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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埋伏

    罗泉:

    山路弯弯曲曲,两边荒草半人多高,赵胥北率乡丁一百多人,伏在地上。路上也挖了数十个深坑陷阱。据郑远的哨探队员回报,一伙乱兵祸害了罗家湾,周围各庄子的人都逃光了,那伙乱兵百十来人,清晨向着西边走了,罗泉镇在罗家湾的西边,如果他们顺着山路走必然路过这里。奉命密切监视乱兵的哨探队,立刻回报。罗泉镇新种下的麦苗稻禾已经发芽,要是被乱兵践踏了就前功尽弃了。

    赵胥北紧急召集乡丁在罗泉镇埋伏并挖了陷阱,双方都是一百多人,乡丁有了与土匪作战的经验,可从未与大明官军交过手,赵胥北也是心里没底,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这点家底不能毁在这帮畜生手上,只能硬着头皮搏上一把。

    等了一个多时辰,算算脚程,乱兵早就该到了,怎么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呢。赵胥北看向郑远,郑远点了点头。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路上出现了七八个人,穿着破旧的鸳鸯战袄,背着包裹,腰间挂着腰刀,其中两人背上还背着火铳。再看他们身后远处,未见任何人影。赵胥北看向郑远,郑远摇了摇头也是不解,“敲锣!”赵胥北又转头向吴成示意。

    “咣,咣,咣。”吴成大力敲锣,众乡丁突然暴起将那七八个明军围在其中,那几人反应迅速,纷纷抽出兵器,背靠背围了个圈,其中一人竟然手中拿个笛子。明军领头的是一中年人,排众而出说道:“某赵辉,各位好汉请了,路过贵宝地,这点银子请英雄们吃酒”说罢扔过去一个钱袋子。

    赵胥北一听乐了,这是把他们当成劫道的土匪了,也难怪,到现在乡丁都没有统一的服装,穿的五花八门,有点还是补丁摞补丁的,想起后世影视剧里的桥段,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个不,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送上望乡台,永远不回来。”

    赵辉一抱拳说道“敢问哪个道,报个腕。”

    “一群乱兵,哪有功夫磨嘴皮,绑了送县衙”赵胥北突然翻了脸说道。

    “慢着,我等不是乱兵,我们没有做过坏事。”赵辉听说送官,心中料道这伙人定不是土匪,壮着胆子说道,“我等就是看不惯他们胡作非为才趁机溜走。”

    赵胥北将信将疑,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赵辉回道:“邓总兵被杀,我等跟随标将王允成大人返乡,未想其沿途打家劫舍,我等早就看不下去了,王大人命我等处置罗家湾剩下的民众,他们先行东行,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呀,我们于心不忍,没有杀他们,将其藏在地窖里,逆向西行,打算自行返乡,不想遇上诸位英雄。”

    “他们走了多久?”赵胥北问道。

    “大概两个个多时辰了!”赵辉回答道。

    “走,进庄看看!”赵胥北率人急行赶往罗家湾。没多久到了庄门口,庄门大开,里面寂静的可怕,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影。赵胥北踱步进入庄子,泥土路两边的房子同样破旧不堪,墙外壁上有着斑斑血迹,屋门离里歪斜的半掩着。

    路边散落着各种破碎的瓦罐瓢盆,衣物,有争斗过的痕迹。赵胥北进了一家,陈设杂乱,歪道,柜门开着,里面空空如野。床上有被撕碎的女人布衣,还有血迹,赵胥北可以想象这衣服主人受到了怎样的侮辱。

    转到村东头有一片空地,横七竖八地堆着一堆死尸,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混在一起有七八十具,几个女人衣服破烂显然生前受过辱。

    “前面,左拐!”赵辉带路,来到个大院里,两进的房子,看样子是村里最富的一户,后院有个地窖,赵辉扒拉开枯草,拉开盖板,说道:“出来吧!”里面陆续爬出来十几人,战战兢兢地。看见赵辉跪地大喊恩公。

    “放了吧.”赵胥北让郑远给赵辉那八个人松绑,挥了挥手说道:“诸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后会无期。”转身带着众乡丁收队返家。身后传来阵阵嚎啕大哭声,显然是发现了那堆死尸,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了,这个村子估计又要废弃了,“该死的乱兵,一帮禽兽”赵胥北心里恨恨地。

    盛京

    崇祯八年四月,大金天聪九年,盛京郊外,辽东的天气仍然很凉,路边的树上都扎了彩带,沿途重兵把守。这里原本是大明的沈阳中卫,努尔哈赤将汗帐由辽阳迁到沈阳,天聪八年,皇太极改称盛京。接官亭中皇太极翘首远眺,文武大臣分立左右,各个是喜气洋洋。自父亲创立大金以来,蒙古,明,大金三足鼎立,互相征伐数十年,如今蒙古败亡,察哈尔残部来归,大漠南北终于归于自己一统,南面的明国已经是千疮百孔,大金国势蒸蒸日上,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八旗旗帜迎风飘扬,猎猎作响,范文程望着皇太极,又看看其身后的八旗大军,心中信心满满,大金国如同初升的旭日,上天庇佑又得遇明主。范文程年少好学,以聪颖闻名,不到十六岁就考中沈阳县学生员,努尔哈赤攻陷抚顺时,与其兄审时度势,主动归降。回想当时受到多少人的白眼,身为范仲淹十七世孙承担了无数骂名,可那又如何,如今自己是汉官之首,将来大金入关,自己就是从龙之功,再造新朝,开国功勋。想到此,不无得意的笑了笑。

    此时鼓乐齐鸣,官道尽头出现一支队伍,多尔衮得意洋洋的一马当先,父兄两代人的夙愿实现在自己手里,大金国当之无愧的英豪,要不是当年皇太极欺负自己年幼,如今坐在汗位王座上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皇太极也看见了多尔衮走在队列最前方,其次才是他的儿子豪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旋而即去。心想:“这个弟弟现在长大了,越来越没规矩了,得敲打敲打。”范文程偷眼看见皇太极的不悦,心中闪过一计。

    铁骑滚滚,军威浩荡,刀枪高举,众人护着一辆垂着彩带的蒙古辘轳车缓缓驶来,皇太极心中小小的激动,快步相迎。先下车的侍女摆放好踏杌,一个身着蒙古华丽服饰的妇人拉着裙摆,缓缓下车,年纪约在四十上下,骨子里带着高贵气质,此人正是蒙古林丹汗之妻大妃娜木钟。

    林丹汗败亡,多尔衮豪格千里追击,不得已,娜木钟,苏泰,额哲率领察哈尔余部归降。娜木钟跪地参拜:“汗王吉祥。”皇太极虚手相扶道:“免礼。”娜木钟没有起身,高举手中擦得光亮如镜的木匣接着说道:“大汗乃天命之主,此乃传国玉玺,察哈尔部愿效忠大汗,永世不改。”

    皇太极接过木匣打开,取出传国玉玺,高高举起,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传国玉玺天意属朕,天佑大金,天佑大金。”众将士臣工跪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范文程用金漆木盘接过玉玺,随在皇太极身后登上祭坛,祭坛中央摆着黄绸覆盖的贡桌,摆着三牲祭品。范文程将玉玺放在正中,皇太极点燃三根粗烛香,对着玉玺行三拜三叩大礼。

    礼毕,皇太极捧起玉玺,多尔衮刚要上前被萨察?思琦拽了一下,然后向豪格使了个眼色,豪格上前单膝跪地接过玉玺。众人随后入城。

    盛京城越来越繁盛了,位于正中的行宫,始建于先汗王,努尔哈赤建了大政殿与十王亭。皇太极登基后在原大殿旁开建新的宫殿,说是汗王宫,可奢华程度还比上关内的一个富豪家。永福宫称为宫,实际只是平台上的一间砖房而已,东西两屋,中间的过堂有火灶,屋内是三面火炕和火地,窗从外关,烟筒设在后面,这是女真人的建筑特点。

    皇太极盘坐在炕上与侧福晋布木布泰唠着家常。布木布泰蒙古语是“天降贵人”的意思,来自科尔沁部,是贝勒博尔济吉特·布和之的次女,是皇太极中宫大福晋哲哲的亲侄女,自从入宫以来甚得皇太极宠爱。“汗王,汗王”布木布泰喊道:“汗王在想什么,想出了神。”

    皇太极回过神,笑了笑说道:“哦,没什么。”刚才回想起君臣议政之事走了神。在勤政殿中,范文程建议皇太极去汗号改帝号,当时自己推辞了,何尝不想登基称帝,只是时机未到,虽得玉玺,可是不知蒙古各部是否真心归属。想了一会,皇太极喊道:“来人,传令,封娜木钟为侧福晋!”

    布木布泰闻言说道:“汗王收了娜木钟定然能收察哈尔部之心,妾身闻听额哲英武不凡,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若是能将宗室之女许之,定能令其效死。”

    皇太极听着有理,二女儿马喀塔明年就十二岁了,遂决定将其许配给额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