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东仰头怒吼,唐府上空阴云密布。
暴怒的刀芒一闪,齐刷刷的削去了大公子的双腿。
“啊”,内眷中众人俱都惊叫起来,昏死过去的大公子血淋淋的大腿肉令他们胆汁都吓出来了。
太凶狠了,连大少爷都没放过,那么他们呢?
唐丰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钢刀刷的一下指向了二公子,吓得二公子噗通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大喊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姨娘有病,是我娘不让治的,说这么点小病,挺一挺就好了。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她还叮嘱我们不让告诉我爹。
我哪知道姨娘没挺几天就死了,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你别杀我,别杀我,我都告诉你了,呜呜呜——”
二公子身下流出了一滩骚哄哄的液体。
院子里瞬间静的吓人,连燕蝶卫们都瞅向窝在地上的大夫人,均觉得万分恶心。
“哈哈哈,好,很好,唐丰毅,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唐府,这就是你藏污纳垢蛇鼠一窝冷漠无情的狗屁唐府。”
唐小东悲愤的仰天大笑,眼泪再次奔流不止。
“娘亲,你的小东东今日为你报仇雪恨,你在天之灵看好了,看清楚了,看仔细了。
小东东今日为娘亲昭雪!
让她血债血还,让她万世不得轮回托生。”
唐小东拎着刀走到大夫人跟前。
此时飞扬跋扈的大夫人早已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如一团烂泥。
老爷默不作声,大儿子被砍成残废,二儿子怂破了胆,她觉得唐府的天塌了,全府都在看她笑话,全府人都变得冷漠起来。
唐小东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拽起来,猩红的双目瞪着她,大夫人惊惧的大叫道:
“夫君救我,救我呀。”
唐丰毅心灰意冷的望着她:
“我虽欠你贺家的提携,但这些年我已经还清了,要怪就怪你做事太绝。
你不该啊。”
“姓唐的,你不是人,你……”
一抹寒光闪过,她的话戛然而止。
一刀,斩断屈辱,斩断仇恨,斩断过去,也斩破了未来。
“娘亲,东东就用这恶妇的脑袋祭奠你的冤屈之灵,让她跪在你的坟前千载万世。”
扭头扫过那几位姨娘,冷森森的说道:
“你们全都到我娘亲的坟前,跪伏认罪三天三夜。
敢有不从者,就去地下跟这个恶妇作伴。”
随后唐小东将头颅甩在唐丰毅脚下,漠然道:
“从今日起,我与你唐府恩断义绝。
本人身负使命,请唐家主借一步说话。”
唐丰毅艰难的从脚下的头颅上移开目光,心里失落到极点。
他转身向正堂走去,身躯佝偻,异常萧索。
唐小东则挺胸昂头,仿若新生一般,在众人的注视下从他们身前一步一步走过。
众人像仰视天神一样,眼中满是敬畏和惶惑。
唐府的天塌了。
……
……
惠州城。
邱小兵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他折磨了那帮猎物四五天,杀了两个落后倒霉的铁卫。
猎物们已成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他则提前进了惠州城,中场休息去了。
燕蝶卫头领收到转送过来的加急传书,匆匆给邱小兵送来。
接过密信,看完后邱小兵眉头皱起。
两封信件,一封是唐小东的,告诉兵哥唐家答应去齐郡合作,家主亲自去实地考察,请派人接洽商谈。
另一封是商都燕蝶卫发来的,告知唐府发生的一切。
对唐唐小弟的遭遇,邱小兵很同情,也很伤感。
他最怕的是唐唐因刺激心性和心志受到影响,在他眼里唐唐是个很内向的人。
内向的人容易走极端。
还好,他能稳住情绪把所托的事情办成了,看来唐唐可能脱胎换骨了。
冥冥中一饮一啄,皆是缘法。
虽饱蘸苦辣酸甜,但这就是定数,这也可能就是他命中前定的因果。
扛过去就涅槃重生,烟雨浮云,保持初心,扛不过去就万劫不复,魔种心生,沦为疯邪。
嗯,不错,唐唐不含糊,有定力,真不错,这厮叫来一桌子菜,心情高兴了当然得喝点酒。
他这边连吃带喝的中场休息,那边傅文宏他们仓皇逃入了惠州城。
胆战心惊的找到联络点,气也不喘一口就开始写信传书,他真怕一会儿自己等人就被堵窝里面。
他一进城,邱小兵就收到了信息。
这次傅文宏学乖了,知道自己的行踪没有秘密可言,大家伙匆匆吃了顿饱饭,带上补给,急三火四的出了城。
城外早有人给准备好了马匹,众人急匆匆上马就开溜。
再不走,只怕那小王八蛋又会玩出什么新花样,他们实在是被吓破胆了。
你有没有睡觉睡到半夜,惊醒后发现自己被蛇缠住的经历?
不错,是蛇,而且是老多老多的蛇,团团围住你,吐着芯子盯着你,你能吓死不?
傅文宏就经历过这种噩梦般的遭遇,苦胆都吓破了。
作为军人他并不怕蛇,可睡到蛇窝里那是两回事。
他现在对邱小兵恐惧得要命,死活不敢再照面了。
更不敢再凭两条腿跟妖精一块玩游戏了,还是骑马有安全感。
离边城还有不到一千两地,骑马能跑多远跑多远吧,小王八蛋就是妖精转世,自己跟他就不是一类动物。
听到对方已经出城,并且是骑马走的,邱小兵无所谓的笑笑。
沿途已经安排好,到了燕郡,还有以群丘青岭著称的燕山能和他们多玩一阵子。
吃饱喝足了,背上补充齐备的双肩包,将家信交给燕蝶卫帮忙传回王府,牵着一匹黑马溜溜达达走出了城。
齐郡。
王府。
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
小小一个人闷头对着碗里的一块大骨头,全神贯注发起了冲锋。
两只小手抓住大骨头,认认真真的啃着,小嘴两侧脸蛋上油汪汪的,但顽强的不放弃任何一丝肉星儿。
邱大兵呲着牙花子坐在餐桌上,瞅着还算丰盛的晚餐一丁点食欲都没有。
小兔崽子到底属什么滴,怎么就不愿意着家,见天像疯兔子似的满哪跑。
这回居然要去大吕逛一逛,特么你老子穿越过来,就没挪过窝,都没狗跑的远,你跟老子显摆啥!
兔崽子玩意儿,就不能让人省会儿心,跑辣么远,出点啥事咋整?
你当是在前世旅游么,这里世道多乱,还特么出国旅游,看把你美的。
还有,兔崽子玩意儿,你是哪根神经烧糊了,还给老子整回来一个老妈,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呀。
咱爷俩啥情况你没个逼数么,你这是在咱家硬塞个克格勃,塞个FBI你知道吗?
你忘了宫斗戏了,那宫里面的老娘们哪个是吃素的?
天天睁开眼睛就掐架,明的暗的,阴的阳的,手段花样让人眼花缭乱,那是绝对的身经百战好不好。
就咱爷俩这智商,被人家能玩死咱爷俩,你特么居然往家里领这么个大仙,你是看你老子我太清闲,王府太安静了是吧?
还有我儿媳妇呢,说好的我儿媳妇来王府呢?
兔崽子玩意儿,成天就知道疯玩儿,不干点正经事,要不是老子我现在打不过你,早就抽你上房梁了。
家里这一大摊子事情,你拍屁股走人了,老子还得替你看着,没日没夜的操着心,你有没有点良心?
让你去要钱,你给我整回来一个宫斗高手,银子连根毛儿都没看见。
军队和作坊好几万人,天天人吃马嚼的,再过几天,老子王府都揭不开锅了。
前世就为你当过裤衩子,穿到这世还得为你当裤衩子,特么老子光屁股算了,还要啥裤衩子,早晚也得当出去还债。
老子特么命中注定就不能穿裤衩子。
邱大兵一个人对着晚饭较劲,身旁的王妃掩嘴娇笑。
她了解自家的夫君,定是担心孩子在外面给人欺负,毕竟还是小。
她给邱大兵夹了一块肉骨头,放在他碗里,温柔的说道:
“你多吃一些,补一补身子,近些日你很劳累。
我儿已经长大了,你少操点心,他不会出大事的,毕竟他是老祖的弟子,天下谁人敢冒险招惹道宗。
你就安心吃饭吧,这块骨头肉多,你吃了吧。”
邱大兵最吃王妃这股温柔劲儿,叹口气,道:
“兵儿年纪小,却年轻气盛,你看看他就去了一趟上京城,结果差点把上京城房盖掀翻了。
他就是个祸精,他说过在道宗打了那么多大吕的权贵子弟,现在他要去大吕,我能放心吗?”
邱大兵靠在椅子上叹气,就见一只小手摸向他碗里的大骨头。
王妃慢悠悠的抓住那只油乎乎的小手,嗔怪的说道:
“一共就两个骨头,你和你父王一人一块,这块是你父王的。”
“鹅,我就是摸摸。”
小小缩回小手,看着自己眼前光秃秃的骨头,伸出小粉舌头开始从头到尾舔一遍。
“皇妃就要来了,我让人将后院的正房腾出来,正在修缮。
过了几日,还要添置些物件,不能让皇妃感到寒酸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没钱越有事儿,邱大兵又叹了几口气,委顿的没说话。
王妃抿嘴笑笑:
“家父今日来信了,将我儿好一顿夸,说我儿年纪虽小,但气象万新,正义煌煌,乃大邱不世之才。
还说这是你的福德恩荫所致,生子如此,大邱之幸。”
邱大兵在椅子上坐直了,谦逊的咳嗽两声,便宜老丈人还是第一次夸他。
“哦,还有家父说,皇上念你在齐郡整饬民生,劳苦功高,特赏赐给你一百万两,算算这几日送喜的宫里人也该到了。”
“噢,还有这等好事?
一百万两啊,可解眼前燃眉之急。
此事当真?”
邱大兵握住了王妃的柔荑,热切的望着她。
“家父说,这是我儿逼着皇上送给了你一百万两。
我儿说,皇上太穷,不好意思勒索他,虽然不多,但就要这个名分。”
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齐亲王府将从邱行海时代的低调低潮期,彻底走向阳光下。
“意义非凡,意义非凡呀。”
邱大兵激动的捧着王妃娇嫩的柔荑亲了起来,王妃羞涩的推开他的嘴巴。
随即就看见一只小手迅速的将王爷碗里的大骨头抓了起来,油汪汪的小嘴里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圈。
然后细细的小白牙康昌一口,就下嘴啃起来。
“小小,放下,这是你父王的,你不能吃。”
“鹅,哥哥说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哦。
父王在啃你的手,他都有吃的了,我只好啃了这块骨头哦。”
“……?!!”
片刻,餐厅里传来小小坚贞不屈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