,不跑了,死也要死个样子出来,绝不能死得如此狼狈。”皇上祝尤健觉得大势已去,泄气地对仍在奋力拼杀的严从汉说道。
“不!皇上,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言放弃!”严从汉回头吼了一声,然后又护卫着皇上继续向外围突击。
又是一阵血战,魏仲言派来的骑兵几乎已被斩杀尽净。
严从汉身边的锦衣卫还在继续倒下,好不容易冲上一座独木小桥,严从汉让过皇上,而后手持从骑兵手中夺来的长枪,横在独木桥上,作一夫当关之势。
“皇上,快跑,继续往东!”严从汉一边向身后的祝尤健喊着,一边刺杀涌上桥面的敌人。
此刻皇上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此前一起逃出来的数十名锦衣卫,早已全部阵亡。
皇上已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看着严从汉誓死护卫着自己,皇上求生的欲望又重新燃起,他看了一眼站在桥上独挡敌军的严从汉,转身往东跑去。
涌上桥面的敌军越来越多,桥身开始剧烈晃动。
严从汉边战边退,直到退至桥头,开始奋力死守。
此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敌军过桥。
严从汉浑身血污,挥舞着长枪在逼上前来的敌军眼前晃动,敌人在桥上手持短刀,竟然无法前进。
桥那头有兵丁头目,在不断指挥、命令着其他兵丁继续往桥上涌来。
不一刻,独木桥上便挤满了兵丁。
桥头被严从汉死死守住,兵丁们无法往前,可身后又不断有兵丁涌来。
突然,“咔嚓”一声,桥身下的独木发出断裂的声响。
严从汉低头一看,然后灵机一动,用力挥舞着长枪大喊着假意反攻。
兵丁门在长枪的威逼之下,突然往后退却,桥身震动,“轰”地一声塌了下去。
众多兵丁滚落水中。
严从汉以长枪为杆,用力一撑,跃到了岸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水中挣扎的兵丁,提着长枪,转身循着皇上逃离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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