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瞪大了眼。
霍宝往前一站,尼玛,敢调戏小爷未过门的媳妇,找削啊你,一巴掌打去,不是冲着山楂,而是身穿战裙的少年,抽你丫的嘴巴子。
身穿战裙的少年微微惊愕,却爽利利地身子一矮,躲了过去,霍宝大怒,他么的,还敢躲,抬脚踹去,身穿战裙的少年神色已然十分阴沉,杀气肆意,往后退了半步,轻松躲开霍宝那一脚直踹,然后猛地向前窜出,一拳直取霍宝心窝,拳势狠辣老道,杀人夺命。
白晶晶大惊:“住手!”
闻言,身穿战裙的少年骤然停手,身形如同一片树叶飘然退后,冲白晶晶露出一个嬉笑:“好好好,晶晶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
转头瞪向霍宝,嗤笑连连,“问道未成就结丹,你是哪个世家豪门的嫡系吧,哼,全靠泡灵药吃金丹堆积出来的境界,垃圾。”
霍宝心神微凛,这少年好眼力,说的一丁点儿不错,自己的修行境界十分古怪,先结丹后问道,问出的道是截教的“破”道,只摸到了门槛,这才呈现出“问道未成就结丹”怪象,但是,这可不是谁谁就能一眼看得出来的,这少年是什么境界,化神?悟道?不管你丫的是什么,骂了小爷垃圾,今天削定你了。
霍宝勃然大怒,掣出随心铁杆兵,盖世魔兵峥嵘,定海珠甘当绿叶,迸发五色豪光,将这根神兵映衬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光芒刺眼,身穿战裙的少年双目眯起,瞳孔骤然紧缩,屏住了呼吸,惊心道了一声好魔兵,顿时贪心大起。
身穿战裙的少年越看越喜欢,更加认定霍宝是某个世家的后代,他听父亲多次提起,南部瞻洲是道教圣地,许多人族修行者过海到西牛贺洲历练,面前这个比自己还矮的少年一定是了,携带家族重宝,哼,天下异宝有能者居之,这件盖世魔兵与我有缘,不取反罪。
身穿战裙的少年故作惊恐得倒退丈许,扬起下巴骄傲地道:“你是哪方修士?报上名来,本大圣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霍宝不是矫情的人,说削你就削,不答话,只连扯跟头,腾云飞到半空,俯视身穿战裙的少年,冷笑着招了招手,后者不甘示弱,跌足而起,飞到空中时拿出兵器,赫然是一柄丈八火尖枪,横在身前,红焰燎燎,凶煞骇人。
身穿战裙的少年讥笑道:“谅你这无名之辈没胆子指名道姓,不过,须得要你知道死在了谁的手上,听好了,我乃号山枯松涧火云洞圣婴大王是也!”
红孩儿!
霍宝心头大震,心头豁然敞亮,少年容貌,本领高强,不是哪吒就是红孩儿,再加上心狠手辣的话,只剩下齐天大圣的好贤侄了。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你是大力牛魔王的犊子红孩儿,难怪穿得那么妖娆,你这身裙子是你娘罗刹女的吧?”
闻言,红孩儿心中掀起波涛惊澜,十分震惊。
讲道理,红孩儿是他的乳名,知道他乳名的人不多,两只手数的过来,而且红孩儿曾多年闭关修行,一直声名不显,直到去号山枯松涧火云洞宰杀了火云真人才声名鹊起,那时候他自称圣婴大王,故而广为人知,但是,红孩儿与圣婴大王是同一人这件事,绝对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红孩儿惊疑不定,眯眼打量这个一语道出自己跟脚的少年,有些拿捏不准:“你到底是谁?”
霍宝哈哈大笑:“大爷名叫至尊宝,杀牛的。”
红孩儿暴怒:“狂妄!”
“我是至尊我是宝,宇宙长空任我狂。”
霍宝纵情长啸,日月星辰不见光,冲上去举棍狠打,一棍断江余波八千里,长空上风云残卷,向外疯狂飘荡。
红孩儿膂力惊人,架起丈八火尖枪迎战,他双手握枪,摩挲枪身,眼、鼻、口吐息不断,立刻一柄红艳艳的长枪徒然着火,烈焰野性狂,焚天煮地,咄咄逼人。
霍宝的一棍断江余波八千里问道于通天河,红孩儿这三味真火形成于火焰山,此刻一对上,半空中异象横生,众人仰脖子看到一条波涛滚滚的大江,裹挟滔天之势,撞向一座烈焰腾腾如龙的庞大山脉,山与水的交锋,如同一个没有尽头的故事,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天地轰鸣,昏暗无际,难解难分。
霍宝心中讶然,三味真火竟然能抵抗住地海珠的五色豪光的侵蚀,使得红孩儿没有神识昏聩,另一边,红孩儿震惊无比,师父传授他三味真火时曾告诉他,三味真火非同凡火,从眼、鼻、口中喷将出来,乃是精、气、神炼成三昧,养就离精,炎炎烈烈,火遍长空万物枯,仙佛莫能当,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与他占个旗鼓相当。
越战下去,红孩儿越是心惊,深思一番,觉得对方境界并不高于自己,全靠手中那件盖世魔兵,于是笃定心,非将这宝物得到手不可。
一个要削人,一个要夺宝。
谁都不愿收手,从南打到北,从西打到东,大战三百回合又三百回合,狐仙镇的百姓全吓傻了,看过小孩子打架,从没见过小神仙打架,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一个个惊恐中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关起门窗,透过门缝窗缝往天上偷瞧。
一个有特殊信仰的大叔一边偷瞧一边喊人:“老婆,快出来看上帝。”
从天明到天黑,天空的战斗仿佛永无停歇,狐仙镇的百姓脖子仰到酸痛,还是没个结果,因为战斗没有波及到地面,许多胆大的百姓走到外面观看,还有的闲情逸致甚高跑到茶馆里,喝茶观战。
不久之后,就有说书的以空中二人编排出朗朗上口的故事,爱恨情仇,娓娓道来,惹来许多看官捧场,说道激扬处喊一声好,见到空中激战到厉害便撒几个铜板,好不热闹。
有人不开心。
醉香楼里的老鸨就是其中一位,她扭着自己早已不再娇细的腰肢,骂骂咧咧,“姑娘们,把门窗全部关上,看什么看,两个吃饱撑的打混架,有什么好看的。”
老鸨不爽客人们都去看戏了,醉香楼没有多少生意可做,姑娘们嬉笑不止,倚在窗户前指指点点,谈笑天上那两个谁能赢,这让老鸨更加忧心自己的生意。
“清香,别生气嘛,来,陪我喝杯酒。”靠窗的酒桌,有个老道人喝得脸红扑扑的,冲老鸨招手。
老鸨脸上堆起笑容,走向老道人,看到这个其貌不扬,穿着一身破败道袍,身后绣着阴阳鱼的老道人,老鸨的心情开心许多,原因无他,别看这个老道人寒酸,出手十分大方,大把大把的银子,不知为何,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唤作清香,这个名字放在三十年前,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花魁,放在今天就是一个人老珠黄的老鸨。
老鸨敬了一杯酒,陪笑道:“大爷认识我?”
老道人一脸回忆之色,掐了一下老鸨的水桶腰,哈哈笑道:“嗯,还是这样有弹性。”
老鸨的脸一瞬间红了,这次是羞红,对于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来说,羞涩这种情绪早就荡然无存,老鸨很久以前就忘了羞涩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知怎么,听到老道士一句调戏的话,竟然变得羞答答了。
老道士一饮而尽,攥着老鸨粗糙的手,不知是否摸出了当年的细嫩,吟唱道:“俏冤家,在天涯,偏那里绿杨堪系马!困坐南窗下,数对清风想念他。蛾眉淡了教谁画?瘦岩岩羞带石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