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兵玩味的瞅着邱云松。
邱云松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嘲弄和鄙夷,不禁心里窝火。
“看来,在面子和江山两者间,你选择了面子,这副胸襟令我惊讶。”
邱云松腾的脸红了。
“我就不明白,你老爹怎么就选了个没有担当的人接皇位,好叫我失望。”
“够了,你不要太放肆。”
邱云松终于恼羞成怒。
“你喊个几毛,告诉你,要不是我也姓邱,我特么才不管这破事。
我是怕你把祖宗的江山丢了,江山没了,我到哪当世子去。
我好好的世子当着,一眨眼世子没了,我特么不找你算账找谁算账。”
邱小兵放下茶杯,站起身,冷冷的说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有种,爷不管你这破烂事了,你自己玩吧。”
说完气势汹汹的转身就走。
“殿下,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台阶上候着的高小竹连忙躬身拦住邱小兵。
“殿下,老奴以为,你们哥俩都别发脾气,这大邱江山它毕竟姓邱。
再怎么也得先把眼巴前的事情解决了,您说是吧。”
高小竹给邱云松使眼色。
邱云松就很憋屈,这小子当着他的面骂他无能,就差骂出二货了。
可他身为皇上,还得为大局考虑,为了江山他也得忍着。
敢当面骂他,拍桌子走人,全大邱也找不出来一个,这小祖宗脾气真是没谁了。
“咳咳,那个,皇弟,皇兄我刚刚态度过激,你多担待。
今日风景俱好,无风无热,咱俩好好聊聊天。”
“殿下,老奴给你们烧茶。”
高小竹谦卑的看着邱小兵,满眼的期待。
“好,那就谢谢高公公。”
喵喵的,宫里真是养人精的地方,一个个的演技超一流。
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邱云松又乐呵呵颇有大哥气质的说道:
“皇弟,皇兄我也难啊,我刚坐上皇位,老二就分疆裂土,一大摊子事,天天累的要吐血。”
邱云松一抹脸就卖上惨了。
“这江山不好坐呀,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大事小情,从早到晚都找你,天不亮就上朝,晚上就没正经睡过好觉。
朝中有几个顽疾,我想收拾他们,可他们背后都牵扯世家,动谁都一堆烂事等着你。
再说做事都有轻重缓急,前线吃紧,哪有功夫疏理他们。
皇兄我的难处,希望皇弟谅解一二。”
邱小兵自顾喝茶,不接话茬。
“左晓书我早看他不顺眼,刑部都成了他左家的自留地,可至少他没出什么大乱子,也就忍着他了。
你说他想插手军权,此事可是真的吗?”
邱小兵此时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就是不说话。
邱云松气恼但很无奈的瞅了高小竹一眼。
高小竹亦很无奈,你们哥俩谈话,我插什么嘴。
看着邱云松的可怜样,只得上前亲手给邱小兵倒了杯茶。
“殿下,您消消火,这一大家子事,很令人费神,幸亏殿下您来上京城,帮了皇上好多忙。
皇上都记着呢。
再怎么都是皇家的家里事,你们哥俩把话说开了,事情就解决了,殿下聪明灵慧,有了您的帮忙,哪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邱小兵依旧冷着脸,哼,你俩双簧演的不错,看来没少搭档演出。
“殿下,亲兄弟明算账,您看当着皇上的面,您有啥要求提一提,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老奴就是想看着你们哥俩喜气洋洋的谈事。”
高小竹很有分寸的递上了台阶。
“皇弟,你有啥想法就跟皇兄说说看。”
“还说啥说,我一心想着帮皇兄,一拿到证据就来了,谁成想热脸贴凉屁股上了,我这心拔凉拔凉的。”
“皇弟,皇兄知道你心系社稷,但皇兄也有难处,这族人是需要整顿,但也得一步一步稳着来。
宗正寺一事容皇兄考虑考虑,必给你一个答复。”
邱云松死咬住口不放。
“这些年我齐亲王一枝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皇兄是不是给我个说法?”
一听这事,邱云松头两个大。
这是他父皇干的,轮到他这,就剩下擦屁股的活了。
“前几日已派人去齐郡,给皇叔送去一百万两,我真没钱了。”
邱云松苦着脸,那模样真不是装的。
“我父王在齐郡顶着压力,兢兢业业,为了皇家的颜面,再苦再累也没委屈的喊苦。
可总有人想败坏父王的名声,你说怎么办?”
“啊?还有这事?
是谁胆大包天,告诉我,我灭了他全族。”
“皇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也没啥大事,就是名誉受污。
但咱邱家表率天下,这可是最恶毒的手段。”
“什么事,说说看。”
“皇兄,听说我皇祖母还活着?”
抽冷子,邱小兵反问了一句。
“啊?……”
邱云松措手不及,闷住了。
“咱邱家有规矩,我皇爷爷西去之后,皇祖母可以到我亲王府养老。
这么些年,父王没有尽孝道,怎能不被人说三道四。
咱邱家坐江山,不光靠文治武功,还靠教化天下,为民表率。
父王被人误解,被泼脏水,这算谁的过?”
邱云松真没想到对方会说起此事,后宫的人海了去了,他早就忘了这码事。
当年他父皇是想让齐亲王有所顾忌,更多的是没能杀了他心有不甘。
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今儿个提到桌面上,邱云松就不能再装糊涂了。
他心里恨得牙根直痒痒,这小王八蛋真会挑时候,是不是他早就惦记此事。
上次见面他没提这件事,看来他到上京城就是为此事而来。
“咳咳,你皇祖母的确还活着,可是先皇有令禁止她出宫,我也没办法。”
邱云松打起了马虎眼。
“别整那些没用的,你爹不让你干的事儿多了,你敢说你就没干过?
就问你,现在你是不是皇上?这事能办不?
你要是说不能,我马上就走,从此不再踏入上京城。
当然,此事我得跟我师父说一声,到时有啥后果,你也别来找我。”
说完还拿眼睛狠狠地瞪了高小竹一眼。
高小竹就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邱云松纠结了,谁不知道秋言老祖特别护着这个小瘪犊子,他连高公公都打得像死狗似的,他要是来皇宫里转转,谁拦得住他。
可大邱皇上被人威胁,低下头认输服软,很没面子好不好。
你说话就不能委婉点,客气点,给我个台阶不行吗?
“咳咳。”
高小竹在旁边清了清嗓子眼。
邱小兵甩了他俩一阵白眼。
特么你俩双簧搭档挺默契嘛,嗓子眼一块发痒咋滴。
“皇上,世子年纪轻轻就懂得礼孝大德,真是难得。”
高小竹又恰到火候的递了一个台阶。
“是啊,皇兄我都被你的孝心感动了。
皇叔在齐郡劳苦功高,不能再让皇叔心有郁结。
我可着人问问昭妃老人家是否愿意随你去齐郡养老,如她愿意,你可择日接她出宫。”
“我看你也别派人去问了,择日不如撞日,我既然来了,就亲自去看看我皇祖母。
毕竟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见过皇祖母。
我若不亲自去,就是大不孝。
皇兄,没问题吧?”
“咳咳,那,那没问题。不过你说的左晓书谋逆的证据,可否给我说说。”
“也没啥好说的,无非就是玩了个反间计,让你招回谷玉峰再给他定个罪。
我猜测不错的话,左晓书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顶替谷玉峰,这样他就把手伸进了军队。”
“招回定罪?定什么罪?”
邱小兵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二货的反射弧跟纪侠女有一拼。
“就是他捏造谷家跟德亲王有染,你知道了,一定大怒,定谷家一个满门抄斩,听说你挺爱干这事。
左晓书摸透了你的脾气,顺手玩了个反间计,除去障碍,我估计平时谷家的人肯定不鸟左晓书才埋下的祸根。”
为了帮谷玉林这个大哥,邱小兵今天是豁出去了,不把左晓书整倒,这老家伙指不定啥时候再闹幺蛾子。
邱云松心里脆弱,最怕有人背叛他,不把话说开,他会心里存着一根刺。
就手把刺也拔了,省得他二货的病犯了,疯狗一样咬人,反攻倒算。
从袖袋里拿出两封信,丢在桌子上。
“你自己看吧,这是道宗护法院的护法执事在左晓书的暗室里发现的。
前几日德亲王的人来过上京城,高公公应该知道吧。”
高小竹微微点头:
“回殿下,却有此事。”
“战争从来不只是正面战场,兵者,诡道也。
应该说德亲王这手玩的漂亮,双管齐下,只为了打赢战争。
在上京城,他们除了策反,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朝廷自乱阵脚。
自乱阵脚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反间计。
将大邱的股肱之臣陷害进大狱,朝中无人或说朝中被人将平衡的势力清空,大邱想不乱都不行。
左晓书就是看好了这个时机,才出手进军队培植羽翼。
若有一天,朝堂上文的武的都是他的人,皇兄你这个皇上就是个看客了。”
邱云松边看信边听着,心里怒涛万丈。
但毕竟做了几年皇上,很快强制冷静下来。
“你能确定这是左晓书写的?”
“呵呵,说实话,我不确定,但我确定一件事,这是从他书房暗室里拿出来的。
你俩谁给我解释一下,左晓书吃饱了撑的,把这玩意放家里。”
邱云松和高小竹都沉默了。
邱小兵说得有道理。
“而且无论左晓书跟德亲王有没有联系,他已经在做了,这才是关键。”
邱云松阴着脸对高小竹说道:
“派羽骑缉捕堂秘密把左晓书抓起来,朕要先审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