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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定下赌约

    “道长说我是建功立业之相。”

    “不错!”

    “可我身在穆府,皇帝是不会让穆府的人强出头的。”穆庸早已经明白,穆家只能有一个人位处朝廷之上,所以就算是穆凌和穆尘这样同辈之中极为出色的人,康帝也不会特殊重用。

    “在大康当然不行。”守诚故作停顿。

    “尽管我等兄弟不会被重用,但我仍是大康的百姓。”穆庸有些愤怒,“难道道长是想让我叛国不成?”

    “施主误会了。”守诚连忙否认。

    “那你是什么意思?”穆庸有些怒不可遏。

    守诚叹了口气,对穆庸说:“难道穆施主没有看到,大康覆灭迹象已显吗?”

    “道长何出此言?”穆庸有些明白守诚的意思,“朝廷内有韩丞相,外有燕王和蜀王,国力强盛,怎会覆灭?”

    守诚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慢地说:“听说近日工部,要再修建一处行宫。”

    康帝周煜继位以来,大兴土木,这在民间是有目共睹的,光近几年来各地的行宫就修建了二十多处。

    不过穆庸不会因为区区这么一句话就相信守诚道士大康将灭的言论,所以对守诚说:“国库充盈,皇帝要修建几处行宫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国库的确是充盈,可穆施主知道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吗!从承平十年到承平十三年,只三年百姓要交的税足足涨了五成啊!”守诚有些痛心的对穆庸说。

    “什么!”穆庸有些惊讶,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自古苛政暴税往往是一个王朝灭亡的开始,穆庸有些动摇了,“难道皇帝不知道?”

    在穆庸的印象中,康帝周煜虽然不是什么像唐太宗宋仁宗这样的英明之主,但应该也不是什么昏君。

    “陛下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陛下恐怕已经病入膏肓,想必再过没多久就无力再照管朝政了。”守诚又抛出惊世之言,令穆庸大吃一惊,“不久前,陛下下旨召集大康境内的和尚道士,我也被带到了宫里。”

    “召集和尚道士?”穆庸有些疑惑。

    守诚没有卖关子的心情,继续说:“等我到了后,才发现陛下竟然要我等寻找长生不老药。可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只是传说罢了。”

    “周煜竟然在求长生,看来是真的病入膏肓了。”穆庸震惊不已,在长安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穆庸多少对太子和二皇子有些了解,二皇子脾气暴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是合适的继位人,太子虽然一向为人所称赞品行不错,可经过汤家寨的事情,穆庸已经明白太子大概是个什么货色了,能和马贼勾结做皮肉生意的人,一个纯粹的伪君子罢了。若是有一日康帝驾崩,不管最后这两人谁会继位,都不是什么好事。

    “朝廷未对我穆家下手,我便不会叛离大康。”穆庸算是给了守诚一个态度,穆庸不在乎穆家是否能够位极人臣,他现在只在乎他在大康的家人,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姐姐和二位兄长,还有外祖父李琅,只要朝廷不对他们下手。穆庸便不会改变这个主意。

    守诚听见穆庸这么说,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果然没看错人。

    若是被这么轻易说动,就准备逃离的人是胆小之人,不能成事;若是一开始打算就趁乱世争霸的人那是徒有野心之人。可他要找的人是要能够经的起诱惑的人,能够为百姓着想的人,虽然穆庸现在还没有成为这样的人,但守诚坚信他的师父不会看错人。

    “穆施主,我们来打个赌如何?”守诚道士见穆庸心神之间有了一些松动,开始劝说。

    穆庸大概猜出了守诚道士的意思:“穆庸不好赌,也不想跟道长打这个赌。”

    “听听也无妨,听了再赌不迟,如果听过不赌的话那就当贫道没有说过。”

    穆庸想了想,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坏处:“道长请讲。”

    “不出一年,大康必乱。若是朝廷没有对穆家下手,那我用绳索自缚前去投案,可如果朝廷对穆家下了手,我希望施主能做一件事。”

    “何事?”

    “起兵!为天下百姓谋一个出路。”守诚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起兵?道长莫不是在开玩笑,我一无官职,而无军权,如何起兵?”穆庸大笑,只觉得守诚是在疯言疯语。

    “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好呢?穆施主只需告诉我这赌你是否应下了?”守诚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他见过穆庸两面,也看到了两个穆庸。

    一个是火神观的穆庸,遮住了自己的才能和野心,就算打造锋利的兵器也只是想防身而已;另一个就是掉下悬崖此时正坐下面前的穆庸,守诚看到了穆庸对活下去的渴望。

    “道长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穆庸突然卖起了关子。

    “哦,是何人?”守诚也有些好奇。

    穆庸顿了顿说:“大唐贞观年间,术士袁天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字便是守诚。”

    守诚道士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对穆庸微笑说:“不瞒施主,贫道便是袁氏道学第十九代传人。而且家师曾为我卜卦预言说,袁氏道学将绝于我的手中,只有取名守诚望先祖显灵才能获一线生机。”

    “你师父一定还交待了,我就是他所说的那一线生机吧。”穆庸已经认定给他取名的那位道人和守诚的师父是同一个人,只有他才会在名字上这么计较。

    “正是!师父说穆施主有开国气运,而大康当时气数未尽,所以才给施主取名为庸,保施主十九年平安,之后的路,便要穆施主自己去走了。”

    守诚的坦诚让穆庸有些意外,不过穆庸仍是不相信守诚道士的话,所以他不准备应下这赌。

    “施主还是不信?”守诚见穆庸默不作声,出言问道。

    “我不曾出过长安,最远这就到过这里勾山,所以方才你所说百姓税收一事在我看来自然是你的一面之词。”穆庸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防人之心不可无,施主之言有理。”守诚接着说:“贫道会给出诚意,施主以后自会看到贫道所说的是真的。”

    “以何为凭?”

    “今夜过后,长安再无火神观。”

    “你想自绝退路让我相信你,道长是不是太执着于此了,火神观可是令师给道长留下的。”

    “不如这样!贫道再退一步。”守诚又提出了一个新建议。

    “一年之内,若是事情没有发生,贫道自会兑现承诺,自缚投案;可若是一年之内事情发生了,贫道希望穆施主能来找我,起不起兵到时候由施主自己决定。”

    “到何处寻你?”穆庸又问。

    “家师曾说过,穆施主命星位于东南,当定位于艮,贫道会在金陵等施主的。”守诚对穆庸说。

    其实穆庸心里已经对守诚道士说大康将乱的话已经信了三四分,但这种没有把握的事穆庸不能干,搞不好就是一个抄家灭族,穆庸不能把穆家全家的人命给搭进去。穆庸思虑再三,提出了三个条件。

    “我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穆庸严肃的对守诚说。

    守诚见穆庸松了口,大喜道:“施主请讲。”

    “第一,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再有第三人知晓。”

    “好。”

    “第二,你不能到处宣扬大康覆灭之事。”

    “可以。”

    “第三,即便是最后你所说的应验了,只要我不答应起兵,你就不能招兵买马。”

    “没问题。”

    “还有,你必须以你袁氏道学传人的身份起誓,如果违背了今天的诺言,就天诛地灭。”

    守诚道士没有任何犹豫的举起右手发誓:“守诚今日以袁氏道学第十九代传人的身份起誓,有朝一日若违背今日诺言,便让守诚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好!你这赌我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