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宪升座帅府大堂,众将到齐之后,先由花春生通报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众将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半夜里接到大帅府的命令,要全城戒严、加强夜间巡逻,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摩尼教也真是可恶!竟敢悖逆人伦、丧尽天良,偷挖人心、炼制邪丹。其行为真是令人发指、使人胆寒!
眼看众将议论纷纷,张宪当场宣布:从即日起,对洛阳城中的摩尼教徒进行大清除!要让摩尼教的势力退出洛阳城!
清除行动首先从军队开始。参与本次军事会议的各级长官回到部队之后,立即对各自所属麾下进行了教育和动员,要求所有官兵远离邪教,一旦发现周围有谁加入摩尼教、或者参加了摩尼教的活动,立即举报!
在宋军当中进行宣传教育,对于被俘的、起义的金兵、签军,开始逐个的筛查。只要是被举报和摩尼教有染的,立即隔离审讯!举报有奖!
凡是举报了一个摩尼教有关人员的信息,奖励铜钱五贯!举报三个的,允许加入宋军,拥有正式的宋军编制!举报五个的,可以在宋军当中获得伍长的职务,能管五个人,大小是个官了!
好家伙,这项举报有奖的命令一发下去可了不得了,所有的战俘营、归义军营立刻就炸了锅了!每日里举报不断,甚至有几个人同时举报一个人,因为先来后到的顺序问题打起来了!打的头破血流的都有。
摩尼教徒,一个一个的被从军营当中揪出来,转移进了洛阳监狱。几天的功夫,洛阳监狱里面就人满为患,平常能住四个人牢房,现如今里头居然挤进了二十个人!因为地方太小,连躺下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犯人们困了只好坐着睡。
因为罪犯多,相应的看守也得增多、厨师也得增多。罪犯多了多少倍,还用原来那些厨师,累死也做不出来这么多人吃的饭。厨师比原来增加了十倍还不够!
这些消息每天都被送到李若虚的案头,把个李参议给忙的吧,焦头烂额,整日里疲惫不堪。、
这一天,张宪来找李若虚喝酒。牛皋爱喝酒,张宪却不爱找他。牛皋酒风不好,喝多了就好耍酒疯,赖酒、说脏话,总之是让人不那么痛快。和李若虚就不一样了。张宪和李若虚坐到一起喝酒,谈谈奇闻趣事、吟几句歪诗、再谈论谈论兵法,说说风流雅事,那叫享受。
结果,今天一去,把张宪给吓一跳。就见李若虚正在伏案写作,他旁边的桌子上、条几上、板凳上、甚至是地下,堆满了纸张。有两个文书在帮他整理。
“若虚兄,你这是干什么呢?”最近好像没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李若虚这里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李若虚抬起头揉了揉眼睛,露出了一脸的苦笑。“这还不都是摩尼教干的好事?”李若虚一指这些铺天盖地的文件,诉起了苦。原来,这满屋子的纸张文件,绝大多数都是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摩尼教有关。
有军队里转过来的重点举报信息、有人因为举报的邪教人员多,需要转成正式的宋军、甚至还有人够资格直接晋升成伍长的。这些应该转正的宋军、伍长需要往哪支部队安排?
包括监狱申请增加看守、增加厨师等人员的报告,监狱罪犯太多,牢房容不下的报告,这些东西最后全送到了李若虚这里。
张宪一听就笑了,“哈哈哈哈,若虚兄,你是能者多劳。呵呵,看来你公务繁忙,本帅就不打扰了。本来我还想请你喝酒呢,现在看来你也是没空。等你有空闲了再说吧。”
张宪说了几句风凉话转身就要走,李若虚蹦起来几步追上去,一把拽住了张宪的袖子,“你别走!”
这文人急起来也不得了呢,张宪要是继续往外走,袍子非得让扯破了不可。“若虚兄,哎呀,你快松手!我不走,我不走。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别拉拉扯扯的。这么做有辱斯文,和你文人的身份可是不相符哟。”
“你得帮我出个主意。这么多活儿,我一个人累死也忙不过来!拿不出主意,你就陪我一起干!”李若虚虽然松开了手,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张宪半点儿不放松,好像生怕张宪跑了似的。
张宪看着李若虚有点儿哭笑不得,“我说若虚兄,枉我一直敬重你学问高深、肚子里的鬼点子多多。这么点儿问题就把你难住了?”
见李若虚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觉悟,张宪只好放弃了继续戏弄这位大文豪的想法,“好吧好吧,我算怕了你了。若虚兄,你不是为那些举报的人加入宋军之后没地方安置头疼吗?把他们安置到监狱呀!”
“有会做饭的,让他们去监狱当厨师,不会厨艺的去当看守。监狱人满为患?把以前金兵的兵营征用俩,有多少罪犯放不下?再说那些又不是盗窃、抢劫、杀人的罪犯。大多数还只是平民百姓吧?就算偶尔逃跑几个,想必对社会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
一个监狱、一个举报有功者的安置问题,这两个最难的问题让张宪几句话给解决了。
李若虚终于出了一口长气,对着张宪深施一礼,“多谢大帅指点!”随后直起腰就要往桌子跟前去。这回换成张宪一把拉住他了,“我给你出了主意,你怎么还要往那儿坐?他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喂,你们两个,我找李参议有点儿事,这里个工作暂时就交给你们了。刚才我说的你们都听见了吧?就按我说的去做。”
“若虚兄,走吧走吧,地方我都想好了,那家的干炸里脊味道绝美。今天我做东,请你这个大忙人吃顿好的,好好补补。万一把你饿瘦了,将来见着嫂子,我可不好交差。”
张宪的声音渐去渐远,那两名小吏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苦笑。虽说大帅给出了解决的办法,可这么多东西要整出来,今天晚上他们俩是不用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