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里有专门供客人休息的院子,张宪拴好了牲口、放好了马车之后,在客房里稍微停留片刻,就溜出了那个小院。半路上遇见人问了,就说自己几个人找厕所迷了路。等人家给指了路一走开,他们几个立刻开溜。
在这个帅府张宪根本不怕迷路。不光是他,花春生、张宗旦几个人也都是这里的常客,帅府对于他们来说,就和自己家一样。几个人一路避着人顺顺利利找到了那对假母女所在的新房。
俩人正在屋里急得六神无主团团转呢,看见外面来了人,吓的魂不附体。等看清为首的张宪了,这才像看见命里的救星一样,赶紧走过去,询问她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等呗!张宪告诉两个女人:等今天的事办完了以后,我会给你们一人一笔钱,你们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可以拿着钱回原籍投亲靠友、再或者自己找个行当做份小买卖都成。总之,忙我不会让你们白帮。但是,今天这个事,你们一定得办好!
具体要怎么办呢?其实用不着这两个女人干什么。你们只要沉住气,坐到这儿等着别慌张就行。有什么事,我来应付!
那个小的已经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还是那个大的,四十多岁的老妈子胆气壮,“行,大人我们都听您的。我们保证不乱说乱动!”那个小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会点头。听了老妈子说的话,她连眨眼带点头,表示她也愿意这么干。
这样就行!张宪对两个女人的态度很满意。让这一大一小俩女人进里屋,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就守在外间屋,等着徒单贞。
等啊等啊,怎么等人也不来。等到中午都饿了,徒单贞还不来!外面有人来给这所谓的母女俩送饭了。来的也是个中年妇女。张宪带人赶紧躲进里间,让那俩女人到外头应付。
送饭的是个府里干活的老妈子,王家的也是个老妈子,俩人比较能找到共同话题。送饭的把饭放下顺口就劝几句:进了这个门,就认这个命吧。好好的伺候大人,伺候好了,也许就有你们的好日子过了。要是伺候不好,你们可小心倒霉!
王家那个老妈子就和送饭的聊,套她的话,问把她们娘俩要过来的大人什么时候过来?又问她大人姓什么叫什么?长得怎么样?性情怎么样?平常喜欢什么?
送饭的老妈子就笑:感情你们娘俩都来了这儿了,还不知道自己的正主是谁?笑闹了几句就给这娘俩介绍:咱们府里的大人叫徒单贞,是金朝的大贵人。大人去赴宴了,要回来就到晚上了。你们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
女人们聊起来没个完了,最后还是那个小的扯了扯大的衣角,大的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形势,赶紧收住了话题俩人就吃饭。吃完了饭说是要睡午觉,送饭的老妈子这才收拾了盘子碗。临走之前她告诉母女俩:晚上还是我来给你们送饭,咱到时候再聊!
送饭的走了,张宪几个人从里屋也走出来了。两个女人还挺不好意思。她们俩吃饭了,这帮大人物可还饿着呢!
张宪能让饿着吗?悟空、时小川两个人出去时间不大,就每个人提了两个食盒回来了。一打开,里头烧鸡、牛肉、米饭、馒头、酒,吃的喝的都全了。俩女人眼睛都看直了,难道这帮人在这府里也认识的有人?要不然,这些烧鸡牛肉从哪里来的?
张宪也不理女人们的惊讶,招呼了几名心腹手下团团围坐,连吃带喝。
张宪在帅府里面等,再说帅府门口的梁旺。梁旺看见张宪等人进去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悬起来了!徒单贞那家伙从上午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一旦他回来,帅府里面立刻就是一场凶杀恶斗!
梁旺不担心帅府里面可能发生的战斗,有悟空、蛮牛、花春生那帮人在,收拾个徒单贞还不跟玩儿似的?梁旺有点儿担心怎么出城的问题。
洛阳城可不比其他偏远小县城,说跑就跑了。洛阳城城墙高大、守卫森严,一个搞不好,出城就得杀出一条血路!梁旺在考虑,走哪条路最好出城?是走城门呢?还是从哪段城墙上翻出去?
他正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喂,小哥,给我做两个鸡蛋煎饼!要热的,要放辣椒的!”
卖煎饼那伙计答应一声开始做。梁旺顺声音一看,心中顿时一阵惊喜!就见顺着大街来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穿青布短衫、头顶方巾的,是李进!那位忠义保社黄河以南的头领,曾任新五军师长、很受张宪看中的李进将军!
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梁旺装成没事人一样,溜溜达达往煎饼摊跟前去。离着煎饼摊还有十几步的时候,李进突然一回头,眸子中射出了两道厉笀!
“李兄,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忙什么买卖呢?”梁旺赶紧开口打招呼。
李进一愣,紧跟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梁兄弟。”李进大步上前,伸手把梁旺的胳膊给抓住了,用力摇了两下,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来这儿了?大帅呢?大帅好吗?”
“大帅好着呢!大帅一直惦记着弟兄们。你最近怎么样?”
战友们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但是这块儿显然不是个好的谈话之所。李进邀请梁旺找个清静的所在好好聊聊。梁旺哪敢离开片刻?他告诉李进,我在这儿等个人走不开。
李进一听就明白了。他知道梁旺是干什么的,梁旺说有事,那不是在蹲点盯梢,就是准备针对这座大帅府发起什么行动!李进问梁旺:需不需要我帮忙?
梁旺一想,李进要是能帮忙,那简直太好了!洛阳城对李进来说,那就是半个主场!有他帮忙,出城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站在煎饼摊前太显眼,走得远了又不放心,两个人就走到百步以外找了棵树底下往那儿一蹲,商量起了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