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下了悬崖去寻找穆庸。
穆临武听见穆羽和穆凌的回报,说穆庸掉落悬崖,悲痛不已。周裴已经被穆尘护送回京,所以二人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大哥,已经安排人下去找了,只怕……”穆羽没有说完,但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勾山是长安城以东最高的一座山,从勾山最顶端掉下去,只怕会粉身碎骨。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穆临武咬紧牙关对穆羽说。
“是!”穆羽也十分悲痛。
“传下令去,今日之事不可传出去,谁要是传了出去,军法从事!”穆临武强撑着下令。
“知道了!”
“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是失踪了,还在寻找当中。”
“凌儿。”穆临武看了一眼穆凌。
“父亲。”穆凌有气无力地回答,亲眼看到自己的弟弟掉落悬崖,穆凌心情悲痛。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要让你母亲知道这件事。”
穆凌看了一眼穆临武,他明白穆临武这么安排的用意,回答称是便退下了。
在穆家四姐弟中,李瑾最喜爱的就是幼子穆庸,若是听闻穆庸掉落悬崖,只怕会一病不起,穆临武这么安排也是为李瑾着想。
虽然禁军故意封锁消息,但还是有些许消息传了出来,尤其是对于特别关注勾山汤家寨的东宫太子周皓轩来说,此时正听着侍卫常飞的汇报。
周皓轩放下手中的书:“掉落悬崖?”
“正是,虽然禁军都被封了口,但属下还是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常飞将得到消息一一告诉了周皓轩。
“汤燃和杨富生现在何处?”周皓轩并不关心穆庸的死活,他更关心他和汤家寨做人肉生意的事情有没有被人知道。
“已经被禁军押到了天牢。”常飞恭谨的回答。
“高定呢?”周皓轩知道程十万并未参与和他的交易。
“跟着程十万杀出重围,逃到了尧山。”
“常飞啊,有些事不能让这大康国的大臣百姓知道,你明白吗?”周皓轩似有所指。
常飞身为太子的贴身侍卫,自然知道周皓轩和汤家寨之间的事情,因为其中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去办的。
“属下立刻去办!”常飞恭谨退下。
“穆庸,你可千万不要活着回来。否则我可能会不得不对付你!”周皓轩并不知道穆庸是否知道他和汤家寨的事情,但他不能赌,在夺嫡的路上他一步也不能错。
穆临武将勾山发生的事写成奏折,命人带回长安回禀康帝周煜。不过他并未将穆庸的事写进去,只说周裴已经救出,以及汤燃等人拐卖女子的事情。
“众位爱卿,你们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置?”早朝之上,周煜看完穆临武的奏报后,向朝中大臣询问。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应将汤燃和杨富生二贼立刻处死,至于程十万和高定,应该发下海捕文书,令大康境内州府全力追捕。”周皓轩适时建议。
虽然痛失了汤家寨这么一个钱袋子,但周皓轩对于这种取舍并不难。
“陛下,微臣有异议!”谏议大夫李琅出列上奏。
“讲!”周煜眯了眯眼睛。
“微臣以为,应将汤、杨二贼交于刑部依律处置。”这算是当庭驳斥太子的建议,不过周皓轩并未反对,因为依大康例律汤燃和杨富生也是死罪。而且李琅身为谏议大夫、两朝老臣,周皓轩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丞相以为如何?”周煜又问丞相韩湘。大康资历最老的三个大臣就是韩湘、李琅和徐堰之,然而徐堰之自从先帝驾崩后便无心官场,只做了一个凤阁阁老的虚职,所以康帝周煜每次做决定之前一般都会听听这韩湘和李琅这两人的意见。
丞相韩湘已经快七十岁了,一向清廉。此时听康帝问到自己,韩湘回答说:“老臣附议。除了以上所述,还应让户部将被拐的女子登记造册,发回原籍。”
“户部尚书刘勋何在?”
“启奏陛下。”只见文臣队伍中有一五十左右的老者出列,“今早京兆府尹差人来报,说是已将被拐卖的女子登记造册,请陛下验看。”
“不用了。”周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感觉有些累。
“传旨,就按丞相所奏。汤燃、杨富生及汤家寨等同犯皆关于刑部天牢候审,被拐女子一律由户部造册,发回原籍。”
宣政殿中大臣齐呼:“陛下圣明。”
周煜又下旨:“既然匪首已经受缚,就让穆临武、郭庆带领禁军和巡防营回来吧。”
“是!”身边的贴身太监周湛轻声应下。
周煜又看了太监一眼,周湛心领神会,扯着尖嗓叫:“退朝!”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勾山汤家寨。
“大哥,陛下旨意已到,命禁军和巡防营速回长安。”穆羽看了送来的文书,对穆临武说。
因为一直没有穆庸的消息,穆临武心中以为穆庸基本上已经遇难。听见康帝周煜传来的圣旨后,穆临武沉默了很久后才说:“收兵。”
“可是庸儿……”
“收兵!禁军是皇家卫队,不能私用,回府让自己府里的人来找!”
虽然禁军被下了封口令,但京城中已经流传起了穆庸失踪的消息。已经被送回蜀王府的周裴知道后心急如焚,一度想要去勾山寻找,只是身体虚弱被侍女茗儿拦住了。
尽管穆家的人有心隐瞒,但第二天李瑾还是无意中知道了穆庸掉落悬崖的消息,李瑾悲痛不已,接着就一病不起,穆雯一直侍候在病床前。
莫明没有放弃,一直在崖底寻找穆庸。从小到大莫明都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出了弟弟莫弛之外没有其他的朋友。穆庸是莫明来到长安后的第一个认识的朋友,莫明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失踪了?”明光殿中,二皇子听了手下的报告,“那还真是便宜他了。”
“离麒麟会不到两天,还真是枉费了我们这么多心思想在麒麟会对付这小子。”王佺有些不甘心。
穆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山洞里,受了几处不重的伤。
“穆施主醒了!”一身着道袍的人听见身后的动静,放下了手中的药罐,转过身来询问,正是那年轻的火神观观主守诚道士。
“原来是道长救了我,救命大恩,不胜感激,容穆庸日后再报。”穆庸虽然惊讶守诚为何在这里,但看这架势应该是守诚道士救下了他。
“穆施主不必客气,这完全是施主吉人自有天相。”守诚递给穆庸一碗熬好的汤药。
穆庸强忍着药苦喝了下去。守诚又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穆庸。
原来守诚经常会出城采药,有时候晚上赶不回火神观就会在山里过夜,这个山洞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他出外采药的栖身之地。
山洞口有一颗百年的大树,极为高大粗壮,穆庸从悬崖上掉下时先落在了树上缓冲后才掉到了地上,所以没受多少内伤,只有些皮肉之伤。
守诚在山洞里休息时听见外面有动静,出来发现穆庸倒在山洞门前,便将穆庸拖了进来,给穆庸疗伤。
“原来是这样。”穆庸不禁感叹自己运气不错,“还真是多亏了道长为我疗伤。”
“举手之劳,施主不必客气。”守诚摆了摆手,有话想对穆庸说,又想到了穆庸在火神观中的态度,便闭了嘴。
“道长有话直说吧。”穆庸见状开口道。
守诚看了看穆庸,笑了笑说:“施主还记得火神观中,贫道对施主说的那番话吗?”
穆庸笑了笑,对守诚直言:“我不信鬼神。”
“世上本无鬼神,有的只是人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