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汉率着大军,又经过了十几天的行军,这才返回了玉门关。
一路上,不断有伤势较重的兵士逝去,从西域出发回援京师之时,有十二万人马。
可如今,重返玉门之后,只剩下四万多人了。
这一路,严从汉的内心饱受着折磨,对于请旨进城休整,以及此前对敌军追而不击的事情,严从汉也知道自己略有不对,可这也是形势所迫呀,他扪心自问,自己一片忠心,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可为什么皇上却对他起了疑心呢?
令严从汉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更为令他不敢相信的后果在大营中等着他。
就在大军缓慢返回玉门时,皇上又一道圣旨下到了玉门大营。
很显然,圣旨来到的速度,甚至比他回师的速度更快。
圣旨的内容是:严从汉回援京师不力,战后抗旨不遵,私自在京郊扎营,革去严从汉陕甘督师一职,暂任玉兵总兵。
听到这个消息,包括严从汉在内的几们总兵,全都傻眼了。
“完了,由于我自己一时义气用事,恐怕要连累到兄弟们了。”严从汉对喻代求等人说道。
“不对,以我对皇上的了解,皇上的的猜忌之心不可能如此之重,怕是皇上身边,早已有了奸佞之人。”喻代求分析说。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圣旨在此,咱们不得不遵呀!”严从汉说。
“从汉兄弟一心为国,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我为此表示不服!”喻代求说。
“算了,我该听从刘现将军的劝阻,胜利后不该率军进驻京师。”严从汉自责倒。
“这不是你的原因,全军上下,弟兄们一路奔波劳累,又接连苦战,大量的伤员等待救治,若是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的。”顾小伍说道。
“总兵就总兵吧,好歹还留在军中,可惜廖宏兄弟,因此前战败,竟被革了职务,重返渝州去了。”严从汉想到此,内心极为痛苦。
他想起此事的前前后后,说自己有错也对,说没错也对,其实就看决策之人怎么想了。
或许换一个说法,就看决策之人的身边是些什么人了。
严从汉不敢妄自猜测是魏公公在皇上身边乱说了什么,但他也觉得喻代求说得对,皇上身边肯定有奸佞之人。
不说自己的皇上有着结义兄弟的情份,就单单以此次作战及战后的表现来看,也算是功大于过,即便不赏,也不应该罚的。
退一万步说,赏罚都无所谓了,一战损失了近八万兄弟,到时头来却得不到朝廷的肯定,自己委屈也就罢了,那些战死的兄弟,日后谁去为他们正名?
想到这些,严从汉的内心莫名地有了一种悲怆之感。
“好吧,既然事已至此,咱们也别多想了。好在从汉兄弟仍是总兵,咱们驻守在大西北,日后仍以从汉兄弟为尊,没有什么区别。万一哪天,皇上回过头来一想,觉得从汉兄弟并无过错,到时再重新启用也说不定。”喻代求说道。
“想必朝廷很快便会安排新的人员前来接替我的事务,日后,在职务上,我与兄弟几个平起平坐,大家还是奉朝廷新任的人为尊吧,以免又引来不必要的猜忌。”严从汉失落地说。
喻代求几人听完,内心也极为郁闷,但又无计可施,只得默默承受着这种不公的待遇。
十几天以后,接任陕甘督师的人终于来到了玉门大营。
这个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红脸汉子,听口音应该就是陕甘之地的人。
但严从汉根本不认识他,甚至此前都从未听说过此人。
这位新上任的陕甘督师来到玉门后,随身带来了一份圣旨。
圣旨的内容重提此前对罕慎军队追而不击的事情,革除严从汉的一切职务,令其返回原籍。
这十几天来,严从汉的内心经过了上次降职的经历之后,已经变得异常平和。
因此,被革职的圣旨下达后,严从汉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悲伤,反倒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
严从汉回到家属营区,吩咐孙晓月和祝若兮收拾行李,打算第二天与喻代求等人道别后,便返回原籍。
喻代求等人闻讯后,纷纷来到严从汉的营房。
“从汉兄弟,这到底是怎么样回事?”喻代求问。
“还是因为此前的事,看来经过这十几天,皇上非但没有放心疑心,反而更加怀疑我了。所谓有结义兄弟、几年的辛苦努力,就此白费。”严从汉伤感地说。
“不行,若是如此,我宁愿自请辞职,与从汉兄弟一道返回渝州种田。”喻代求忿忿不平地说。
“对,我也是,只愿跟着从汉兄弟,哪怕是种地耕田!”顾小伍和秦邦锐也说道。
“不行,你们可别再义气用事了,千万不要学我,继续留在军中,好好履职尽责吧。”严从汉说。
“从汉兄弟,说实话,要说前次你有责任,但这责任不应该由你一人来背,尾随敌军,追而不击,可是我们几人的提议呀。”顾小伍想起之前的情形,说道。
“不管如何,如今皇上只革去了我一人的职,这也不是坏事,至少保全了兄弟们。大家想过没有?如果皇上是因为猜忌才革我的职,若大家纷纷辞职跟随我,岂不是更会遭到猜忌?这样于你于我皆不利。咱们兄弟一场,不如就此道别吧,若有机会,咱们再一起谈古论今、畅聊人生!”
听完严从汉的话,众人虽是不舍,但确实又不敢贸然辞职,否则真有可能加重皇上对严从汉的猜忌。
于是纷纷与严从汉道别后,重新返回了各自的营帐。
面对孙晓月和祝若兮,严从汉也是有苦难言,苦笑着说道:
“看吧,想不到最终还是毁在自己人手里,或许,这便是一名武将最终的归宿。”
“从汉哥,不打紧的,咱们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好好的,咱们返回渝州,过过清闲日子,或许更好。”孙晓月安慰道。
“嗯,是的,一想到渝州,我还巴不得马上回去呢,从汉,千万别乱想。正好晓月姐姐现在有孕在身,回乡静养也好。”祝若兮说。
“什么?晓月怀孕了?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严从汉听到这个消息,被革职的阴霾似乎一扫而散。
“就在你回援京师之前知道的,当时不想让你分心,所以就没告诉你。”晓月害羞地说道。
“哈哈,那太好了,咱们立即写信给娘亲,叫她也返回渝州,咱们一家人回去过安稳日子!”严从汉眉头舒展,因晓月怀孕而高兴不已。 17638/98955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