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面太闷了,李恪起身,穿好靴子走到外面。
正午时分,春光灿烂,野鸭子时不时啼叫,野鸟忽而飞翔过水面,平静的湖面随着大船游过,掀起阵阵波澜,船头有程咬金,他拿着鱼竿,正在垂钓,头上戴着草帽,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就像是那些时常钓鱼的老翁一样。
船尾是一群士兵嘈杂的声音,有人在摇骰子,有人成群结队说昏话,聊家常,一片悠闲,他们不像是去平州查案平匪,更像是去春游。
随着李恪走过去,程咬金忽然摆手,一句话也没说,气势凝重。
李恪脚步一顿,下一秒钟鱼竿一拉,只见一头有4斤重的大青鱼咬上了鱼饵,程咬金爽快大笑,道,“今日运气不错,钓了这么大的鱼,难不成是因为殿下靠近,所以这运气也好了?”
一扭头那双牛眼灼灼有神,黝黑的脸满是笑容。
李恪嘴角一抽,也不知道程咬金拍马屁的功夫是和谁学的,重点是他一个大将军竟然拍小小的蜀王殿下的马屁,想想又觉得好笑,他走到程咬金旁边,道,“自然是将军垂钓功夫了,又选好了位置,所以才能钓到大青鱼。”
话音刚落,大船忽然停住,李恪身影微动。
将大青鱼随手丢到桶里面,程咬金皱着眉头往前方看,那边是船舱,不一会儿功夫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年轻小伙,看起来才20多岁,他皮肤黝黑,眼睛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遍布星光。
这是船长。
一位年轻却经验丰富的船长,他面容凝重,“殿下,前面一段路比较窄,我们要不要找人先过去探一探?”
他们此去平州明目张胆,如果有人在路上埋伏,必然会选择前方的河段。
两面夹山,只留下狭窄的五米河道,水流湍急,若有两岸有人夹击,此地是最好的。
保险起见,最好派人过去,而且最平静的地段往往会成为暴风雨前的宁静,丹凤眼直视前方,他问程咬金,“将军怎么看?”
行军打仗的老将军,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他压低嗓子,“去看看。”
别没到平州路上就被人埋伏致死。
船长得令之后,让旁边几个士兵先去探路。
扑通扑通,士兵跳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消失在河面。
这些人熟知水性,在下面如鱼得水,能够憋上几分钟的气劲,秦秋雨看得炯炯有神,笑道,“一个个都挺厉害的呀,要不然我也试试啊。”
他还真的跃跃欲试。
李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怼他,“我怕你下去后就上不来。”
船头士兵哈哈哈乐着,气氛一片轻松。
然而时间慢慢过去,而前面探路的人却始终没回来,李恪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手指插在栏杆上面,春风拂过头发向后拂动衣袂飘飘,有着神仙之姿,但是此刻李恪眉头紧皱,没有神仙的逍遥自在。
秦秋雨也察觉到不对劲了,都已经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了,即便是他们游泳再慢也应该回来了呀,秦秋雨下意识看李恪,粗糙有劲的手已经放在那把黑色的大刀上面了,一旦情况不对劲,便挺身而出保护殿下。
“怎么回事?”
程咬金问道,“怎么还没回来?”
“难道真的有埋伏?”
就在此时前面忽然有一个人影扑出水面,一共去了四个人,只他一个人回来,他游泳的速度特别快,眨眼工夫已经一米远了,一看就是使了全身的力,那是在逃命!
李恪还没说话,只听见羽箭穿空而过,唰的一声刺在了士兵的脖子上面。
清澈的湖水,转眼间变得血红血红的,刺得他们众人心中一惊。
“敌袭!保护殿下!”
瞳孔微缩,程咬金下意识将李恪往后一拉,人挡在李恪的前方,他本就人高马大,身体完全覆盖了李恪。
如果敌人从前面过来必然要过他这一关,伤不到李恪。
其他的士兵也都将李恪围了起来,让他处于中心地带,除非他们死了,否则李恪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这是他们的任务保护殿下。
瞬间如临大敌,一个个紧紧捏着武器,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前方有敌人袭击时,远处平静的湖面却一点动静也没。 m..coma
凤眼微眯,李恪眺望绿油油的远山,丛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但那深不见底之中,却有着隐形的敌人在。
“调头。”他果断说道。
在宽阔的水域上还能一战,他们这边有程咬金,能够以一抵几十,他也可以以一敌十,除非对面是绝顶的武功高手,否则绝对逃不了好,但既然对方设下埋伏,派出的必然是最厉害的人马,秦秋雨心中计算着,湖面越平静,他们反而越紧张。
“殿下,待会儿情况不对,你就跳水,咱们保命要紧,”秦秋雨说道。
随着大船转头,他们也死死盯着后方,没有放松警惕。
狭窄的地方,只能腹背受敌,让他们成为板上刀肉,但是平坦的水面就不一样了。
船长操纵船头掉头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原本走水路能够节省一半的路程,但现在他们只能选择从陆地走。
而在远处的丛山之中,有一堆人,他们埋伏在灌木从里面,和树叶融为一体,但前面两个人却堂而皇之的站着。
左边那个人人高马大,有八尺之高,那头像是球一般,嘴唇如同腊肠,厚又黑的眉毛宛如毛笔在上面一划而过,他手中拿着弓箭,便是他一箭射到了百米处,射在了士兵的脖子上面。
旁边一人却是穿着一身白衫,手上拿着折扇,剑眉星目,只是平时温和的双目之中都是脑怒,“我不是说了吗?别冲动!那些不过是探子罢了,把他们杀了打草惊蛇,你看船掉头了吧!”
他们在这里已经埋伏半天了,就等着长安城的大船过来!官府的船太好认了,尤其是上面还有一堆士兵,即便是站在几百米以外也能够识破他们的身份,更何况对方并没有隐藏的意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