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最后十多个手雷炸翻了一圈人,最后一百来个选锋军还有二十来个郑森道场剑客直接掉头就跑,高粱河桥上,早有一大帮山岳蛮已经涌上了,不过选锋之威这时候显露的淋漓尽致,左手军刺,右手尼泊尔,宋勇忠陀螺一般杀在最前面,单见一路上尸体噼噼啪啪的直往水里掉,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救命啊!”
象牙柄的短火铳抵着一把砍刀,看着眼前那个龇牙咧嘴满脸刺青的山岳蛮子雄壮的肱二头肌,小威廉跟被变态**的基佬似得,哭丧着脸叫嚷着,冷不防咔嚓一声,脖子断了半边的蛮子颓然向旁边倒去。
“玉儿大小姐,快走!”随手挥出一刀后,和郑森一起拽着还在装弹的玉儿衣袖,宋勇忠急促的撒腿就跑,这头推开那沉重的尸体,小威廉还晦气的上前踹了一脚,吐了口唾沫。
“相杀你家威廉大爷,嫩了!”
可一回头,后面的选锋军都快跑没影了,这货又像被变态追的基佬那样,哇哇大叫起来,撒腿就跑。
“等等你们的威廉宝宝啊!”
后面的庄子基本上被清空了,沿着西印度公司修的大路,爆发了最后求生的力量,一行人是亡命的疯狂向县城逃去,那有几米高的城墙,还有大炮,只要到了那儿,就安全了。
可谁知道,又是载到了人的贪心上,这头宋勇忠遏制着高粱河大桥,那头已经有贪婪的山岳人先淌水过去,在后头的庄子抢掠起来,没跑过五百米,一大群凶神恶煞,光着膀子胸口刺着老虎的山岳族又是拎着斧头,柴刀等凶器,凶悍的挡在了前面,刚想回头,身后从大桥冲过来的山岳人已经包围了起来,这一次的包围圈比上一次还要严密,里三层外三层的。
上次朝见宋青书的虎脸酋长,满身羽毛的鸡脑袋老者等亦是奔到前面,那虎脸酋长简直双眼血红,不到四百人的汉人,竟然至少杀了他两千多人,这对人口稀少的部落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眼看着一万多山岳蛮越围拢越多,大部分从河对岸过了来,在扭头看着玉儿惊慌的脸,宋勇忠满是歉意的微微扭过头来。
“大小姐,末将无能……”
“行了,本绅士也不想和你们死在一块,不过既然上帝召唤了,那就顺应天命好了,不过就算本绅士要死,也要杀他个诸神的黄昏出来!你们别拦着我啊!”
听着拼命往里缩的小威廉在那儿大言不惭,郑森是不屑的一撇脑袋:“诸神的黄昏不是北欧蛮族的异教徒传说吗?你这信仰也不诚啊?”
“你咋知道?”
“我爹信你们这劳什子神,看起来也没大多大用!”
“你敢污蔑上帝?上帝啊,降到雷劈死这个异教徒吧!”
两个活宝插科打诨,倒是把气氛弄的轻松了许多,玉儿也不再那么紧张了,对着宋勇忠却是微笑的轻轻点了点头,一瞬间,似乎身上疲惫都缓和了,宋勇忠握紧了刀把,心头呐喊着。
“想要动玉儿小姐,必须从老子尸体上踩过去!”
那头,虎头酋长似乎也做完了战争动员,刀指着宋勇忠,那意思只要猎杀到这些汉人,汉人的勇气与神威就会被他们所得到,被封建迷信忽悠的底层蛮夷一个个亦是发出野兽般的兴奋咆哮。
刀子朝外,宋勇忠的眼睛跟着眯了起来,那股子寒光简直令人寒透心扉。
可一个杀字没喊出来,小威廉忽然一声哇的大叫,倒是震得四个人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了,气得郑森扯着回过头叫骂道:“你有病啊?你爹还没死呢,要哭一会哭去!”
“不,那是什么?”
这货往后挤着,被挤得比较高,看着他抻着脖子,愕然了下宋勇忠也是拍了拍前面战士肩膀,训练有素的两个选锋军锐士立马蹲下,用肩头把宋勇忠扛了起来。
一眼望过去,宋勇忠也顿时变得满是激动,声音也带了点颤抖。
“援军,援军来了!”
“弟兄们,援军来了!杀蛮子!”
真叫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功夫,李老白他们组织起来的甘蔗刀大军,从两面赶过来。
谁说汉人没有血型?谁说汉人如绵羊?谁说崖山之后无中国?十里八村,数不清的男女老幼,都来了!前面挥舞着甘蔗刀,后面是长长的割椰子钩子,还有妇女拎着剁猪食的菜刀,甚至小孩子把木剑都拿了出来,跑在最前头,看着不少连上衣都没有的山岳人,李老白又是激动了起来。
“乡亲们,他们蛮子能全村上阵,咱们天朝人差个锤子!不过是给咱们打猪草都嫌弃的化外蛮夷,怕他个屁,干了他们!”
“咱们义乌人,要杀在他们淮人前面!”吴老棒槌也是叫嚷起来,如这般热血的叫嚷,成千上万,震得正磨刀霍霍的山岳蛮都是畏惧的回过头。
什么叫能动手别***咱们大明人可没那么多动员,叫嚷中,已经直接冲了过去,满怀着对强盗的愤怒的,满怀着对如今生活的眷恋,李老白再也不是那老实巴交的农夫,第一个冲到了山岳蛮堆了,揪着那个发傻的蛮子,杀鸡一样锋利的甘蔗刀直接切在了他脖子上。
这算是一场相当低水平的战争了,民兵已经完全成了主角,无数把甘蔗刀和山岳人的柴刀,猎刀乒乒乓乓砍在一起,双方都不会防御,反倒是比大军团作战更加的血腥,直接是刀刀见肉,一刀下去,必定有人躺下。
疯狂是会传染的,就算再胆小的人,在这杀戮场中,也变成了疯子那样,尤其是看到邻村的兄弟倒下了,亲属倒下了,一笔笔仇恨更加加剧了狂呼酣战,高粱河西岸,数不清的人群抱团互砍在了一起。
不过就算是没有组织,斗殴级别的战斗,明人还是占据很大技术势的,他们的砍甘蔗刀,都是西印度公司统一配发,纯钢的!坚硬而锋利,可山岳人的猎刀,柴刀,几乎都是铁的,甚至有铜的,两两对砍,经常咔嚓一声,山岳人的应声而断,旋即就被砍死,就算没砍断,他们的钝刀砍在李老白这种的棉外套上,有时候也砍不进去,而锋利的甘蔗刀在他们布满刺青,加持这“神圣符文”的光膀子上,是一刀一个血口子。
不少屯垦户还把锅盖拿来了,这东西更是乡下斗殴的利器,一手刀,一手“盾”,更是砍得那些山岳人晕头转向,这些山岳蛮夷听起来残忍弑杀很可怕吓人,可明人们真正团结起来对抗,这群家伙,不过是纸老虎。
况且明人还人多!
激烈的对砍中,短短时间内,就有两三千山岳强盗直接倒在了血泊中,那满是鲜血的尸体一具一具的堆在脚底下,踩得人都打滑,杀红了眼,汉人也如同野兽那样疯狂的嘶吼,吼叫声直刺人耳膜。眼看着一个个衣服都染的通红的汉民轮着带血的甘蔗刀上来,曾经自己部族中什么第一勇士第二剑豪纷纷化作脚底下的尸骸,这些山岳强盗也终于胆寒了。
不知道谁开始,一个个山岳人扔下武器,哭喊嚎叫着向回逃开去。
高粱河大桥上,光着膀子的蛮夷挤得满满的,彻底杀起了性的屯垦户还不愿意放过他们,不断用打猎用的弓箭去射,箭矢跟蝗虫那样落下,缺乏保护,死伤的山岳人再一次下饺子那样落进河里,更多被杀怕了的蛮民直接跳进河里向回游着,河水都被染的血红,堵的高了三尺。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被荷兰人统治时候,山岳人还暴动了几次,可大部分汉民如同老骆驼那样,任由荷兰人掠夺走自己最后一点粮食,这也让虎头酋长格外的鄙夷汉人,可今天,他看到的简直就不是同一群人那样,喃喃的厮叫两句,轮着两把圆圈刀,这家伙忽然疯子般的冲进人群,大杀大砍起来。
“老杜!”
眼看着邻村庄头后背一道血口子,李老白一声惊叫,轮着刀砍过来,可这虎头也真是十里八村的勇士,那蛮力直接披飞了李老白的甘蔗刀,下一刀,眼看着就要把他长出不少黑头发的老脑袋摘下来了,千钧一发的功夫,这虎头却是猛地向前一个趔趄,错了过去。
人群亦是向旁边微微闪开了点,虎头暴怒的回过身,正对面,却是一双迷起的眼睛,左手刺,右手刀,螳螂那样摆开架势,宋勇忠仇恨的盯着他宽厚的身躯。
“汉人的战神,来吧!”
又是野兽那样咆哮一声,双手高举两把弯月那样的圆圈钢刀,虎头再一次疯狂冲上来,与此同时,宋勇忠稍矮却顿时的身躯却是向后微微压了一点,旋即整个人弹簧般的冲了出去,千军万马当中,两人仿佛流星那样撞在了一起。
噗呲~
军刺扎了个透心凉,似乎诉说着假冒伪劣害死人,右手断了的圆刃弯刀咣的一下掉落下来,吐着鲜血,虎头一米九多的大个子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旋即脸朝下狠狠砸了下去。
随着他的倒下,后头那些山岳人再也不敢抵抗,甚至连逃跑都不敢了,戏剧性的纷纷丢下武器,一个个也是畏惧的跪在了地上,多米诺骨牌那样,从被包围的战场中心,一直延绵到大桥。
一个正劈砍断了虎头的弯刀,回旋击从后心扎进去,这一系列动作也几乎将宋勇忠的力量抽光了,在不管敌我都是敬畏的眼神注视中,踉跄着,他艰难的又是走了回去,右手仅剩的尼泊尔弯刀狠狠砍下去,血光中,那个纹着老虎的狰狞脑袋被他高高举了起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宋勇忠狂傲的吼叫道。
“大帅,万岁!乞活军,万岁!”
如同打开了所有人心头那扇热血澎湃的大门,高粱河边,每个人都高举着血淋淋的甘蔗刀,呐喊了起来。
“大帅,万岁!乞活,万万岁!!!”
“完了,本绅士的风头,都让这小子出了!”
震撼人心的吼叫中,缩在一旁的小威廉是郁闷的嘀咕起来,这话又是听的旁边也是气喘吁吁的郑森鄙夷的撇过了头,掩盖住眼中那一抹同样的狂热,郑森不屑的教训道。
“你个鬼佬懂什么,这,就是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