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师中上马横槊往战场上观望,其实战场就是宋军的整个军营。要是白天,人坐在马上能轻易从这头看到那头。
但现在是半夜,虽然天上有星月之光、地下有火把火堆照亮,能见度到底比白天差得多。田师中也看不清战场上到底有多少敌军,反正是整个军营到处都有人影晃动、到处都有火把在闪动、到处也都有喊杀之声!
田师中这一上马,往这边聚拢的宋兵宋将可就多了。乱战当中,官兵们自然愿意聚拢在主将身边。田师中看身边聚拢的人差不多已经有四五百了,把马槊朝前一指,“众将官,随本将击杀贼寇!走!”说完最后一个走字,抖缰绳磕马镫战马前冲,奔着人最多的方向他就下去了!
走了没多远,迎面一员战将拦住了去路,“站住!田师中,你往哪里逃?”来将身穿金色铠甲,手持一把三尖两刃刀。如果不是脸没那么白,简直就像二郎神下凡了一样!正是牛头山的二把手乔握坚,乔头领。
田师中却差点儿没被乔握坚的话给气着了。缓了缓深吸一口气,这才和对方说话,却是开口就骂:“呸!胆大的山贼!本将乃是大宋统制官是也。尔不过一个无名少姓的小小山贼,也能让本将逃跑?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谅你做山贼的孤陋寡闻,本将不与你计较。来来来,快撒马过来,让本将军砍了你的狗头!”
“呀呸!”乔握坚勃然大怒!做贼也有做贼的尊严。你是宋朝大将就了不起了?“田师中,你这个张俊的爪牙!张俊身为宋朝大将不思报效朝廷,却和秦桧奸党合伙陷害岳飞,真是令天下人唾骂!田师中,你这个狗贼,快纳命来!”
两个人他骂他山贼,他骂他狗贼,骂了几遍俩人都恼了,各自撒马抄家伙就打!叮叮当当,兵器相撞火星乱冒。战马是来回盘旋,四周围观战的士兵摇旗呐喊,各自给自己这边的战将助威叫好。
田师中是张俊手底下的大将,武艺自然不凡。田师中的兵法战术一般,要是个人武艺再不行,张俊凭什么重用他?乔握坚却并不算岳飞手下能排上号的大将,他是忠义军的将领,也就是游击队长。武艺还不错,但是比起田师中来还是要差上那么一块。
两个人打斗了十几个回合,乔握坚就抵挡不住了。眼看再打下去要吃亏,乔握坚是虚晃一刀拨马就走!田师中举槊在后头就追,誓要把乔握坚斩于马下。
张宪在后边看着呢。田师中骑着马往这边一来他就看见了,乔握坚骑马迎战还是他让去的呢。一看乔握坚要倒霉,张宪急得就是一拍大腿!
这个田师中,赢了就赢了呗,你还得理不饶人了?有心上去帮忙吧,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的武艺不行,上去也是白给。有时候张宪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想,张宪过去的武艺到底有多强?我用了他的身体怎么就没继承他的武艺呢?要是我有他那一身本事,我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打谁就打谁?
可眼下怎么办呢?乔握坚在牛头山上的武艺排行已经很靠前了,他不行,派谁上去也不行!可现在要是不上去救,乔握坚命就没了!张宪眼珠转了转,把马文拉过来悄悄地交代了几句,马文连连点头。
张宪拉过战马,飞身形跳上马背,单手抓起大铁枪催马上前。经过一个月的强化训练,他现在已经能单手提着二十几斤重的大铁枪舞几下了。能不能打赢敌人不说,吓唬人的本事他倒是学会了几招。
张宪催马让过乔握坚,把枪一横拦住了田师中的去路,“喂,站住!田师中,别走了!”
“吁——”田师中带住战马,抬头观瞧,就见对面有一员大将拦住了他的去路。见此人,铁盔铁甲素战袍,手提一杆又长又粗的大铁枪。那枪的长度比自己的马槊也短不了多少。好威风的一员大将!山贼里面怎么有这么一号人物?
“来将通名!”田师中横槊警惕的盯着对方。
“我是张宪!”
“张宪?”田师中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张宪的目光中已经满是震惊!这才是人的名树的影,光凭张宪这个名字倒不一定会让田师中如此震惊,主要是张宪曾经和岳飞、岳云一起被押到大理寺受审,结果岳飞、岳云父子双双身亡,张宪却逃得了性命。没想到人家躲到这儿了。
“张宪!朝廷既然饶你性命,你就应该赶紧回军队报到。放着军队不回,你在这里当山贼做甚?难道说,你要反叛大宋不成?”像张宪这种层次的将领,田师中认为已经够资格和他讲话了,所以,他也愿意规劝张宪几句。
“反叛大宋?张宪可不敢。我回不回军队报到似乎和田将军无关吧?倒是另外一件事情某要向田将军请教。我的几位朋友家在牛头山住,他们也没别的手艺,就在山下开了几家买卖。一直合法经营、依法纳税,为我大宋经济繁荣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但不知道田将军今日为什么兴师动众,统帅大军来把他们的买卖给砸了?难道说,田将军或者是郡王大人看牛头山开买卖赚钱,打算把我朋友撵走,你们经营这里的买卖吗?”
“张宪!你不要血口喷人!”田师中气的脸都红了。明明是你们拦路抢劫,却说什么做合法买卖?我派兵来剿贼,变成了持枪凌弱,抢你们的买卖了?有这么颠倒是非胡说八道的吗?
“哼,田师中,我也不和你斗嘴,事实摆在眼前!你敢说你不是来牛头山抢买卖的吗?你领着军队一来,先是砸了我朋友的所有店铺,打了店铺的掌柜和伙计,接着又把所有店铺的营业款一抢而光!这不是强盗是什么?田师中,一离开郡王殿下的监督,你就纵兵为匪,抢劫伤人!看我明天就到临安府衙告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