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正是如此!”萧成风沉声答道。他已经感觉到拓跋宏的恶意了,或许刚看到自己的时候他还是无意的,但现在,他肯定别有用心。
“那倒是要恭喜了!”拓跋宏和善的笑笑,拱了拱手,“三位都是大乾人杰,不知诗赋策论作得如何,能否让在下一观!”
墨染曦一下就变了脸色。拓跋宏的文采他清楚,绝非他与凌尘萧成风能应付的。他已经明白了,拓跋宏就是来找茬的,要让他们损失颜面。
若是大乾状元颜面尽失,不比过拓跋宏,这岂不是说整个大乾的文人也比不过拓跋宏!到时候大乾颜面何存,如何能称为天朝圣邦!
凌尘脸色也不好看,面沉如水。心念一转,他反问道:“殿下这么问便不合规矩了,我们已经殿试,如何能将诗赋策论说出来呢!倒是殿下未曾参加,不若将见地说出来,我等洗耳恭听!”
拓跋宏微楞,感觉凌尘很棘手。夷国年轻人中,拿得出手只有他一个,大乾却有着数人之多,这便是差距,几十年后,大乾治世之臣将远远超过夷国。
“我的见解啊!”拓跋宏微微沉吟,随意道:“我的见解有些繁复,不便出口!”
凌尘冷笑,“殿下所言甚是,你之高才世间罕有敌手,不若随我去大理寺看看。方文可是等了殿下好久,一直未见殿下呢!”
墨染曦闻言目光大亮,暗叹一声妙极。让拓跋宏去找方文,即便他想张狂又能如何。再怎么说他也是切磋试题之人,方文可是能给大乾学子出题之人,两人全然不再一个水准上。
只要他敢去大理寺,墨染曦肯定,大乾必然要出现一个关于夷国皇子的笑话。
拓跋宏一笑,并不生气,“我是不敢去大理寺,我承认。但天下终究只有一个方文,而他恰好不在这里。你们见我就如我见了方文一样,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凌尘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一刻他才发现拓跋宏的厉害。压制,完全的将自己压制住了。拓跋宏说的没错,方文不在,面对任何人他也不惧。
“陛下有旨,宣科举前十甲觐见!”
城楼上传下声音,隐隐约约的并不清晰,但几人却清楚的听见了。凌尘暗自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这次危难过去了。不管胜负如何,终究没有落了大乾颜面。
拓跋宏洒然一笑,“你们运气不错,天子陛下圣旨我也不能阻挠,三位请便!”
“是吗?方文曾让我送些东西过去,一直没空,看来今日有了!”一直没说话的萧成风淡淡的说道,吓得拓跋宏心中一颤。
一瞬后拓跋宏便神色如常,强笑道:“如此甚好!”
傍晚时,凌尘等人已经从天极宫中出来。连同墨染曦、萧成风三人,一起去了大理寺。
今日拓跋宏的行径让他们感到不安,凌尘和萧成风也清楚的发现,自己确然不是其敌手。以往看着拓跋宏与方文较量没什么,落到自己身上,赫然发现压力竟如此之大。
他们不能干等着拓跋宏出手,否则大乾威严不保。身为大乾文人,这是他们死也不愿的。
大理寺中,三人将事情说了一遍。方文皱了皱眉头,知道拓跋宏又开始不安分了。其实方文心中也很无奈,明明早就表示不问拓跋宏的事情了,为此都坐牢服刑了,为何事情还是砸到自己头上,我招谁惹谁了?
准备好纸笔,方文在牢房中就着科举余热,写下一诗一策论!
说是诗,其实只有两句话。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至于那个策论,题目正是“圣人教化之始,天子治国之初,空空如也!”
写完之后递给三人看,把三人惊骇的说不出话。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方文做策论,只觉眼前一亮,策论竟能写的这般精妙绝伦,这般的老辣凌厉,当真举世罕见。
墨染曦放下策论,苦笑道:“看此策论,我方知罔为科举榜首!”凌尘与萧成风不住点头,显然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方文暗笑,一群不知道八股文套路的人怎能不感慨,若是这类文章多了,就不会如此了。
“你们将这篇文章拿去,找个活计精细的木工照样雕刻下来。”方文将印刷的概念和他们说了一下,然后开始吩咐。
他们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听懂了方文的意思,不由大为赞叹。这等奇思妙想若用在刊印书籍上,不知要省掉多少麻烦。
第二天清晨,萧成风拿着纸找到一位精湛木匠。当天晚上,一间作坊中汇聚了几十人,开始不间断的劳作。直到三日清晨宵禁结束,声音才完全消失。
帝京主干道上已经摆上了桌子,一些大汉抬着无数厚厚的纸张过来放下,又折返往复。然后整个帝京沸腾了。
只要有人经过,看守桌子的人便会随手取下一张纸送与行人手中。上面写的赫然是方文的策论。
没过多久,方文的策论成了家喻户晓的文章,就连景阳上朝时也忍不住细细品途,赞不绝口。
凌尘特意带着方文亲笔所书的策论,来到四方馆。本想求见拓跋宏,无奈拓跋宏避而不见,只好将东西留下了。
拓跋宏坐在大厅上,看着方文的策论文章,不由怒火中烧。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忍心将策论丢在一边,反而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
他已经知道方文在羞辱自己了,但他就是放不手。这样精妙绝伦的策论不仅萧成风他们头一次见,拓跋宏也是平生仅见。他也是文人,也放不下肚子里的墨水。
“殿下,您要借墨染曦打击大乾文人的谋算,是不是”侍卫不敢问的太直白。
拓跋宏微微一愣,叹息的点点头,“不错,付之东流了。方文这般的策论一出,我不过萤烛之光,怎能争辉。真若实施只怕贻笑大方了!”
这个计划本来就是拓跋宏即兴而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心中就是有些放不下,事事被阻挠,拓跋宏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