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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直言

    紫光阁平台。

    朱翊钧坐在台子上,身旁围满了太监,侍卫们,众人说说笑笑指点着台下的幼军操练。

    等幼军们操练完,孙大海,客用,孙秀三人气喘吁吁的跑来。

    “练的好。”

    听到皇上的夸奖,三人面露喜色。

    “不过整齐倒是整齐,朕怎么总感觉缺少一点火候,戚金,你来说说。”

    听到皇帝问话,御前卫一众将领中,戚金上前。

    “几位公公兵练的极好,比军中都要强。”

    太监们听到戚金这么给面子,纷纷露出笑脸。

    “还是不对。”

    “李如松。”朱翊钧又喊了一声。

    一名年轻将领上前。

    “你说说看。”

    “虽有形,却无实。”

    李如松一口气答完,今日可把戚金压了一头,一脸的得意。

    朱翊钧露出笑脸,满意的看了眼李如松。

    “虎父无犬子,我看李如松最近本事大涨,说不得比他父亲要强。”

    “皇爷慧眼如炬,当初就发现了李侍卫的本领。”

    李现也拍着马屁。

    “说的好啊,毕竟没有去过军中,在宫里能练出个什么,你们三个,就跟着戚金去军中学学。

    过几日大军开拔,跟着一起去吧,学好了本领,回来才能办好差事。”

    孙大海,客用,孙秀三人一头雾水,怎么就被派去了军中呢。

    “记住,多看多学少说话,要是戚金告你们的状,朕可不轻饶你们。”

    “奴婢们不敢。”

    戚金和杨元对视了一眼,只有李安国面无表情。

    朱翊钧站了起来,准备回宫,拉着李如松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走。

    今日皇上如此重视自己,李如松感动不已,又骄傲不能自持,情不自禁的扫了眼几位袍泽。

    “如松,跟你父亲写个信,好好为朝廷分忧,你父亲本事大,脾气也大,你作为儿子的,要好好劝劝他。”

    “皇上放心,臣一定告诫父亲。”

    朱翊钧笑了,把李如松拉近,让他跟自己并排走好说话。

    ……

    李成梁收到兵部对自己部下的调令,大为光火。

    朝廷为何如此苛待自己。

    自己立了功,朝廷不赏,反而还要分自己的兵,指明点要辽东铁骑,不许用卫所兵充数。

    两千铁骑,需要自己花多少心思才能打造出来。

    见李成梁发怒,幕僚在一旁劝慰。

    “吾内心委实不畅快。”李成梁怨言不止。

    “朝廷要抽调各地精兵平南地乱民,辽东军威朝廷大臣皆知,也是常情。”

    李成梁不满意幕僚的话。

    合着自己把兵练的好,最后反而成了自己的错?

    九边军镇号称七十万,那些只会喝并血的庸将躺在温柔乡里,不思进取只会敛财。

    大肆圈地占田修建豪宅,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几千骑兵,朝廷一纸调令就要去一半。

    朝廷为何不抽调他们!

    “他们的兵能有什么用,从北至南八千里,一路糜烂过去,事未平恐又生事。”

    “哈哈哈。”

    李成梁听到幕僚的话,气的大笑起来,实在是毫无道理可言。

    “为何不调戚继光部。”

    “蓟镇乃牵制九边,防备蒙古突袭南下之重镇,如何会轻动。”

    “戚继光。”

    李成梁默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神色黯淡。

    哪怕自己每年向朝廷输送多少银两,但是显然,朝廷最后仍然更相信戚继光。

    为何九边军将不约而同的排挤戚继光。

    因为这人来北地,就是朝廷用来防备他们,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走了一个不肯同流合污的马芳,又来一个戚继光。

    幕僚知道李成梁性格,舍不得调动他的辽东铁骑,害怕折在南地,可朝廷已经令下,难道抗命不成。

    “吾准备向朝廷奏报,关外军情不稳,不敢轻动,君以为如何?”

    “公难道不考虑子茂兄的前程?”

    幕僚知道李成梁的为人,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

    但是李成梁如今已经独领一方实难进步,该为后代铺路了。

    “子茂兄如今深的皇上信任,被委于京营之责,等剿灭乱民获得功劳,大好前途就在眼前。”

    此时,下人禀报,有公子紧急书信。

    难道事情有变?

    李成梁连忙打开,看了几眼,一口气喘不上来,吓得幕僚赶紧上前拍背。

    终于把气咽下去,李成梁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感叹一声。

    “这逆子要气死吾也。”

    幕僚捡起一看,原来是李如松告诫自己父亲的信,说自己已经给皇上说了。

    辽东铁骑那些将领能打,那些将领是外族人,皇上都清楚,不要糊弄皇上。

    辽东铁骑终于南下,御前卫也已开拔。

    南京兵部尚书殷正茂,兼任两广总督,全权负责平乱,东南各省务必保障大军供应。

    耽误军事者,必严惩不贷。

    “封疆多事,征输重繁,朕甚悯焉。不忍以衣被组绣之工,重困此一方民。其俟东西底定之日,方行开造,以称朕敬天恤民至意。”

    朱翊钧想了想,一道发出圣旨。

    今年年关,所有王公勋臣,也不要指望赏赐了,大家与民共苦,一起过个穷年吧。

    军事已定,改无可改。

    朝事争论不休,朱翊钧回了乾清宫躲清静。

    罢天下私院,对于张居正的想法,朱翊钧是了然的。

    思想不统一,万事皆休。

    就像张居正说奏疏中说的,此一时彼一时,百花齐放也需春暖时节。

    凛冬将至。

    李现从紫光阁回来,看见几个太监在说笑,众人连忙上前。

    “李公,今早有个好笑的事。”

    “什么事?”

    “一群读书人,堵了张府大门,张阁老不敢走大门,轿子都不敢坐,从小门带着几个仆人偷偷溜出来,这才没有耽搁上朝。”

    “读书人不好惹啊。”

    李现边摇头边感叹。

    “张公毕竟是文人,如何不使人打杀走,却把自己弄的狼狈。”

    “你懂个屁。”

    李现骂了一声。

    “读书人身后有坐师,有同科,同乡,同学,你个不识字的奴才哪里知道轻重。”

    “李公说的极是。”那太监被骂,仍然一脸讨好的露着笑,不以为意。

    侍卫门认得李现,没人上前搜身,径直进去乾清宫。

    “皇爷,今早有个好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