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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念头通畅

    对于宫保的好运气,赵牢头除了羡慕嫉妒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将仕郎是文散官,从九品下的官品。宫老弟,哦,不,今后得称呼你为宫公才是。”

    宫保闻言,不由打了个寒颤,你大爷的公公!

    当然,赵牢头可没有揶揄他的意思。

    且不说,公公变成太监的称谓,那是明清才开始的。而且太监被称为公公,其实乃是尊称,与将官员称为“大人”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献媚。

    公公原本是对年龄较大人的尊称,却不知怎么念歪了经,变成对太监的专用称呼了。这与后世“小姐”一词,变成特指某些特殊职业女性是一个道理。

    但说者无意,宫保听在耳中却腻味坏了。

    自己这姓,貌似在大唐,还有点吃亏啊。

    唐人称呼官员,大多是姓加官职、姓加“公”之类的尊称,或者姓加官名别称。

    他这个“宫公”,实在是太蛋疼了!

    宫保一脸无奈:“赵大哥,莫要取笑我了,千万莫叫什么公公,我觉得瘆得慌,你还是叫我宫老弟便是。”

    “那如何能行?若是私底下,宫老弟还把我老赵当朋友,我自然能厚着脸皮,称呼你一声宫老弟。但在外人面前,却是万万不可。失了礼数,可是要被责罚的。”

    宫保无语,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赵大哥,若是在人前,你叫我宫将仕也成,唤我宫保也行,就是千万莫叫我那什么公公,我听着瘆得慌。”

    赵牢头不明白宫保这是什么毛病,尊称他为“公”还不乐意了?

    不过他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宫保不再纠结这称呼问题,才开始琢磨方才赵牢头所言。

    他还以为赵弘安给自己举荐了什么了不起的官职,待听清只是从九品下后,不免大失所望。

    大唐官品分为正、从、上、下,共九品三十级。

    后世都说七品芝麻官,结果他距离七品都还差着八九个品级,怎么能不让宫保失望。

    若王珪那老头的正五品相当于厅级干部,那他这尚未到手的从九品下,大概就等于科员级别吧?连科长都算不上。

    “切,我还当赵公举荐我什么官品,居然才从九品下。对了,赵大哥,你说的文散官又是何意?我这将仕郎管什么事的?”

    对于宫保的问话,赵牢头也无语了,感情这货啥也不懂啊。

    他只能耐心解释道:“宫老弟切莫觉得从九品下不起眼,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官身。你看看这诺大的成都县中,除了明府与县丞,两位县尉和主簿有官品外,其他六房管事的录事、佐吏,最多也就只是流外官而已。县衙里其他书吏,更只是无品无级的胥吏。至于老哥与刘班头这般衙役,那更不用说了,贱役罢了。宫老弟有了这官身,在这成都县里,那便算是贵人了。”

    宫保听赵牢头这番解释,才知道自己小觑了这九品芝麻官。

    成都县县衙,居然只有王珪几人算是大唐官员,其他人都只是胥吏。即便那几位流外官,以宫保了解的历史,也只能算是吏,不属于正式官员的范围。

    对于封建社会的森严等级,宫保心中很是鄙视。

    但作为如今的受益者,他却又觉得好爽……果然,屁股决定脑袋,这一点是绝对没有错的。

    赵牢头又继续说道:“至于文散官嘛,嘿嘿,便是有官名而无职事。将仕郎也不管任何事情,只是一个称号而已。”

    赵牢头一番解释,才让宫保搞清楚,什么叫散官,什么叫职事官。

    简单点说,散官便是官员级别,比如他是科级,只代表级别而已。

    而职事官,便是指的官员具体工作,他的职位、权责和任务。

    说得直白一些,宫保这将仕郎,只是有了个官身,不用做事,光拿工资不用干活。

    搞清楚这一点,宫保不仅不沮丧,反而觉得相当舒爽。

    这种好事哪里找去?

    而且要想在两年后迎娶美娇娘,他可是答应了王珪,要赚够十万贯,有品无职对他再合适不过,否则如何去想办法赚钱。

    唐宋时期,都是官多职少,毕竟像长安、万年、洛阳、太原、成都这般县衙之中,都仅仅有官职五个而已,可谓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故而有散官官职的,大多都蹲在长安吏部,等着出缺,好补上职事官的官职。

    像宫保这般,觉得光拿钱不干活是好事的官员,在大唐那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无权无职的官,怕也只有宫保这种疲怠货,才会觉得舒服。

    向赵牢头打听清楚这些,宫保心情更是愉快,再次举起怀里的酒坛。

    “赵大哥,怎么样?连我师长,还有行台郎中赵公,火井县袁明府都说好的软玉酒,你当真不想尝尝?”

    赵牢头听他这般说,倒是被勾起了肚里的馋虫。

    “那你且给我倒一碗尝尝。”

    宫保二话不说,取过一只土碗,倒了小半碗米酒。

    清澈透明的米酒,又是引得赵牢头一阵惊叹,再闻闻酒香,对宫保的话更是信了八成。

    待那半碗酒水下肚,赵牢头自然也折服在宫保酿造的酒水之下。

    “直娘贼,这哪里是酒,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琼脂玉露!宫老弟,嘿嘿,之前是老哥错了,快,再给老哥倒一碗尝尝,刚才那酒水也太少了,还没品出味来。”

    宫保这时却捂住了酒坛,贼笑道:“要喝我这软玉酒,那就先说说,前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牢头没想到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只能无奈服软,小声说道:“还能怎么样?特娘的,这两个鸟人,前天夜里差点没把自己个玩死。那一身的血啊,啧啧,老子生怕他们一命呜呼,天刚亮就去叫了医工给这两个鸟人瞧病。”

    “医工怎么说?”

    赵牢头白他一眼:“还能怎么说,死不了,但是废了。”

    “废了是啥意思?”宫保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那话儿没用了,伤的太重,两个鸟人都被医工给切了。”赵牢头边说,边用手做了个切东西的手势。

    赵牢头的话,让宫保不自觉的加紧了大腿,啧啧,这种“男上加男”的后果他还真没想到。不过这种结果,也算是那两个混蛋自作自受吧?

    宫保可不会可怜那两个采花贼,问清楚结果,顿觉念头通畅,身心俱爽。

    将酒留给赵牢头后,宫保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回后衙去了。

    才进后院,他便被眼前一堵肉山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