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修听了伍嘉成的话,若有所思。
在和南越哥厉王孟頔对阵的这么多天里,伍嘉成一直在用谨慎示敌,这不仅仅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更重要的是为了麻痹敌人。
孟頔敢将杨子达的人头堂而皇之地送进伍嘉成的帅帐,就是通过这么多天的摸索和试探,认为伍嘉成虽然愤怒于他的挑衅,但仍然会保持谨慎,不会轻易出兵。
孟頔赌对了,伍嘉成确实很愤怒,但是却并没有失掉理智。迅速出兵不仅不是伍嘉成愤怒之下鲁莽做出的决定,反而更像是心血来潮,或者说是灵光一现。
南越军进攻的速度超出了孟頔的预测,孟頔猜到了伍嘉成极有可能会出兵,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两军对垒,敌人的行动与想法和自己的猜想与预测总是会有差入。
不过孟頔看起来并不是很慌张,如今的结果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并没有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传令,大军按原计划撤出武陵城!”
孟奎和孙顾对视一眼,他们已经知道了孟頔的企图,所以没有并没有说话,而是恭敬给孟頔行了一礼,接着前后走出了大帐。
南越军开始有秩序地撤退,大康军则全面反攻,并迅速占领了武陵南城,至此,大康成功收复武陵城。
伍嘉成手下,左副将卓樾和右副将王其召率军一起攻入了武陵南城,他们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似乎是南越军无意抵抗。
王其召派人在南越撤走后留下的空营面前搜索了一番,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看来孟頔已经撤走了。”听完手下人的汇报,王其召走到卓樾身边对他言明。
卓樾本就有些暴躁,听到王其召的话更是生气,只能暗骂了几句脏话。
王其召听了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和卓樾在军中共事这么多年,王其召对卓樾也算了解,知道他性格急躁,也正是因为如此,伍嘉成经常把性格谨慎的王其召和卓樾安排在一起,希望二人可以互补。
同时,伍嘉成还希望王其召能在一些关键时刻提醒卓樾,莫要鲁莽行事。
“驾!”
“吁~”
王其召正在打算派人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伍嘉成,一匹快马却驶到了卓樾和王其召二人面前。
在率军攻入武陵南城之前,一向谨慎的王其召便已派出了斥候暗探刺探消息,此时停在二人面前的正是王其召之前派出的斥候之一。
那名斥候下了马,径直跑到王其召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报!城外发现南越军主力。”
一旁生闷气的卓樾听见这话,眼睛里再度放出光芒,连忙走上前问:“你可看清楚了?”
那名斥候虽然是王其召派出去的,却也认得卓樾,知道卓樾乃是伍嘉成的左副将。
“回禀卓将军,属下可以确认,南越大军主力正在撤退,速度很快。”
卓樾闻言,不再犹豫,提起长枪一步便跨上了马。
王其召连忙拉住卓樾的马缰,问道:“卓兄是要去追?”
“正是!”卓樾有些着急,似乎有些恼怒王其召拉住了他。
“卓兄不可!”王其召依旧秉持着他一向谨慎的习惯,“万一是南越设下的诡计怎么办?”
王其召本想阻止卓樾,谁料卓樾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而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南越主力全速撤退,由此可见,敌人必然是不想与我纠缠,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太可惜了!”卓樾一甩马缰,便带着一队人马飞速冲了出去。
王其召见不能拦住,只能作罢。
“你。”王其召对仍然半跪在面前的斥候命令,“速将此事报到帅帐,告知元帅,南越主力正全力南撤,我与卓樾将军正全力追赶。”
说完,王其召也跨上了马,带着剩余的人飞速去追赶卓樾。
那名斥候愣了愣,连忙去执行王其召的命令。
帅帐之内,伍嘉成听了斥候的禀报,脸色并不好看。
伍修见状,挥挥手示意斥候退下。
“这个卓樾,要坏我大事!”伍嘉成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
伍修连忙打圆场:“卓将军想必也是为杨子达将军报仇心切。”
“什么报仇心切!”伍嘉成忍不住破口大骂,“我看他是立功心切!想就这么击溃孟頔的主力,哪有那么容易!”
伍修闻言,没有说话。的确,他们这次突袭占领武陵南城,实在是有些太过容易,敌人几乎是望风即逃,连一场大的遭遇战都没有打过,很明显,孟頔并没有打算和他们硬碰硬。
“还有王其召!”伍嘉成仍然在骂人,“让他和卓樾一起打先锋的用意不明白吗?不仅没有拉住卓樾,竟然还跟他一起追去了!”
伍嘉成气喘吁吁,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堂堂的镇西将军,大康五虎将之一,此次南下的主帅,平日里排兵布阵、骑马打仗都不在话下,可没想到在这帅帐里,竟然因为骂人而骂得喘不过气。
伍修见状,连忙走到伍嘉成身边,一边用手给伍嘉成顺气,一边说:“父亲且先息怒。卓将军虽然鲁莽,但有王将军在其身旁,他一向谨慎,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
“你懂什么!”伍嘉成闻言狠狠地瞪了伍修一眼。
伍修顿时有些发怵,给伍嘉成的顺气的手也吓得停了下来。
或许是伍嘉成从小对伍修的家教极严,所以在伍修心里,对于伍嘉成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听到伍嘉成训斥自己,伍嘉成连忙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