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们站在门口环顾场中众人。
邱小兵起身与他们擦身而过,回房睡觉去了。
骑马这活儿不好玩,太累人,绝壁没有坐马车舒服。
一夜甜睡,第二天吃过早饭,便见谢敏走过来:
“少侠,今日我们商队也赶路,一起走?”
“好啊。”
邱小兵无所谓,不怕慢,就怕站。
只要不等人,这段路慢点无所谓。
再说也不能总是拂了人家的好意。
等大队人马一上驿道,邱小兵粗略数了数,大约三十八九人,规模不小了。
光是载货的马车就十三四辆。
邱小兵优哉游哉吊在队伍后面。
谢敏见了,也骑马与他并肩而行。
“谢兄,这人不少嘛。”
“是啊,昨夜又来了一伙人,才凑齐这么多人。
大家伙一起赶路,其实就壮壮胆。
人多山匪毕竟不敢乱来。”
邱小兵心道:
那得看情况,万一碰上个棒槌,哪还管你人多人少。
他们只在乎肉多肉少。
但愿别倒霉碰上棒槌。
“谢兄,你这福仁斋是做什么买卖的?”
闲来无事,俩人聊了起来。
“少侠见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买卖。
就是别人要什么,我们给准备什么。”
“噢?比如说呢?”
“比如说,你家是地主,要一些好种子,我们就给你找好种子。
你家要棉布,你要绸缎,要香料,要铁器,只要你想要的,我们都能挖到货。
有时还卖盐呢。”
谢敏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下。
这时代商人社会地位很低,往往很自卑。
邱小兵一听,这尼玛是大批发商,大二道贩子啊,厉害。
“这次去定州,谢兄你们卖什么?”
“听说定州刚征兵三千,需要皮子制作简易护甲,我们就弄了几车。
也就挣个辛苦钱儿。
这世道不比从前了,能有买卖做已经不错了。
不瞒你说,我家大掌柜的已经开始屯粮了,说不定哪天就闹粮荒。”
“呵呵,福仁斋还真是了得,要什么有什么。”
“那是自然。”
谢敏一脸得意。
“少侠可能不常在外走动。
福仁斋可是百年老字号。
大邱哪哪都有分号。
口号就是:你敢要,我敢有。
嘿嘿,厉害吧。”
唉我去!嘴够大,心够狂。
我敢要,你就敢有。
这家企业牛逼呀。
“谢兄,不瞒你说,我还真有想法。
我想要一些种子,不知你们福仁斋能不能搞到。
价钱不是问题。”
见有生意上门,谢敏眼神亮了:
“少侠请说,但凡咱大邱有的,一定能有货。”
“我想要土豆,地瓜,玉米,辣椒,高粱这些农作物的种子。
谢兄可否帮忙?
价钱好说,不会亏了你。”
谢敏听了,脸色胀红。
这些他只听说过辣椒,别的都没听说过。
“那土什么豆豆是什么东西?
少侠,我没听说过,可否详细讲解一下?”
完犊子了,看来大邱是没有了。
邱小兵心里叹息一声,便给谢敏讲起了这些作物的特点。
队伍加上马车,虽然很长,但走的不慢。
队伍中几个大汉骑着马,跟商家聊得很近乎。
东拉西扯,车上的货物被摸了个门清。
道路两旁绿油油的田地早已不见,如今路两旁全是郁郁山林。
越往前走,似乎越幽深,谢敏紧张起来。
邱小兵头一次走这条路,便问道:
“谢兄,离定州还有多远?”
“如无意外,傍晚前可至。
这一段山林驿道一过去,就安全了。”
邱小兵细细打量,两边的山林很密实,阳光洒不进来,显得很阴暗。
忽然,第六感觉发出预警,他感到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谢兄,我去小解,你先走,一会儿我追你去。”
说完拨转马头向林中走去。
这段驿道随着地势,弯弯曲曲。
前头有一个拐弯处,忽见一大汉手指伸进嘴里。
一声匪哨响起,惊起林中的飞鸟振翅乱飞。
众人一惊,前后左右目光集中射向那大汉。
正这时,两边阴暗的林中窜出来几十号人。
手搭弓弦张满弓,箭矢对准了路上的众人。
吹哨的大汉哈哈大笑道:
“诸位不要慌,乖乖的蹲下。
我们横峰岭好汉,只劫财不劫命。
但若是反抗,就别怪弟兄们用箭招呼你们。”
“原来你就是横断岭的山匪,可恨我们瞎了眼。”
众人纷纷怒不平。
大汉不屑的咧嘴道:
“不想丢小命的,就给老子蹲下。
再嚷嚷,把你们一起剁了喂鸟。”
众人慑于弓箭手的威慑,纷纷住嘴。
有几个商旅中的护卫,根本不听邪。
抽出兵刃护在自家马车旁。
林中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不满的哼了一声。
一挥手,十几个弓箭手齐齐放箭。
几个护卫也是了得,挥刃格挡,竟无一人负伤。
“不知死活,你们几个让我很生气。
杀了他们,今日这些人一个也不放走了。
抓他们回寨子干活去。”
十几个山匪向前靠去,开弓就是一阵箭雨。
格挡箭雨,需要一定距离。
一旦抵近射箭,没几人能撑住。
不一会儿,几个护卫就人人带伤了。
人一负伤,动作就不灵敏。
片刻,几个护卫被射成了刺猬。
杀了人,立了威,众人中还有会武功的。
山匪凶残人多,也都不敢冒险冲动。
山匪们驱赶众人驾着马车驶入林中一条简易小路。
后面有断后的山匪拿树枝扫拂地上的痕迹。
一看就是作案累累,手段老道。
在一片人为开辟的空地上,马车被集中堆放在一起。
那络腮胡子大汉大笑着拍着吹哨的人:
“二弟好计谋。
这次算你立一大功。
下次有女人让你先来。”
“多谢大哥。
这些大邱人不识抬举。
如今这条路上人越来越少。
咱们就应该主动出去招呼他们。
放心大哥,过几日我带弟兄们再往前探一个驿站。
把那些人都给你领回来。
最好能弄几个娘们回来。
哈哈哈。”
这时一山匪过来报:
“大哥,二哥,跑了一个十几岁的小白脸,怎么办?”
“噢?跑了一个?
脑子挺灵腿挺快。”
老大有点恼怒。
“无妨,大哥。
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还能整出啥事来不成。
你先带人上山,我带几个弟兄找找看。
一个小娃娃还能掀起什么浪花。”
说完一扬手,曾跟他一起去驿站的几个山匪站出来,跟着他入了山林。
邱小兵将黑马拴在一棵树上,飞纵一段距离,将双肩包藏在树顶上。
做了标记,随后像幽灵一样潜入林中。
驿道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他并没有冲动,不自量力的傻事他不会干。
吊在他们后面,来到开阔地,又随他们一起往山上走。
横断岭如其名,不是很绵长,但峰崖高,很险峻。
越往上走,路越陡,林越少。
抬头看,山峰嶙峋,断崖削壁。
就像被人用巨斧砍来砍去,就剩下光秃秃的奇峰耸立。
高峻突兀,乱石穿空,不是一般的雄伟。
这要是将上山的路一堵,一般的官兵围剿,还真就打不下来。
再往上走,邱小兵也走不了了。
不光有暗哨,明晃晃的石头山石头路,谁也没法潜入。
只能等天黑以后再说。
顺原路返回,来到存放马车的地方。
悄悄的绕到留守的两个山匪后面。
静听了一会儿,两个山匪都很沉默,警惕的警戒四周,没有任何交流。
喵喵的,这是山匪么?
怎么感觉像军队的哨兵,很有纪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