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川:
太祖得天下后,将元朝的路,府,州,县四级,简化为府,县二级。府县直接隶属于布政司,简化了地方系统。明代的州分为两种,一种是直隶州,一种是属州。直隶州管理一县或数县,受布政司直接管辖,地位上相当于府,但是低于府,知府一般是正四品,直隶州知州是从五品。属州则辖于府,地位相当于县而高于县。
潼川州左带涪水,右挟中江,居水陆之要冲,东去经顺庆府可达湖广,西上经绵州,龙安,可至松潘,南去经汉州入成都,北路经过保宁到汉中,陕西。潼川位于商路的关键节点上,论人口,经济仅次于成都府,排全川第二。距成都三百里,夹在顺庆府,保宁府,成都府,重庆府之中。
春秋时蜀国酋长在此地建郪国,西汉时置郪县,隋唐改为梓州,宋时设剑南东川节度,梓州路,元朝改潼川路,后撤路置府。大明洪武九年,撤郪县并入潼川州,同时撤销潼川府,州直接隶属于布政司,下辖,州城,及领县七座,射洪、盐亭、中江、遂宁、蓬溪、安岳、乐至。州城的位置大概在后世的三台县城。
赵胥北伤势尚未痊愈,赵母和祖母依依不舍,她们在罗泉住的习惯了,不愿搬来搬去,家眷就留在了罗泉镇没有同来。赵与吴成,郑远,顾麒麟先去了成都府城,到布政司和巡抚衙门拜见上官,领了官身告命,直接走陆路前来潼川州城。调来的八百练勇和军资晚几日由刘赣率领走水路来汇合。
现在的州城建于天顺年间,当时广东人谭道生任潼川州知州,在原城旧址上“代石更修”,筑成石头城,高一丈六尺,周达九里,设城门四座,顺着河流走势,“状若蛇盘”,后又在城东筑堤三十余丈,使州城再无水患。
赵胥北一行人打算从南门入城,南门正对着渡口,围绕渡口在南门外形成了一大片商业区,往来客商在此兴建房屋,货栈,逐渐出现了南外街,江西街,广东巷,萧公巷,河街,人流如织,货船舟楫往来不断,将潼川本地的蚕丝和草药运往成都和西安,江西人运来了景德镇的瓷器,餐盘碗罐堆积如山,广东客家人将沿海先进的造船技术带到了内地,形成庞大的水运网络,布匹,盐糖,粮食,铜铁,兵器无所不包。车水马龙,廊桥卧江,青砖黛瓦,木门轩窗,商店铺货,琳琅满目。
潼川州同知和判官率众乡绅出城十里迎接扑了空,此时都焦急的聚在南城门口,道路早已打扫干净,百姓不许进城,衙役拿着棍棒将聚集的人群驱散。
赵胥北等人刚到门口,一群恶狠狠地衙役就扑过来:“快滚,滚远点。”
吴成上前递过去一块碎银问道:“差爷,我们老爷有急事入城,麻烦行个方便。”
那衙役颠了颠银子,揣怀里说道:“先回吧,今日大老爷新官上任,等老爷的轿子进了城,你们再来。”
赵胥北听得清楚,使了个颜色,郑远高喊道:“新任潼川州知州赵胥北赵大人到。”
赵一行向城门走去,那衙役旁边一小厮说道:“得罪了新来的大老爷,可咋办?”
那衙役满不在乎的嗤笑一声,道:“你忘了这州城内谁才是大老爷了吗”
赵一路行来,轻车简从,旗牌全收了起来,郑喊完,随从摆出仪仗,州城官吏乡绅早已等在城门口多时,验明官身告命后,立刻奔过来迎接,按照《大明会典》规定,六品官见五品官要居右,行两拜礼,五品官居左,答礼。
双方行礼完毕,同知周时雨说道:“合城百姓日日企盼大人上任,特备下薄酒略表敬意。”周时雨生于嘉靖四十五年,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他是征侍郎出身。
征侍郎本来只是为了安置那些捐官,按大明律花钱买来的官只能是散官,不能被授予实权,最高也不能高于七品,想升官还得走科举的路子。要不是李自成等入川洗劫,官员损失惨重,周时雨恐怕一辈子也熬不到同知。
赵胥北摆摆手说道:“本官累了,都散了吧。”说罢吩咐轿子直奔州衙。
众乡绅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周时雨本来心里就别扭,他七十多岁才混到同知,却要对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娃娃行礼,又被当众驳了面子,气呼呼的说道:“都没听见大人的话吗,散了吧,散了。”
潼川州州衙完全是按规制建的,直隶州与府同,围墙高一丈五尺,内深七十五丈,阔五十丈,前衙后寝,公廨正厅三间,东西耳房各两间,共计七间。公廨后起屋,供守令正官居住,左右两旁,供佐贰官居住,公廨西盖馆驿一所,供来往差使居住。
进入衙中,吴成抱过来一摞礼单,翻看着说道:“还是这州城繁华,看这出手,真阔绰。”
赵胥北说道:“全部退回去,府门紧闭,贴个告示,凡是仪程,一概封还,哪个门子要是坏了老爷我的规矩,小心脖子上的脑袋”
吴成吃了一惊说道:“都不要了,这里起码有几万两银子,要我说就像咱们在资县,银子收了,人该杀还杀。”
赵胥北摆摆手,说道:“不可,州之下有七个县,人心各异,咱们初来乍到,要想整顿吏治,还得装装样子,免得落得他人口实。”
谷城:
谷城县地处陕西四川湖广河南四省交界处,自古是进出汉中,四川的交通要道,张献忠受抚后拒绝进城,而是在离县城五十里外的石花镇安营。
石花镇地处白河和溪河的交汇处,是进出武当的门户,往来香客商贾颇多,张献忠素来狡诈,驻扎此地,人员混杂,各方消息灵通。石花镇四面又有城墙,万一官军偷袭,又可以凭险据守,还可以退入大巴山中。
张献忠从箱子里拿起一把玉尺,通体碧绿,长二尺又余,又拿起一颗南海珍珠,恋恋不舍,:“都是好东西呀。”
李定国说道:“义父要是不舍得,咱就不送了。那些狗官的胃口总也填不满”
张献忠把箱子合起来说道:“送,这箱送给熊文灿,京里的官也得送,你那个部下薛革的有个叔父是大学士薛国观,不要吝啬财货,想办法打通关节。”
孙可望说道:“什么大学士,读书人,都是衣冠禽兽,贪得无厌,义父,难道咱们就这么忍下去?”
张献忠道:“如今朝廷势大,各地义军或死或降,我们只能暂时蛰伏,以待时局有变,吩咐下去,叫崽子们这段时间老实点,守点规矩。那些狗官要多少银子就送多少,银子没了将来咱们再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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