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看向沈均,“怎么,这里也能够有你们的人?
朕怎么不相信你们能够这么有能力,你也应该知道你们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吧?
你们要是真的早就这么管住朕身边的人,朕也不会失去高先生。你知道高先生一个人对于大临的作用的,一个高先生比得上两个靖天司。
而且你们当真不知道朕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做的事情吗?”
平帝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听出什么指责的意味,但是沈均知道他的心情很是不好,如果心情很好的话,平帝是会装作生气的样子的。
平帝在朝堂上,一直都是这副平静的样子,说话慢条斯理的,保持着自己最中正的样子。或许偶尔会发怒,但是那也是偶尔,泥人还有火气,何况是人,何况是人皇?
而那是生气到了极点,才会让这个养气多年的老皇帝,产生那种样子,不然依照平帝这个人的忍耐,是不可能太生气的。
在私底下和平帝接触很多的沈均,知道现在的平帝越是平静,其实越代表着愤怒。
而且如果平帝只是说的有关高泓安死的事情,那么沈均也不会有太多的担心,只是平帝说到了他们暗中做的和高泓安有关的平帝的事宜,沈均就知道平帝知道了些事情。
沈均示意在一旁的起居注郎,两个人一同跪下,“陛下息怒。”
平帝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但是语气中已经可以看见一些他冰冷的情感,“那朕问你们一句,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高先生那件事,当然,你们不必瞒着朕,朕还是知道他在身边待了多少年的。
他是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跟在朕身边的老人了。朕虽然不记得他的名字,可是朕记得他的样子。当年朕和高先生那场对话的时候,他就在场。
沈均你要知道,朕知道起居注郎中的大部分人都会守口如瓶,因为他们都是你的人。但是朕不是傻子,朕知道你们的谋划,也知道你们对待朕是不会隐瞒太多的。
可是你们也应该知道,你们那就是欺君之罪。朕可以允许你们在朕身边,但是有的事,你们知道的话,要和朕说。”
起居注郎跪在地上颤抖不止,难怪平帝在最近浏览了起居注后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还以为是有的事情写的太不顾及平帝的名义。
今天这件事情,其实还是沈均和那个起居注郎的运气不好,如果换做是别的人,平帝可能还不会说些什么话,但是这个人就是那个记录着高泓安和平帝的他。
平帝本来就因为今天的事情有些生气,只是不方便在沈均和他面前显露出来生气的样子,所以也就能够借着这件事,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也知道沈均这么做是高泓安留下的要求,高泓安是在保护平帝的名声,平帝和高泓安之间的对话,如果被别人知道的话,那么绝对会是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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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稽的事情,虽然都是高泓安的自愿,但是又何尝不是平帝的无能呢?
一个年迈的臣子,为了皇帝甘愿放弃自己一生的荣誉,还背负上骂名,那么这件事情不仅仅是臣子的大义,也是皇帝的无能,对于很多人来言,他们更喜欢的事情还是通过一个人的好来反衬出另一个的坏,对于他们来说,对比其实是要比形容更加好用的。
把一个人的伟大功绩形容成先人和贤者,是比较困难的,可是把他和他同一个时代的人相比较,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一个人的熠熠生辉代表着一群人的默哀,或许那人本来足够优秀,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是不如那颗闪烁在夜空里的星星的。
而人们描述星星的语言,最简单的就是“你看这个星星好亮,比它旁边的那几颗星星亮上很多”,在他们眼中,或许会有别的词汇,但是所有词汇都是不如其实都是不如那一个词汇的,就是它不如那个最亮的。
平帝继续冷声说道:“起来吧。朕不会怪罪于你的,只是朕希望一件事情,今后的起居注中的事情,一定要尽量详细,当然事关皇族之事需要慎重。至于别的,就要尽到你们最大的能力了。你们可以用那种模糊的词汇,但是不可以不写。
朕和高先生之间的那几句对话,我过几日写给你们,你们如实抄录,至于什么要求,你们都不用去管,朕这一辈子没让你们改过起居注,但是这次你们必须要改。真可不管当初谁和你们说了什么,这种东西就要这么记。
明白了吗?”
沈均和起居注郎低头应答,“诺。臣遵旨。”
平帝新换了个姿势坐在椅子上,然后不在是那副冷清的样子,“去给司正搬一个椅子过来,朕要和他面谈一些事情。”
沈均说道:“臣不敢。”
平帝笑着说道:“朕也只是对你们要求严格一些,但是司正毕竟是靖天司之主和守夜人,和朕坐在一起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不妥,难不成是司正大人不肯赏朕这个面子吗?那朕这个皇帝怕不是太差一些了吧。”
沈均低着头,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他发现了,平帝是真的把为老不尊这个理论奉行到实际了,大临的皇帝就没有出现过一个像他这样的,上一秒还在发脾气,下一秒发完脾气后心情舒畅是可以,但是也不至于嬉皮笑脸呐。
沈均说道:“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平帝抚摸了几下自己的胡须,等着椅子的到来,待沈均坐下去之后,他说道:“你对皇叔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吗?皇叔这次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让我们付出同样的代价。”
沈均知道他会问什么,只是因为他想和王少跃那边的南监一起商讨一下这些事情,所以没有太具体的计划,只是一个雏形,但是他还是说道:“回陛下,只是有一个大致的做法而已,具体的做法要等到臣和人商量一下再具体告知陛下,大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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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还是可以的。”
平帝问道:“和谁商讨,难道朕不行吗?”
沈均点了点头,“回陛下的话,恐怕是不行的。因为那人其实要比我重要上一些,他的那些棋子,是足以改变很多东西的,在没有和他商讨之前,我是没办法告诉陛下。”
平帝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就都依了你们吧,商讨完事再告诉朕,朕到时候好知道你们会动用那些手段,不然朕连替你们抗下这些黑锅都做不到。”
沈均说道,“臣谢陛下。”
“好了,说一下能够确定的。”
沈均和平帝说了有关他的一些布局,包括牺牲童环这件事情。平帝之前知道这些,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这样说很是伤童环的心,但是事实就是十个童环,也比不上一个卢阳军,那毕竟是十万人。
然后就是通过对草原联盟的威慑,和通过对草原联盟作战解决这些事情。
平帝和沈均说了很久,约摸日落时分,沈均才离开皇宫,而离开皇宫的沈均,并没有回到自家府上,而是选择了去王少跃那里,在那里他又和王少跃说了一些事情。只是王少跃和沈均却没有具体说太多,在看到卢阳王的反应之前,有些事情还是太早。
第三日,也就是大临承天十七年的十月二十二日这一天,那封来自大临东北的塘报,才送到大临,虽然是八百里加急,却要比谍报晚些时日送到。
当时当那封塘报送到皇城时,正是早朝的时间,而且因为是大朝会,京中所有官员都在那里。
当平帝看完那封塘报之后,难掩的情绪失控,和大太监洪亮在看完那封塘报后,不再是原本的不动声色。
而是用着颤抖地声音读出那封塘报的时候,整个大临朝堂上鸦雀无声,能够让一个一品的武夫亲自颤抖着读出来的事情,一定是不小的事情,联合最近的事情,不是大军的重大胜利就是重大失败。
只是无论是失败还是胜利,他们都需要安静地等待,不安静地接受胜利,就是为臣子气量不够大,以后如何能够承担地起重任,是在自断前途。
而要是战败,他们不可能再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能够让一品武夫动容的事情,其实屈指可数。
在钱俊的一些言辞之中,他们嗅到一股不安的味道,而后他们听到了大战,只是有关大战的每一句话,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折磨,尤其是当洪亮读道那句:“臣有愧于陛下,有愧于大临,有愧于卢阳军与诸公。大战之后,卢阳军十万人大军,竟是十不足一,而敌之狡猾,……,卢阳军归来之后,不足五千。其战情之哀然,是以臣无言见大临诸民”。
虽然前面也写到卢阳军的惨烈,但是没有具体的数值,谁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一种惨烈,而钱俊的那一番十不足一,让所有人的身上都起了寒毛,他们知道这次的惨败有多么严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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