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火焰如血。
山外,潘凤正带着身穿黑甲的虎贲军肆意冲阵,高声喊道:“公孙瓒休走。”
眉尖刀甩进人群当中,先后掠过两名白马义从咽喉,尸身坠落在地,被马蹄践踏而过。
劈、剁、劈、搠、撩、拦。
潘凤化身杀人机器,没有任何招法而言,一切以最大限度杀伤敌人为目的。
看着马蹄狂响之下,不时有白马义从坠马,公孙瓒钻心的疼。
令他更为难受的是,山林中大火漫延,张郃命人锣鼓大作,不断恐吓驱赶担心葬身火海的幽州军。
在求生欲的支配下,其他幽州军本能顺着白马义从开辟的路线往外冲。
刚冲出山林,发现前方白马义从被虎贲军的冲阵挡住去路。
有人想停,却停不下来。
大军如同刹不住车的大卡车,狠狠撞了上去,给正在迎敌的白马义从,来了一记背袭。
白马义从自发组织的分段阻击阵型,前方阵型还没彻底被虎贲军冲散,后方阵型在同袍的冲击下,乱的一塌糊涂。
乱成一团之际。又是一阵冲杀声响起:
“休要走了公孙瓒,杀~”
赵云一马当先,带着埋伏在西侧的一万骑兵杀来,不但击碎了白马义从重新组织阵型的希望,还将幽州军最后一点抵抗之心击溃。
被死亡气息笼罩的幽州军,争先恐后朝东侧溃散,裹挟约有三分之一的白马义从逃窜。
“列阵,列阵!”
公孙瓒策马在人群之中,带着一群亲卫,试图让溃兵冷静下来列阵抗敌。
然而收效甚微。
他举起大刀连杀了几名逃兵,依然无济于事。
这时,关靖带人冲过来,指着快速凿穿白马义从靠近的潘凤语气急促喊道:“主公快走,潘凤冲您来了。”
公孙瓒定睛望去,果然看到潘凤如天神下凡一般,纵横跋扈,横扫挡在身前的白马义从,带着一队冀州军快速接近自己。
不禁一口恶气涌上心头:“我和他拼了。”
关靖拼命拉住他,心急如焚劝道:“主公,拼不得啊,大势已去,为今之计,当尽快脱身,整军再战。”
关靖真挚的劝说让公孙瓒稍微清醒一些。
他恨恨看了一眼杀过来的潘凤,调转马头,嘶声道:“走。”
关靖当即应道:“末将替主公开路。”
说完往前一冲,将争抢在前方的同袍捅落下马,生生开辟出一条血路。
……
“大哥,我们怎么办?”
半刻钟内亲眼目睹幽州军形势急剧转下的张飞,看向刘备的眼神只有敬佩。
大哥居然连潘无双使诈都能猜到。
刘备面露苦笑之色,他有想过潘凤会有阴谋,可没想到公孙瓒会败的这么快,败的这么惨。
听到张飞询问,他果断回道:“跟着公孙太守,一起走。”
张飞明显不乐意:“潘无双肯定不会放过他,跟着他跑多危险呐。”
刘备肃然道:“正因为如此,所以要跟着他,他还不能死。”
公孙瓒身死,幽州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
潘凤见公孙瓒落荒而逃,立刻追了上去。
这场伏击,原本是对公孙瓒的试探。
不来,则各自安好。
来了,意味着双方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
且不说公孙瓒吃这么大的亏,不可能善罢甘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说潘凤虽然占了便宜,但他就能高枕无忧吗?
若被公孙瓒逃出去,对方会像一条毒蛇环伺左右,不知什么时候伺机扑上来咬上一口。
尤其潘凤急着回去与袁绍争夺冀州,绝不可能放任一个隐患在自己身后。
唯有彻底将公孙瓒打死打残,甚至将骨灰扬了,才能放心。
往前冲了一阵,眼看就要追上。
公孙瓒身后一名亲卫高声道:“拦住敌将,为将军断后。”
说完悍然转身,朝潘凤扑了过去。
彼之英雄,我之敌寇。
潘凤神色漠然挥动大刀,无数刀影爆开。
接连的破碎声音响起,断裂的兵器残片夹杂着肢体横飞出去,在诸多幽州军惊骇的眼光之下,将周围一丈之地清空。
令公孙瓒亲卫死得其所的是,阻碍了潘凤三息时间。
“田楷在此,休要伤我主公。”
未等潘凤再次追击,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田楷带着十余亲兵拦在他面前。
潘凤吐出一口浊气,大刀再次挥动,田楷重伤坠马,其余士兵横死当场。
田楷没当场死亡,不是他武力值强到能接下潘凤一招,而是潘凤手下留了情。
他想招降一批可用的武将。
他既然打算坐拥一州之地乃至争霸天下,总不能啥事都自己出手。
那不得跟武侯一样活活累死?
公孙瓒逃跑的技术没的说,经过两次耽搁,身影模糊快消失在潘凤的视线中。
眼看一时半会追击不上,潘凤大声喊道:“公孙瓒已死,降者不杀。”
公孙瓒固然得死,幽州军亦必须得灭。
一直与他保持阵型的虎贲军跟着一起大喊:“公孙瓒已死,降者不杀。”
士气,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正所谓顺风浪,逆风投。
顺风顺水的时候,士气会越涨越高,直到爆棚。
相反,大军陷入危境,茫然失措时,不管他是十万还是百万,会迅速崩盘。
淝水、赤壁、土木堡,皆是如此。
当潘凤喊出公孙瓒已死,慌乱逃命的幽州军下意识寻找公孙瓒又见不到人时,真的一点抵抗心都没了。
不知是谁起的头,丢了兵器跪倒在地。
清脆的兵器坠地声,迅速传染全军。
刹那间,跪了一片。
此时驱赶幽州军出林的张郃赶到。
潘凤将收拾战场的重任托付给他,点了一千骑兵,一人双马,继续追击公孙瓒。
此去幽州数百里,他就不信追不上。
多了不说,三五天他还是耗的起的。
……
眼见潘凤如附骨之疽追击不停,关靖提议道:“主公保重,末将去引开潘凤。”
公孙瓒黯然摇头:“士起,逃不掉了,潘凤这番架势,非至本官于死地不可,错不该轻视潘无双,以至于大败。”
“你我并肩作战多年,再一同冲锋一次如何?”
关靖本想再劝,闻言不由一阵心酸。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末将便陪主公再冲一次。”
潘凤望着在山坡上集结的数百残军,下令全军放慢速度。
这是放弃抵抗了?
还是留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