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宴是李铭李镬兄弟两人负责,但到场后李铭除了向陈颍笑了一下,全程不苟言笑,且一言不发。
毕竟他的人设从一开始的高冷冰块儿到现在的沉迷奇怪学问不务正业的固执少年,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擅长言谈的。
倒是大皇子李镬一直都是“交际花”性格,上来就得心应手地主持着状元宴开始。“在场不论哪一个的学识都远超于本王,本王就不班门弄斧了。诸位请看这次状元宴的彩头。”
李镬谈笑自如,伸手将众人的目光导向一侧,那是一件被红布盖住的物品。
侍女将红布揭开,露出了彩头的真容,一只半人高的西洋钟。
西洋钟虽然稀有,价格昂贵,但是对于在场大多数人来说完全算不上什么。见到状元宴的彩头只是西洋钟,很多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李镬依然笑道:“诸位可不要小瞧这只自鸣钟,这并非是自西洋来的,而是本王的二弟,大夏的怡郡王亲手制造的。”“什么?二皇子殿下居然能制造出西洋才有的自鸣钟?”
“二皇子殿下身份尊贵,为何会去做贱籍工匠做的事啊?”
“这位兄台,你是第一次进京的罢,二殿下沉迷奇技淫巧之学已经好几年了,原本就冰冷的性子愈发孤拐了,你可别让他听到你说工匠低贱。”
一时间席间众人议论纷纷,当然大多数人对李铭制造出自鸣钟这件事的意义没什么概念,他们只是惊讶于李铭堂堂皇子从事贱业。
陈颍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铭一眼,他也没想到李铭能凭着自己给他的那几本书里的知识就研究清自鸣钟的原理,并且制造出来。
看到陈颍惊讶的表情,李铭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那是得意、自豪。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这只钟对我大夏朝的重要意义。
本王简单说说罢,以前我们只能花重金从西洋人手里买,但是现在我们也可以自己制造了,这意味着我大夏的强盛。
今后,诸位再也不用从西洋人手里求购自鸣钟了,内务府会将这自鸣钟拿出来售卖,敬请期待。”听到这里,陈颍是哭笑不得,这不就是打广告嘛,看来皇家人没少研究自己啊。
不过皇家要拿这自鸣钟做生意,想必明天早朝就会有许多官员劝谏顺治帝,弹劾两位皇子与民争利的奏折也会如雪花般飘向李埑的书案罢。
李镬这番广告让满场激动起来,纷纷表示会支持大夏朝自己的自鸣钟。
李镬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父皇厚爱,将状元宴交给本王和二弟,二弟拿出他亲手做的自鸣钟作为彩头,本王身无长物,就只能添一块玉佩了。”
解下腰间玉佩放到自鸣钟旁边,李镬又道:“得头彩者可凭此玉佩换本王一份人情,聊作添头。”一位皇子的人情,让不少进士心潮澎湃,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
“在场诸位皆是我大夏之青年俊彦,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望诸位展现才华,彰显文德,不拘诗词歌赋联对,尽可作也,届时由诸先达评判,择其优胜者以获头彩。”
祝辞毕,满座拍掌,陈颍也鼓掌而笑,这李镬还真是做足了准备,这段话说的很有水平,不去搞传销真是可惜了。
宴会开始,有的人迫不及待作词拟赋,雄心壮志欲要折服满场才子,当然这只是为少数者。
更多的人是想陈颍一样悠闲享受宴会之乐趣,美酒珍馐,仙音妙曲,先好好享用一番,顺便酝酿酝酿文华之气。
陈颍几人正饮酒谈笑间,几位王爷联袂而至。
“子阳,这位是我忠顺王叔。”李镬笑的亲切,为陈颍引荐。
陈颍忙放下酒觞,拱手见礼。“学生颍川陈颍见过忠顺王爷。”
陈浩几人也连忙恭敬行礼,在他们的衬托下,陈颍的平礼显得十分突兀。
“喂,你这人懂不懂规矩?你一介平民,见到王爷竟然不行大礼,小心治你个不敬之罪。”
陈颍错愕,循声看到北静王水溶身后正有一个白袍柔美小相公瞪着自己,其面容轮廓与水溶的神韵很相似,且更加女性化。
“泷……弟,慎言!”水溶忙拽了那小相公,又向陈颍拱手道:“本王水溶,久仰子阳才名,舍弟年幼无知,冒犯之处还请子阳宽谅。”
早在水溶他们到场时,陈颍就远远看到了跟在水溶身后的小相公,当时他只当是水溶养的兔儿爷,毕竟北静王水溶好龙阳,贴的一手好烧饼。
陈颍也没多想,没意识到这是严肃正经的状元宴,岂容带着男宠入内。
李镬也忙解释道:“子阳,这位是北静王爷之弟水泷,他常在府中读书,甚少理会外事,因此不知道父皇给你下的那道恩旨。”
陈颍暗道:水龙?名字里居然带着龙字,我没听错罢。
李镬这话,陈颍只信一半,说对方不知道顺治帝恩准自己不用大礼参拜的旨意,他信。
但说水泷是水溶的弟弟,陈颍不信。据陈颍所知,水溶没有胞弟,只有几个庶弟,都被他打压成了废物,不可能出现在此,更不可能有胆量出言指责皇子都要交好的人。
而且经过祝梦岚女扮男装的事情后,陈颍见到面容阴柔的人都会先怀疑对方会不会是女子,将种种线索联系起来。
真相只有一个:水泷是水溶的胞妹,那个满京城人尽皆知的刁蛮水郡君。
陈颍朝水溶拱了拱手道:“王爷言重了,令弟也是不知其旨,这才好心提点于我,岂敢言怪。”
“你们一直说什么旨的,究竟是什么?”水泷挑眉问道。
李镬解释道:“前段时间父皇召见了子阳,大赞子阳的才干,下旨恩准子阳随二弟入上书房读书,且见王公贵族,达官显贵不必大礼参拜,所以刚才子阳只对王叔行平礼。”
水泷傲娇地别过头去,不满地小声嘟囔:“嘁~,拿着鸡毛当令箭,小人得志!”
陈颍的感知被通灵宝鉴强化过,自然听到了水泷的话,不过他不打算计较。
这种娇生惯养的刁蛮女子,千万不能跟她讲道理,最好是能别搭理就别搭理,一旦沾惹上绝对是极大的麻烦。
就在陈颍这边发生了小插曲时,不远处暗中盯着陈颍的贺海向乔永真吐槽道:
“几位王爷都去找他,这小子好大的脸面啊。”
乔永真轻笑道:“贺兄,此乃良机,你现在就去找陈颍履行约定进行比试。”
“现在?几位王爷都在,你让我去,得罪了王爷怎么办?”贺海瞪着乔永真道。
“正是因为王爷们当面,才是贺兄你和陈颍比试的最好时机啊,你忘了,咱们可是立于不败之地。”乔永真笑着,那笑容透着凉意,让贺海都打了个寒颤。
“好,我这就去。”
陈颍这边,揭过水泷的小闹剧后,李镬又给陈颍等人介绍了宁郡王李钰。
李钰其人很是神秘,陈颍只知道他是先义忠亲王李垕的嫡子,心怀野望,更多的无甚了解。
客套一番后,陈颍终于寻得空隙与李铭说话。
“殿下,你真的凭借我那几本书就摸透了自鸣钟的构造和原理,自制了一台?”
李铭淡然一笑,答道:“子阳你不是说早在北宋时我华夏就有机械钟了吗,我便去搜寻到了机械钟的图纸,结合你的那些知识,拆了十来只西洋自鸣钟,总算是小有成效。”
看得出来,李铭对此很是自豪高兴,陈颍比了个大拇指,不吝夸赞。
“下官贺海拜见诸位王爷。”
贺海作为殿试榜眼,被授予翰林院编修,虽还未去翰林院报道,但也可以以官身自居了。
和陈颍交谈时被人打断,李铭眉头紧皱,不满地看向贺海。
陈颍上前两步,笑道:“原来是不群兄,看来不群兄已经等不及要和我比试了?”
听到陈颍叫他的表字,贺海总觉得陈颍又在嘲骂他,语气不善地道:
“陈颍,你少油嘴滑舌,咱们约定的比试,你该不会是怕了罢。”
这下不光李铭,周围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贺海当众直呼陈颍姓名,与骂人无疑,实在是没有教养。
陈颍却是丝毫不恼,不管贺海是真的没教养也好,还是故意想激怒陈颍也罢,陈颍都不在意,因为他根本没将贺海放在眼里。
“我自然没忘,倒是不群兄不多享受享受宴中的美酒佳肴,这般急着来寻我比试,令我有些诧异。”
陈颍宠辱不惊,始终恬淡地笑着,让贺海看着就生气。
“废话少说,就说你敢不敢比罢?”贺海激道。
“唉,我是怕不群兄比试完就没心情享受美食了。”陈颍叹道,“既然不群兄这么着急,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陈颍故意将“不群”、“君子”等字眼咬重,气得贺海脸色发黑。
陈颍又道:“不知不群兄想如何比试?”
“三局两胜,咱们轮流限定比试方式。”贺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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