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熺本来是要出门会朋友的,但是因为遇见了这件事他也就没有再去会朋友的心思了。把爱莲带回府中好生安慰了一番之后,又询问了事情经过,接着他就去临安府,找到临安县衙去报案。
秦熺来报案,把临安县令差点儿没吓死。听完了案情简述之后,这位杨县令立刻把满府的衙役捕快撵的鸡飞狗跳,把人全撒出去捉拿凶手!秦熺限令他三天破案,要不然就到朝廷上去弹劾他!
随后也不管县令怎么哀求,秦大公子怒冲冲离开县衙回了相府。这时候秦桧已经下朝回来了,在书房这父子俩见了面。
“父亲。”秦熺恭恭敬敬的行礼拜见他干老子。
对于这个干爹,秦熺从小就害怕。主要是秦桧的平常很少对他有笑脸,两个人只要说话,一般都是秦桧挑他的毛病、端起架子训斥他,以至于秦熺看见秦桧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要不是今天事情太可疑,他说啥也不愿意来见这个干老子的。
“嗯,熺儿来了,你今天都干什么了?”秦熺虽然已经三十三岁,官居礼部侍郎,但是秦桧却还是老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
秦熺老老实实垂手肃立,把他今天都干过那些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讲到后来,说起张宪救了爱莲的事情,“父亲,张宪已经进了临安,想必圣上明日就会召见。不过,他怎么会这么巧救了爱莲呢?”
秦熺倒不是对张宪有什么成见,主要是他干爹害死了岳飞,当年差点儿把张宪也给弄死,现在他当然要站在干爹秦桧的立场说话了。
秦桧听完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儿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也不用把临安县逼的太紧,隔几天派人去打听一下就行了,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并不光彩。下去吧。”
“是。”秦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等到屋里没人了,秦桧忽然无声的笑了,“张宪,你既然投之以桃,老夫必报之以李。”就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房顶上,时小川轻轻把掀开的瓦片恢复到原位,如同狸猫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现场。
客栈当中,张宪听了时小川的汇报之后想了一会儿,“你确定秦熺出去之后,秦桧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时小川点头称是,以他的耳力当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话听错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秦桧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明天他会是个什么态度呢?”
身边没了李若虚,也没人和张宪一唱一和分析问题了。张宪自己想了一阵子也没个头绪,索性把这一切都抛到了脑后,“爱咋咋地,睡觉!”明天早晨四点钟就得起床,今天确实要早点儿睡了。
迷迷糊糊好像刚睡着,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咚咚咚、咚咚咚,张大人,该起了。”什么该起了?张大人是谁?张宪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接茬睡。
“咚咚咚、咚咚咚,大帅,时辰到了,该起来了。”这声音听着像是悟空。张宪拉开被子睁开了眼,眼前黑乎乎一片,哪有半点儿早晨的模样?这分明还是半夜嘛!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还在顽强的继续。
想要继续睡,看样子是不可能了。张宪翻身坐了起来,“好了好了,别敲了,我起来了。”摸索着,好一会儿才找到油灯点着。以前只要在家里睡,张宪房中总有陪他的女人,半夜起来的时候也有人给他点灯。哪像现在,点个油灯还得摸半天。
油灯照亮了房间,张宪穿衣服起床,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除了打仗有时候整夜的不睡觉,没有战事的时候张宪从来也没这么早起过床。打开门,伙计打来了洗脸漱口的水。张宪洗漱之后,外头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这会儿张宪哪有胃口?不过据伙计说,住他们这里等着朝圣的外地官员,上早朝之前都是吃早饭的,因为早朝不知道几时结束。万一要是受了皇帝的重视,忙到下午才回来的都有。
伙计劝张宪,多少还是吃点儿吧,免得关键时刻体力跟不上。张宪一听,也有道理。喝了一小碗粥,吃了一张煎饼。带着悟空等人出了客栈,顺着昨天探好的路,直奔皇宫而去。
上早朝对于官员们来说是件大事,也是他们每天必修的功课。张宪在往皇宫走的路上,就见着好几拨骑马的、坐轿的,和他往同一个方向去。显然这些都是赶着上早朝的文武大臣。
赶到皇宫门外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朝臣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流着。谈论昨天的经历,猜测今天上朝能见着什么稀罕事。
忽然有人大声叫:“秦相爷来了!秦相爷来了!”紧跟着一大群朝臣迎了上去,众星捧月一般拥着一个身材中等、留着三缕短须,头戴长翅帽的官员走了过来。
张宪并没有往跟前凑,听众人的称呼他就知道,来的这个肯定是秦桧!这老贼,挺逍遥嘛,溜须拍马的人这么多?张宪别说去巴结秦桧了,他没有冲过去把秦桧按到地下臭揍一顿,就已经算是给这老贼留面子了。想让他过去给秦桧作揖说好话,那怎么可能呢?
秦桧似乎往张宪这边瞥了一眼,就继续和朝臣们谈论起了当今的政事。张宪也看见了秦熺。这小子也换了一身大红朝服、头上戴着长翅乌纱帽,挤在人群里头挺活跃。
终于,就在张宪等的满心烦躁的时候,皇宫的大门终于开放了。朝臣们往里面走去上朝,张宪跟着也往里头进。忽然有个人在前面拦住了他的路,“张大帅,请稍后!”来人说话声音压得挺低。
就是这样,也引起了路过几个朝臣的侧目。不过大臣们谁也没停下来问张宪是谁,上朝时间已经到了,哪位大臣也不愿意因为多事而上朝迟到。
张宪一看,拦住他的是奉旨去招安,并且陪着他进临安的太监张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