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军面临的问题很多,最棘手的问题,莫过于防寒保暖。冬衣有巨大的缺口,高敬宗还想打造一批火墙和火炕,然而这注定会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高敬宗并没有注意到,燃料的匮乏。
由于大雪覆盖,让打柴工作几乎陷入停顿,更何况近百万军民,每天需要消耗的燃料将是一个天文数字。陈应告诉高敬宗,北府军储备的燃料,把干柴和杂草都算进去,只保证一日三餐的情况下,可以支撑半个月消耗,如果按照高敬宗的想法,利用火墙和火坑取暖,这样以来,燃料最多可以坚持三十个时辰。也就是说,不足三天的时间。
虽然没有温度计,高敬宗感觉此时户外的温度应该在零下十几度,如果断了燃料,恐怕将会出现北府军民大批量冻死的情景。
以高敬宗的开阔式思绪方式,想到的办法不难,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煤炭,然而在这个时候却没有办法,弄到煤炭。在高敬宗所在的区域,并不是没有煤炭,比如酂县,也就是后世的永城,是中国六大无烟煤基础之一,生产出来的煤炭别说够上百万人取暖,恐怕让全国人民取暖都足够了。可是酂县煤炭没有露出矿,都是深层矿带,需要挖掘八百到一千米,对于这个时代的高敬宗来说,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就在高敬宗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一个老铁匠告诉高敬宗一个重要消息。寿张县有一座黑土山,有一种可以烧的石头。高敬宗立即意识到,这应该是一座露天煤矿。随即,高敬宗命人去采集一些可以燃烧的石头。
高敬宗蹲在十个箩筐跟前,高敬宗用手像抚摸着宝贝一样来回摩挲,口中不住出啧啧的声响,仿佛一个贪婪的守财奴在打量着他珍藏多年黄金一般。高敬宗很庆幸自己来到的是华北平原地区的,而不是西北新疆地区。在新疆地区有很多露出煤矿,因为气候原因,发生了自燃。几乎再也找不到可以直接开采的露出煤矿了。
由于这个黑土山,拥有丰富的水源,上面长满茂盛的灌木丛,避免阳光直射暴晒,未形成可以让露出煤矿自燃的环境。
这些采集回来的煤炭煤质非常高,热量大,储量丰富。高敬宗当既命令组织人力进行开采。不过这个时代运输能力,效率让人低得发指,寿张县距离廪丘不过一百五十余里,然而距离北府军军民集中之地睢县却足足五百多里,这在后世不过是驾车两个半小时的车程,高铁最多才一个小时。然而,放在这个时代却是非常遥远的距离,既然军队轻装前进也需要五天时间。百姓徒步而行,恐怕需要走个十天半月。
面对众幕僚的诉苦,高敬宗当时就怒了:“难就不做了?这可是人命关天,没有这些煤炭,咱们至少会有三分之一的将士,六七十万百姓将会被冻死。你们于心何忍?”
看到高敬宗发怒,大司马陈应拍了胸脯向高敬宗表示:“我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高敬宗再次重申:“是必须办好,如果你办不到,本都督就着人把你这一身肥肉,炼成肥油烧了给百姓取暖!”
陈应一听这话,吓得满头冷汗。
突然,高敬宗脑袋中灵光一闪拽起陈应的胳膊问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陈应道:“都督让臣……必须办好这件事!”
“不,不是这一句!”高敬宗道:“你把本都督刚刚那句话完整的复述出来!”
陈应怯怯的道:““不是尽力……是必须办好,如果你办不到,本都督就着人把你这一身肥肉,炼成肥油烧了给百姓取暖!”
“对了,炼油!”高敬宗道:“咱们汉人几乎都是饿得皮包骨头,人身除了骨头就是肉,并没有多少油水,但是那些鲜卑人不同啊,他们生活水平好,天天吃肉,身上油脂不少,可以着人把埋掉的尸体挖出来,提炼尸油,关键的时候可以燃烧了保命,他们一生了无数的作孽,死了也不能便宜他们,让他们做最后一点贡献!”
陈应一听这话,大急道:“都督不可啊,人死为大,若是都督下了这个命令,都督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英名?”高敬宗不以为然的笑道:“名气再好,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
顿了一顿,高敬宗想了想道:“这事也不能大张旗鼓,弄不好会把百姓吓坏了。好了,好了,这事你别管了!”
“来人!”
高敬宗冲着大帐外吼道:“去把徐敬宣徐将军请来!”
时间不长,徐敬宣大步而来。
徐敬宣满脸喜色大笑道:“都督大喜啊!”
“大喜?喜从何来?”
徐敬宣神秘兮兮的道:“封副帅已经将那批宝藏取出来了。最多半个月应该可以运到睢县!”
高敬宗道“可是冉魏宝藏?”
“正是!”徐敬宣道:“都督你不知道,封副帅这次可是搂草打兔子,不仅把价值一百三十余万金的财宝给都督取出来了,顺便给都督带了一个意外之喜!”
“一百三十万金?居然有这么多?”高敬宗道:“太意外了!”
“谁说不是呢?”徐敬宣道:“有了这笔财宝,咱们就可以缓口气了!”
高敬宗点点头道:“可惜了,这都是冉皇帝留给四郎的财产,本都督愧对四郎啊!”
徐敬宣沉默不语,脑袋里却运转飞快。此时北府军并不是只有高敬宗一个声音,冉裕作为冉魏国的四皇子,武兴王。在军中得到大批冉魏帝遗民出身的将领拥护,这个派系势力非常强大,随时都有可能威胁高敬宗的地位。
徐敬宣突然在脑袋中生出一个念头,弄一个意外,让冉裕彻底消失。冉裕只要死了,冉魏国将领没有了效忠的对象,也只能效忠高敬宗。这个念头在徐敬宣脑袋中就像一个魔力的种子,飞快的生根发芽,飞快成长……
高敬宗突然道:“敬宣,你所说的意外之喜是?”
徐敬宣回过神,悠悠的笑道:“两个月前,燕国水冶镇的三万余名铁矿矿工举行了起义,他们南逃,遇到了封副帅,虽然被燕军围剿,加上缺衣少食,死亡惨重,如今还有一万余人皆投靠了都督。这批矿工封副帅并没有直接把他们整编成军,而是命一支轻骑,护送他们前往睢县大营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