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拿罪来吓唬我,我见你没拜,至多算是过错,哪来的罪?”
蹲在地上的沈浪听完,很自信的站起身,在心里学着他大外甥爆了句粗口:
卧槽!看见你哥们自信多了。
皇家真出二货。
你特么都自己承认是过错了,还不得让我大外甥玩死你。
跟他拼嘴拼智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倒霉孩子真特么可怜。
邱小兵邪魅的笑了:
“在宗庙,礼大于俗法,礼就是祖法。
你不知礼,如何为人?
不知礼,你是禽兽还是人?
而今你知礼故犯,更是禽兽不如。
今日就以族规惩戒你。”
突然星眸中寒星爆闪,谁也没看见他怎么出的手,就听见“啪啪”四声响,二皇子被抽飞了。
身子撞在墙上,然后像画一样滑了下来。
另一侧墙边站立的众人一阵尿急,吓得鸦雀无声。
二皇子,当今皇上的二儿子,说打就打,还打得这么狠,没剩下几颗牙了吧。
摔在地上的二皇子也蒙圈了,你还真打呀。
张口大叫,结果一张嘴先吐出几颗大牙。
他立刻暴怒了。
长这么大,就挨过几次戒尺打,还是母后从父皇手里抢过去施的惩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被打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被打让人看见了。
他抬头阴鸷的扫了一眼墙边的众人,见大家伙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完了,明天上京城的头号八卦就是他被人暴打,绝对疯传一千里地去。
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双眼都是猩红的血丝。
他伸手指邱小兵大骂道:
“小王八蛋,旁枝的野货,你敢打爷,爷要你的命……”
话没说完,就被邱小兵一把拽过来,伸手抓住指着他的那根手指,轻轻一掰,众人就听见一声脆响,接着是二皇子不是人动静的惨叫。
“你刚才骂我什么,给我重说一遍,我没听清。”
二皇子疼得涕泪横流,哆嗦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十指连心,那种疼简直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他扛不住的惨叫起来。
这小子果然是猛兽,一言不合就动手,大哥和左琼辉的前车之鉴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邱小兵冷酷的又抓起一根手指,轻轻一掰。
“咔。”
“啊……”
二皇子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墙边的众人都夹紧了双腿,尿意浩荡,有点憋不住了。
当邱小兵抓起第三根手指时,二皇子哆哆嗦嗦的叫道:
“别……别打了,我……”
“咔”。
“你说别打就不打,我岂不很没面子。”
二皇子都疼木了,比之肉体的疼痛,心里的疼痛才是真痛。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做为皇子已经跌落尘埃了。
这一段历史足够黑他一生,他还哪有资格争太子。
恐怕连他父皇都得嫌弃他。
此时他才佩服起大皇子他大哥,同样惹了这小子,可大哥太鸡贼了,闭门思过是何等的高妙。
既表示认错,又表现谦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谁给他支了个高招,他那猪脑子绝对想不到这招。
算来算去,就自己傻,傻到把太子之位提前给了大哥。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眼前这个人就是魔鬼,他恨死他了,他的后半生都被他毁了。
看着二皇子仇恨的目光,邱小兵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死不改悔,留你何用。”
单手稍稍用力,二皇子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像被勒断了一样。
他喘不上气来,憋得他胸腔灼痛,眼球像要爆出眼眶,心瞬间被死亡的阴影占据。
他嘴里喊不出声音,死亡的恐惧让他疯狂的四肢扭动。
渐渐地他好像看见了牛头马面向他飘来,伸手锁拿他的魂魄。
这一刻,他恐惧万分,恐惧得肝胆俱裂,恐惧得嚎啕大哭。
他真怕了,怕的要死,怕的魂飞魄散。
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那个人,模模糊糊中他的眼睛要睁不开了。
他离死亡只差一步远了。
如果再活一次,他选择绝不跟这个皇叔对着干,因为他不是皇叔的对手。
他将远远的绕开他走路,他是魔鬼,是敢杀人的疯子。
墙边的众人吓傻了,世子殿下这是要杀皇子啊。
那张脸寒霜罩面,冷酷无情,仿若杀神一般,只管死不管生。
天呀,我们都看见了,我们是目击证人,殿下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啊。
呜呜呜,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殿下饶命啊。
众人没人号令,呼啦跪了一片,磕头求饶,极其惶恐。
邱小兵看差不多了,再挺一会儿,这小子能嗝屁了,便松开了手。
二皇子像泥一样瘫倒在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剧烈咳嗽起来,又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从鬼门关上打个转儿又回人间来,二皇子喜极而泣。
我还活着,活着真好,活着太好了。
呜呜呜,我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我不是玩这个的那块料。
他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气,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空气如此甘甜芬芳。
一场死亡游戏让二皇子看清了自己。
曾经以为自己是刚强的,是不屈服的,是优秀的,可事实上自己什么也不是。
那些曾经的以为,都是皇子的光环产生的虚妄假象和傲骄跋扈衍生的幻相。
刚刚他才痛苦的认知到其实自己很普通,很平凡,他的仰仗就是身份。
除开这个身份,他真啥也不是,因为他啥也不会。
沈浪早就搬过来一把椅子,邱小兵四平八稳的端坐着:
“醒了就滚起来,别在那儿装死,不然我不介意让你真去见你祖宗。”
二皇子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现在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跟邱小兵对付了。
刚才他挣扎时分明看见了邱小兵眼里的轻蔑、嫌恶、鄙视、冷漠、无情,还有杀蝼蚁一般无所谓的冰凛杀意。
那眼神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以后晚上做梦恐怕都得梦到。
他知道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那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如果对方是天空是太阳,自己就是地上小河里的小泥鳅,蝼蚁一个。
萤火之光,怎敢跟日月争辉,二皇子的傲狂嚣张彻底被打熄火了。
“跪下。”
刚爬起来的二皇子听话的跪下了。
“我是你皇叔,按辈分,当得起你跪服。
现在咱爷俩聊聊你的事儿。”
画面有点辣眼睛了。
一个十几岁的人高高在上的训着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还口口声声叫着爷俩。
邱小兵清了清嗓子眼,沈浪很有眼力价的端过来一杯茶,像高公公伺候皇上一样兢兢业业。
“你见我不拜目无尊卑,此一罪。
对我口出恶言大逆不道,此二罪。
当着外人的面,你败坏皇家礼数,给祖宗脸上抹黑,此三罪。
你可知罪?”
“我知罪。”
“嗯,很好,以上你的三罪我已按祖法惩戒了你。
现在说说你的第四罪过。
日前你觊觎我的诗集买卖,派左琼辉去勒索沈浪,并打了沈浪,这些左琼辉已经招供。
你可知罪?”
“我……”
二皇子支支吾吾没说认罪。
“嗯?”
邱小兵眼神突然凌厉,一股威压砸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被砸的贴在地上,顿时刚才的画面又历历在目起来,吓得他大叫:
“不要杀我,我认罪,我认罪。
是我叫左琼辉找的沈浪,是我。”
“嗯,念你认罪之心很诚恳,咱爷俩之间的事儿就当是一场误会,毕竟我已经惩罚了左琼辉。
这一页就掀过去,一笔勾销,我不会再找你麻烦。”
“谢谢皇叔,谢谢皇叔。”
二皇子是真哭了。
他以为对方上门就是要将这件事找回场子,谁知道对方人家根本没拿这当回事。
倒是自己没弄明白,结果被打翻在地,丢了颜面不说,更是丢了未来。
自己是不是很蠢,是不是被猪咬了笨的要死。
今日的一切,跟人家没有任何关系,屋里的人都看着呢,纯粹是自己瞎作的。
那些看了半天大戏的众人暗暗敬服,看看人家世子,好大气,好风度。
我们还以为他过来是要算前帐的,结果人家轻描淡写。
那岂不是说世子这次过来就是要将此事说清楚,做个了结,根本没想将那件事当回事。
哎,可怜的二皇子,你何必弄成这样呢?
众人满含同情和怜悯的看着二皇子。
屋里的人恐怕只有沈浪一人是清醒的,因为他不相信他大外甥是菩萨。
嗯,没有理由,只有直觉,对,就不相信,坚决不相信。
“在我邱家宗庙里,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就是你父皇犯了错,在族里也得受惩罚。
你可知何谓惩罚?”
二皇子目光就有些迷离,刚刚你打了我一顿不就是惩罚吗?
“惩罚就是一惩一罚。”
身旁的沈浪嘴角开始上翘。
“惩莫如重,使族人畏之。
罚莫如恶,使族人耻之。
就是惩戒的时候要下重手,要让族人都知道疼痛,才能制止他们继续犯错。
罚戒的时候就像饿狼,罚得族人心疼,以后他们才能不敢再生出犯错的侥幸心。
所以刚刚只是对你实施了惩戒,现在我要对你实施罚戒。”
二皇子立刻觉得头皮凉飕飕的。
他虽然不知道接下来邱小兵会如何实施罚戒,但他的心就是一个劲儿的突突。
“饱暖思**,苦寒砺心志。
你之所以变成今日这般不堪的模样,都是你太奢侈太放纵的缘由。
大邱江山不靖,你还有心情声色犬马,夜夜笙歌,哪堪当未来的皇家大任。
你若能自今日开始,幡然醒悟,痛改前非,我能保你在族里飞黄腾达,前程万里。
你可理解我今日的苦心?”
二皇子激动了,他原以为自己今日是栽在烂泥里,再也起不来了。
哪成想对方却抛出了橄榄枝,捐弃前嫌,愿助他一臂之力,重返巅峰,说不定借助道宗之力,撷取太子的桂冠。
二皇子连忙磕了三个头:
“多谢皇叔恩赐提携。
在下必以今日之耻引以为戒,洗心革面,抛弃旧习,重做皇家人。”
“嗯,你很有慧根,我看好你,不枉我一片苦心。”
屋里的众人除了沈浪外,此时对邱小兵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泛滥的一塌糊涂。
世子真贤人也。
“你既已知错,但日子长了难免会重蹈覆辙。
冤有头债有主,你之今日,一切罪魁祸首都是欲念所致。
我今日就再助你一臂之力,斩断你前进路上的羁绊,好叫你一飞冲天。
这座酒楼我代为保管,算作是对你的罚戒。
你什么时候觉得达到了你心中的理想和目标,你自来取回便是。
你可愿意我如此安排?”
二皇子一愣,随即想到,心中的理想目标?
那岂非就是暗示我登上太子入住东宫吗?
他若如此待我,我必一飞冲天啊。
区区一座酒楼算什么,也饿不死我。
“多谢皇叔指点迷津,我愿意送给皇叔,以谢今日当头棒喝之恩。”
沈浪双眼又开始迷离了,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身为皇子,你是不是傻,是不是猪脑子,就这么拱手相让了?
咳咳,果真是大外甥出手,鸡犬不留,我沈浪出手,一地鸡毛。
几个官宦子弟看出来门道,暗惊世子的手段,竟兵不血刃的让对方心甘情愿,这份心机和智谋太可怕了。
另几个世家子弟却看到了邱小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诡异能力,叫他们心生戒备。
等双方书写了书契签字画押后,邱小兵对那几个子弟说道:
“今日是我天家内部的家里事,我不希望听到满城风雨。
各位能记住不?”
邱小兵说话虽笑眯眯的,然而这些子弟却是两股生寒,慌忙点头答应绝不多嘴。
邱小兵满意的点点头:
“酒楼的生意照常,希望各位继续捧场。
一个月来个七八回没问题吧。”
众人纷纷点头说没问题。
“我说的是你们每个人,懂吗?”
众人小鸡啄米般点头,就是不能组团消费,一个一个来呗,我们懂。
沈浪屁颠屁颠的跟在邱小兵屁股后头出了鸿运酒楼。
颠簸颠簸凑上去拍马屁道:
“哎呀,大外甥,你太厉害了,太让我惊喜了。
我原以为丢了一个红袖楼,没想到又捡了个大酒楼。
小兵,不,大外甥,我决定今后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
“滚粗。”
“哎,大外甥,你等等我,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若说谎,天打雷劈,你信我一次呀,给个机会行不行呀?”
“轰。”
一声秋雷在上京城上空炸响。
“卧槽,你嘴什么时候开的光?
我去——你离我远点。
滚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