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
御书房。
邱云松正伏案批阅奏章。
魁梧的身材有点消瘦,面色略显疲顿。
高小竹从外悄悄的进来,垂首站在三步远的地方。
“陛下,咱家羽骑卫已经查明,这次庆州等五郡州府一齐行动,粉碎了大蒋的阴谋,确系是道宗所为。”
邱云松放下笔,抬头甩甩手腕,拿起茶盏。
高小竹连忙给皇上斟满茶水。
“有道宗护我大邱,是我皇家的福分。
小竹,道宗历来不插手国事,这次为何霹雳雷霆,不似道宗的做派嘛。”
“回皇上,老奴已查明,这次是巧合。
十年前庆州韩府被灭门,唯一的幸存者,是秋言老祖的七弟子,名无清。
老奴以为,道宗的燕蝶卫可能一直在暗查此案。
应该是无意间查明大蒋十年前的布局。
便将讯息送给各郡州太守,才有了这一次的大行动。”
“这是天助我大邱。
那几个蕞尔小国觊觎我大邱江山已久。
上不了台面的阴险小动作从来没停止过。
哼,待朕收拾了老二,必起兵教训教训这些狼子野心的人。”
呷了一口热茶,似想起了什么。
“小竹,闻听秋言老祖座下八位弟子,个个成就不凡。
这无清可是那个唯一的女弟子?”
高小竹眸中亮彩一闪,低头答道:
“回皇上,正是那女弟子。
如今年已二十,据说美貌若仙,尚未嫁人。”
邱云松手捋短须,虎目中也是亮彩一闪。
道宗行事太超然,皇家也指挥不动道宗,那是祖上定的规矩。
其实两者就是合作关系。
道宗替大邱守龙脉,也用龙脉温养道运。
但不受大邱支配。
国有事出手,国无事闲着,超然世外。
这让邱云松总感觉空唠唠的,不得劲儿。
“小竹,朕的太子妃被册封皇后,没享几天福,便撒手去了。
皇后总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你看我若向道宗提亲,不知当如何?”
高小竹低头沉思,片刻回道:
“回皇上,皇家没有这先例。
依道宗规矩,它不会与皇家走得太近。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
老奴以为可以试探一下,看看道宗的态度,再定夺。”
“嗯,那就安排一下,过几日朕微服上山去上柱香。
顺便与道宗宗主见一面。
你去安排吧。”
高小竹领旨,躬身退出。
邱云松坐在龙椅上,思来想去,总觉得这步棋应该走一走。
他希望能将道宗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老二这家伙很难缠。
打了几仗,自己已经后撤五百里了。
不能再退了,再退人心就慌了。
谷阳老东西,朕上位后令他回家养老,他倒是真养老了。
死活不出山,真是气人。
若有道宗相助,他认为根本不用再打,老二那边就得乖乖投降。
道宗的武力值谁人敢争锋。
道宗,千百年来,与大邱不离不弃,可又若弃若离。
根本不鸟皇家。
就好像一个人手有宝剑,可宝剑不听使唤,多让人难受。
邱小兵当然不知道,他的老婆被人惦记上了。
而且还是当今圣上,他应该叫表哥的皇上。
与无清商议了一夜,也没整过无清。
这妮子性子极倔,认准的理儿,谁也不好使。
邱小兵揪着没毛的下巴,就合计,这世上的女子咋都一根筋。
特么当个医生能挣好多钱,病源海了去了。
第二天,邱小兵将三女送至去上京城的驿道。
在十里长亭,一再叮嘱她,乖乖在山上等他回来。
哪儿也别去,社会太乱,他不放心。
挥手作别,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邱小兵才翻身上马。
奔往齐郡方向的驿道,疾驰而去。
想想快见到老爸了,立刻归心似箭,恨不得腾云驾雾飞回去。
驿道上,一匹黑马四蹄翻腾,带起阵阵尘烟。
马上少年,背负大刀,背着一个奇怪的双肩包。
俊秀的脸庞上,已渐显刚毅的线条。
风尘仆仆,却神色激越,似不知疲倦。
此去齐郡,山高路远。
他现在走的方向是定州。
从定州再折向西北方去齐郡。
按马程计算,也得五六日。
天将傍晚,寻了一驿站。
要了一间上房,简单洗漱一番,来到食堂吃晚饭。
食客不少,点了几样小菜,便竖起耳朵听食客们聊天。
这次下山历练,让邱小兵懂了不少知识。
在这资讯不发达的时代,信息尤为可贵。
仔细看,食客竟都是商旅。
他也发现众人的目光在打量自己,令他不解。
一青年走过来一抱拳,道:
“这位少侠,可是要赶往定州?”
“对呀,兄台有何指教?”
那青年自来熟的坐了下来:
“在下福仁斋谢敏。
少侠可是一人?”
“兄台有话直说无妨。”
邱小兵不爱跟人打官腔。
前世当兵养成的性子,办事讲究鸡蛋壳擦屁股——嘁哩喀嚓,干脆利落。
谢敏很是玲珑,径直开门见山道:
“少侠有所不知,此去定州,必经过横峰岭。
也不知什么时候,横峰岭出了一股山匪,极其嚣张。
青天白日就拦路抢劫,极其凶悍。
我等在此已等候两日,想多凑点人一同上路。
不知少侠可否入伙同行?”
喵喵的,流年不利,回个家也不得安生。
“大邱官府就不派兵剿匪吗?”
谢敏听了无奈一笑:
“一看少侠就不经常出门。
咱家皇上跟他弟弟打仗,到处征兵。
好多州府的兵马已经调到前线。
新近招募的兵勇,正在日夜训练,哪有什么战斗力。
这才让山匪嚣张起来。
听说大邱好几处地方都冒出来山匪,规模不小。
官府上门围剿,他们就钻山林子,打都打不着。
等官兵疲倦时,还下山偷袭官兵,所以也就没人剿匪了。”
几处地方冒出山匪?
邱小兵眉头皱起。
“谢兄你们可凑齐人数了?”
“哎,如今走这条驿道去定州的人不多了。
大家宁愿绕远也不走这条路。
我见少侠一脸英气,一定武艺不错,想搭个伴一起同行。
不知少侠你的意思是?”
谢敏看着邱小兵,就觉得奇怪。
自己初武三级,这么半天了,他愣是没有看出邱小兵的功夫高低。
可年龄摆在明面上,少年至多十五六岁。
就算从娘胎里练,也不过中阶一二级水平。
可那得多天才,所以他压根没往这方向想。
“谢兄,谢谢抬爱。
不过我急着赶路,恐怕没时间在这儿陪你们等人。
明日一早我就得赶路。
要是你们明日一早也走的话,倒可以一起同行。”
邱小兵很干脆说出打算。
“噢。”
谢敏一脸失望,不过还是劝了一句:
“少侠若一人,可得当心些。
夜里不妨再想想。”
拱拱手,回到自己的桌前。
几样小菜上来,邱小兵拿起馒头大口吃起来。
一直在赶路,午饭都是在马背上啃的干粮。
晚餐当然得好好吃一顿,他又不是差钱的主儿。
风卷残云,盘子见底。
打着饱嗝,正待离去。
忽听门外一阵喧哗,门帘一挑,进来七八个大汉。
俱是一身戾气,显然是群刀头嗜血的江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