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财在上船前,又被询问了一次是否要去往并州,如果不想去,可以现在离开。听到这个问题,张有财皱紧了眉头,如今田地已经被分给了佃户,全部身家又被封条封着,他倒是想不去,但是可能吗?
末了,张有财听到士兵的催促声,他十分不情愿的选择了上船,船离开码头后,船上的士兵又开始登记个人信息和抄写财物登记表,这让张有财十分的不耐烦,他觉得这个事情既繁琐又没有意义,登记的士兵也许是性格好,又或许是见怪不怪了,他对张有财的臭脸并没有什么反应。
等船靠了岸,张有财看着井然有序又异常繁忙的码头,他的眼前不由的一亮,他年轻的时候除了行侠仗义还靠跑商维持生计,虽然近些年已经改当土财主了,但是原有的经验还是留存的,他借着船的高度优势,将目光所及的码头上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他意识到这个码头非常的了不得。
尽管张有财还想继续观察,但是士兵已经开始组织人员下船了,下了船,一名身穿粗麻衣的官府干事在核对了张有财一家人的身份后,带着张有财一家人坐着骡车离开了码头去往县城。
进了县城,张有财一家人被安排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府院中,这个府院刚好够全家上下入住和使用,干事趁着张有财一家的财物还没到的时候,向张有财一家人讲述初来乍到需要注意的事项,例如附近的生活设施的位置以及并州重点的律令等等。
干事这边讲到一半,运着张有财一家财物的骡车就到了。干事讲完,货物也卸载完毕,按律,干事要等张有财一家清点完货物后,签过交接单才能离开。
张有财一家人没想到会有完璧归赵的戏码出现,他们见到那些贴着封条的财物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由的又惊又喜,尤其是张有财的夫人,她连忙在箱子中寻找着什么。
夫人转了几圈,原本期待的表情被失望所替代,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张有财的身旁说道:“没了,我的箱子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张有财知道夫人指的是什么,他原本就没打算要回这笔财物,现在能回来一点也算是惊喜了。
夫人听到张有财的话,心中十分的不平和失落,但是她也选择了息事宁人。但是,那干事耳尖的很,他听到了张有财夫妇的对话,连忙拿着手中的单据开始对着院中的货物和封条上的编号,很快,他就发现少了一个小箱子。
压货的人看到干事变黑的脸,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他看到干事左手举着单据,右手食指点在那个小箱子的一栏,他立刻意识到当时装车时就没看到这个箱子,也不辩解连忙转身带着人往码头赶去。
“算了,大人,我来画押吧。”张有财对能否找回小箱子不抱任何希望,尽管那小箱子里面装的六个金元宝比这些大箱子的总数都值钱,但他也不想找了,他就当用那金元宝买一家人的幸福平安了。
“不行,东西在哪个环节丢的一定要搞清楚,你放心,我不给他签收,他要么找回箱子,要么就要按律处罚。”干事哪里肯违规让张有财签收,在现在这依律行事的并州,就没有敷衍了事之说。
张有财好说歹说,见干事就是不肯息事宁人,他只当是干事怕担责任所以想把责任推给别人,他心下郁闷之际,找了个采买的理由,不让人跟着,自己带着点钱出门而去。
到了街上,张有财找到一个茶摊,见三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有三个年轻人坐着聊天,他也不去空的桌子,反而走到那有人的桌子旁,坐在了空着的凳子上。
张有财见三个年轻人愣住了,他拱了拱手的说道:“叨扰了,拼个座。”
其中一个年轻人想要开口赶张有财,却被另一个年轻人拦住了,这个拦住同伴的年轻人朝着张有财笑道:“这位大哥是外地来的?”
“你怎么知道?”张有财没听那干事说过在并州不能拼桌,他有些诧异的问向年轻人。
“一般这个时间是上工的时间,我看大哥气定神闲的来拼桌,不像是没差事的人,那一定是外地刚来本地的。”年轻人笑着回答了张有财的问题,其实年轻人更多的依据是张有财刚刚站着的时候,露出了腰间的临时身份牌,只是年轻人没有说罢了。
张有财:“那你们是旷工了?”
“为何这么说?”年轻人饶有兴趣、笑眯眯的看着张有财。
“是你刚刚说的,你说现在这个点是上工的点,你们又是本地人,在这个时间来茶摊喝茶,看着又不想丢了差事的样子,那就一定是旷工了。”张有财有理有据的说完,双目紧盯着年轻人。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想干嘛?”三个年轻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人,颇有敌意的看着张有财。
“哎呀,闲聊天嘛,我说店家,来碗茶水可好?”张有财明确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他于是打了个哈哈,向摊主招呼道。
“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三人中年长又带有敌意的年轻人,开口劝笑眯眯的年轻人离开。
张有财见店家不来,他从桌中拿起一个空碗放在自己的面前,对着面前被称呼为公子的年轻人说道:“借口水喝。”说罢,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他就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碗茶。
“你慢慢喝,我们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年轻人说罢,喝完自己茶碗里的茶,从怀里掏出了三个铜板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朝店家喊道:“店家,钱放在桌上了。”
年轻人在确定了店家听到他的话之后,他又指了指桌上的铜板,然后带着两名同伴离开了。
张有财目送三个年轻人离开后,将茶壶中剩下的茶都喝光了,起身就准备走,却被店家拦住了。
“你不能走。”店家双手叉腰的挡在张有财的面前,气势汹汹的看着张有财,仿佛只要张有财有一丝异动,他就会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