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阳内有一座五进院落,一进内有假山有流水,青竹浮动,松柏默然,二进则是一个五开间的客厅,专供接待所用,三进是书房,是藏简阁,四进是下榻之处,有侍女时时清理,时时维护,五进则是一个后花园。
一个大肚便便的男子引着几位甲士向二进走来,似乎对有人打扰他的清休很不满意。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走进客厅,这男子便闻到一个中年长者一身酒气,此刻还拿着葫芦在饮酒,似乎没饮够,又如没睡醒之般,然后令大肚男子不敢小觑的是其身旁的两位勇士。
男子非常肯定自己引待甲士不是此二人对手,便将笑容挂在脸上。
原本正在饮酒的郦食其立刻清醒过来,仿佛从未饮过酒一般,他向男子深深作揖,“高阳郦生参加郡守。”
这大肚便便的男子正是喜欢呆在颍阳的郡守,此刻正一脸笑意的看着郦食其,“不知先生此次入颍阳有何赐教?”
郦食其不慌不满,笑而不语,上下打量郡守,连连摇头,郡守有些纳闷,询问何意。
郦食其道,“此是何意?郦生为郡守担忧,思虑如何救公性命。”
郡守更加诧异,“先生此言差矣,吾活的很好,何来性命之忧,莫非先生是来相面乎?”
郦食其依旧慢条斯理,“郦生虽略懂相面,然并不以此为生,郡守可知楚国大军将至,城池危矣?”
郡守闻言不太开心,“何来楚国一言,不过是几个毛贼如跳蚤般。”
郦食其回应的是一串笑意,“毛贼能败秦将赵贲,跳蚤岂能让秦将杨熊逃窜,如今天下大乱,又将回到战国时代,赵、燕、楚、齐皆已复国,魏国虽曾被章邯所灭,然又被魏王咎之弟魏豹连下十几城池,不久魏又将复,此处是韩地,若是五国以复韩为名来犯此地,郡守能抵御否?”
郡守默然,竟吓出一身冷汗,郦食其继续道,“如今天下不只此五国,还有代、吴等小国以及诸别将不计其数,大乱已始,郡守需认清形势。”
郡守本如秦廷所言不过几个毛贼,可经郦食其如此分析,天下何处不反秦,开始有些畏惧,他早已听闻长社、苑陵已被楚军占领,接下来的动向并不清楚。
内心虽然慌张,然郡守不愧是坐镇一郡之守,很快恢复镇定,“先生是哪国说客?”
郡守不再开口闭口皆为毛贼,而是开口哪国很显然开始承认这些所谓的毛贼具有的地位,心中寻思,“陛下口中毛贼已成气候,不可开罪,愿保一郡平安。” m..coma
郦食其见郡守改口,知晓其心在软化,在重视他所言,郦食其开口,“郦生乃楚国武安侯使者。”
听到武安侯三字,郡守眼角抽搐,内心暗骂,“反贼安敢自称为侯。”
郡守已知晓对方来意,但一直不询问,便这样晾着郦食其,郦食其知晓时间不能等,开口道,“吾闻楚军已在赵地解围钜鹿,天下局势已变,苑陵、长社县令因不降,一个被门客杀死,一个被楚军处死,望公惜命。”
郡守是知晓赵地战况,楚军的势头开始威震天下,亦听闻楚王分兵两路,一路救赵,一路西进,如今赵地获胜,楚军军威大振,西路虽和北路楚军不一样,然已经攻克两座城池,不容小觑。
秦法的严厉,郡守想一想就打颤,降贼的结果可想而知,他一度认为赵贲、杨熊只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可现在仔细想想却没底气,有些后脊发凉。
郡守笑道,“快,上酒,上肉,好好侍候先生,吾先处理下紧急要务,稍后向先生请教。”
郡守话音未落,郦食其便看到一群柔弱女子如杨柳一般抚水而来,步履轻盈,口吐香兰,片刻便将酒肉摆好,随后走出一位侍女将大门关闭,剩下的侍女居然静静的站在三人身旁,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
沛嘉和靳强两人瞪口呆,不知这些女子为何不离开,郦食其眯着眼睛没有开口,眼睛却不停的转动。
沛嘉眼睛发亮,不断打量这些女子,靳强则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们,叹息摇头。
酒香扑鼻,肉香诱人,沛嘉抿抿嘴欲食,郦食其和靳强两人无一人动,他便默默看着,过了片刻沛嘉有些耐住,“既
不食,不如离开散步。”
郦食其一副很淡然的样子,“恐怕吾等已被软禁。”
沛嘉难以置信,“怎么会?”
沛嘉不太相信,走上去开门,发现门已上锁,沛嘉怒火攻心,恶狠狠的看着一位侍女,“此乃为何?”
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奴家不知。”
沛嘉有些慌乱,“如何是好,劝降不成,命若丧此,岂不悔恨,吾沛嘉当建功立业。”
靳强暗骂郡守狡滑,让几个娇滴滴的侍女与他们待在一起,一旦走出这个房间,侍女必去通报,郡守立刻便知,到时恐有杀身祸。若不离开,在此则坐以待毙。
战场上天不怕地不怕,如此场景却让靳强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先生,当如何是好?”
郦食其苦笑,“吾等是不请自来,当不辞而别,两位勇士,出此房间岂能难倒二位乎?”
靳强哈哈大笑,“脑袋居然浆糊。”
侍女们诧异,惊讶的看着靳强,不知道对方如何走出这房间。
靳强看向这些侍女,向郦食其请示,“这些侍女如何处置?”
靳强的话令一女扑通一声,软瘫在地,面如土色,显然小姑娘想到死亡。尚能立着的便望向郦食其,若是食其道出要命的话,他们就再亦无法扶持主人。
郦食其面色平静,“留着她们给郡守报信,非老朽未提醒,而是执迷不悟害其身家性命。”
靳强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剑,默默走到门前,手臂一挥刀光一闪,木门上便出现一个四方孔洞,几人轻轻松松走出。
三人一出房门便大吃一惊,居然看到郡守正在悠闲的等着他们,靳强和沛嘉立刻挡在郦食其身前,沛嘉此刻亦不知从何时手里已经多一把短刀。
郡守笑容满面,挥挥手,两旁的甲士主动后退,“吾思虑再三,觉得先生所言甚是,愿主动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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