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望见前方拼死冲击的闯兵冷笑道:“贼性不改。”说罢转身就走,亲兵护卫举着总督大旗随后,一群甲胄齐全的卫士补上缺口。
刘宗敏看见洪要走,急红了眼,吼道:“狗官,休走。”
三千死士披着发,抢夺了负责看管的明军的马匹兵器,朝着总督旗方向追去,这三千人都是挑选出来的亡命徒,战前闯王给他们的家属都发下了重金,并承诺,斩首洪承畴,赏万金,直接封王。
事起突然,官军渐渐不敌,节节后退,一直退到一个高塬边,刘宗敏久历军阵,敏锐的预感到事情不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心一横,吼道:“冲!”
高塬上面突然出现一排排弓箭手,还有三十四门佛郎机,洪承畴也停止后撤,原地整军,亲兵喊道:“对面的将军听着,总督大人早就料到尔等是诈降,布下天罗地网,还不束手就擒,留尔等一个全尸。”
刘宗敏骂道:“操你祖宗八辈,兄弟们,杀。”
“放!”高塬上浓烟四起,炮声如雷,箭矢如蝗,铺天盖地,闯兵瞬间倒下一大片,“杀!”左光先杀了个回马枪。
刘宗敏左臂被箭头擦破,划开一条很长的口子,鲜血顺着胳膊流,右腿迎面骨中了一箭,他顾不上包扎,仍然纵身向官军冲去,左光先大叫一声:“好样的,可敢与俺大战三百回合?”说罢纵马冲出,枪尖斜向下指,冲到刘宗敏近前,突然上挑,刘侧身拿刀格挡,崩出火花。
两人心中同时暗叫:“好大的力气。”
左光先拨转马头又冲了过来,左手勒马头,前马蹄高高抬起,右手挥枪重重砸下,人借马力,刘宗敏纵是打铁出身,浑身力气,也无法承受这重力,虎口崩裂,兵器弹飞。左光先眼看机会来了,反手划弧,重新调整方向,枪尖冲着刘宗敏前胸扎去。
刘宗敏门户大开,躲无可躲,这时一个亲卫大喊一声:“将军小心。”挡在了刘身前,枪尖透体而出,还带着小块碎肉。刘宗敏怒目圆睁,这个亲卫跟了他三年多,才十六岁,刘疯了一般,猛跳了一步,双手抓住枪杆,横向发力,生生的把左光先从马上拽了下来。
左灰头土脸,爬起来就要冲上去,左右亲兵赶紧将其拉住,明军冲上去将刘宗敏围在当中。
这股闯贼拼杀的异常顽强,完全是以命相搏,大大出乎洪承畴的预料。孙传庭冷哼一声:“困兽犹斗,传令,斩其首级者赏千户官身。”
李自敬趁乱率大队人马突向中军游击李应科部,闯字大旗高高打起。参将刘仁达,内司游击祖进忠迅速率军围了过来,官兵各个显得亢奋,眼里看见的都是白花花的赏银,高喊着“活捉李闯,授功领赏。”
张世龙和张世杰是两兄弟,本来兄弟七人,其他五个兄弟都在逃荒路上饿死了,两人本是宁夏镇边兵,九个月没发饷银,士卒闹饷杀了巡抚,他们成了逃兵,入了伙,在闯营实行平均主义,想升官,全靠自己杀敌拉人头,他两很卖力,很快就升到刘宗敏的副将。
二张兄弟奉命保护李自敬,“结阵!”张世龙下令道,与他们一路的还有马世耀和李友部,四部合计七千余人。
李自敬登上一处高地,挥舞闯字大旗,高喊:“来呀,爷爷在此,看你们有命拿吗?”
“反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刘仁达拉满弓的手指突然松开,一根穿甲箭飞出,距离太远,力道尽失,李自敬单手抓住,两手掰折,哈哈大笑道:“小娃娃,还没断奶吧,一点力气都没有。”
刘仁达也是火爆脾气,气的哇哇怪叫:“杀,一个不留。”
蝎子块拓养坤,武大定等人彻底迷糊了,说好的出营归降,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李自成和顾君恩的诈降突围之计,只有嫡系将领知道,死道友,不死贫道,那些外围兵马自然是牺牲的对象。无广告网am~w~w.
祖大弼麾下有三千多关宁铁骑,各个如狼似虎,围着蝎子块拓养坤一顿胖揍,他们策马围着其本阵兜圈,用三眼铳反复射击。弹丸纷飞。
拓养坤大喊:“别打了,我们投降了。”
祖大弼笑道:“死到临头,还玩诈降,给老子往死里打。”
关宁铁骑嗷嗷怪叫,扣动扳机,三眼铳转过一个铳管,又是一轮轰击。
拓养坤也是人精,此刻也回过味来,李自成一定是瞒着他们想自己开溜,气的大骂:“李闯,我日你八辈祖宗。你要跑,拿我垫背。”
贺珍,混十万马进忠,顺天王贺国观,射塌天李万庆,还有马光玉,许可变等部,都与官军搅在一起,整个战场分割为数个小战场,一块一块的。
顾君恩道:“时机到了,闯王咱们该走了。”
李自成打扮成小兵模样,看了最后一眼战场,说道:“出发吧。”
他们这一队是闯军中最精华的部分,也是义军最后的希望,为了让他们活下去,他们的亲人和战友全留在了这里.队伍雅雀无声,趁乱向反方向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