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微细,当最后一抹阳光落在云层后黑暗到来,也便是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驶入临淄外的一处小镇,马车是寻常的两轮马车,车身十分简陋,拉车的也只是一匹有些快要脱毛的老马,马车的速度有些缓慢,只是从车辙上的布帘被不时的拉开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
赶车的是一位蒙着黑面的男子那名男子腰间佩着一柄铁剑,在黑夜中闪烁出如同狼一般的眼光。
小镇是一般的小镇常见的住户不过百户,平时镇上也见不到几人现在入夜更是如此,偶有行人也是形色匆匆,街角的风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便是在这微黄的光芒之中,自街角处几名身着劲衣男子出现了身影。
那名赶车的男子将马车停下,下马,右手紧紧地握着剑柄,他掀开车帘对着车内恭敬道:“公子到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一名身着锦衣的男子出现在车前,风灯更加摇曳照射出那名男子诡异的双瞳。
这人便是胡亥,胡亥看着远处的几人,脸上满是肃穆,肃穆之中潜藏着淡淡的恐惧以及野心,随后满是坚毅。
自咸阳到临淄这其中的路程不下月余之久,途中更是辛苦异场,为了减少旁人的警觉更是只带了一人,可谓轻装简行,不过为了那件事情便是这小小的牺牲又算的了什么?
街角的几人快速来到车旁,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剑客,几人步伐沉稳实力应该不弱。
“属下参见十八世子。”
“起来吧!”
胡亥看着几人眉头微蹙,“怎么没看见赵高。”
“大人正在行宫特意吩咐在下来接世子殿下。”
“那么现在可以走了吗?”
胡亥有些不耐烦。
“恐怕不行。”
“什么?”
胡亥已有些怒了。
“大人说事情有变,若是世子殿下到了便就近安排在镇中,还请殿下息怒。”
“希望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胡亥摔了摔衣袖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那名中年剑客看着胡亥的背影心中却是稍稍舒心好歹让这位不安分的主安抚住了,不然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
临淄郡守府中身着一身锦衣的方宽正焦急的在房间内踱步,堂外匆匆的脚步声自外传来,身穿一身甲衣的卫士来到方宽的身前。
“事情怎么样了。”
“嬴政的行宫队伍驻扎在三十里外的地方没有进城。”
“怎么会这样?”方宽喃喃神情有些恍惚。
“大人既然这样的话,计划是不是要推迟。”
“不行,现在再推迟的话反而会暴露,告诉他们现在就行动。”
临淄郡城中,某处巨大的会馆内无数身着甲衣的秦军正聚集一堂,这些人带着许多江湖的气息,为首的正是方宽,只是方宽现在不是身着一身锦衣,他的腰间配着长剑,场中原本属于齐国的叛逆军队人数不下千数。
如同火龙一般的队伍慢慢向着城外进发,这么大规模的调动不可能不引起防卫的注意,然而这里是临淄方宽在这里经营多年城内外的大多数军官将领已经被其收买,即便是被某些人注意到了也可以以迎接陛下的借口将其蒙混过去,方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队伍中为了引起不必要的人注意,早已经熄灭了火把,即便是车马都用厚厚的麻布包裹着确保发出最小的声响。
绵延几里的队伍正向着城外进发,队伍在黑夜中缓缓前进发出的声音很小,队伍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情绪,这对于山东六国来说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奇迹的时刻,如果那件事情能够完成的话必定能在后世的史书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书上也许会写齐国方宽带领反秦军剿灭秦帝,也可能会写秦军于临淄外覆灭数千齐国叛军,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怎样。
楚南,黑白玄翦,以及严靖此时正在暗处瞧着远处的人流。
楚南与玄翦的脸上尽是平静,身着双剑的楚南脸上甚至还有着轻蔑之色,只是他们身旁身着一身灰色布衫的严靖却是满脸的焦急右手紧紧地握着剑柄。
“若是我现在回到城外的大营中恐怕还能够向远处陛下的营地发出预警。”
楚南看了他一眼说道:“恐怕你还未到军营的时候便会被同僚相杀,而且你可别忘了现在你还是戴罪之身。”
“总比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方宽成事的好。”
“成事吗?我看不然。”说话的是玄翦,有楚南在一旁实际上玄翦很少说话,他的声音嘶哑伴随着不断地咳嗽。
楚南将一件御风的狐裘小心的替老师披上。
“前辈是说方宽此时袭击营地注定会失败。”严靖拱手。
“我是说他们在还未看到东巡队伍时便会失败,不然你以为影密卫罗网在临淄在各国之间这么多年都在干些什么?可惜的是临淄方宽自以为是。”
“或许这次的局就是罗网所设?显然罗网所图不止这些。”楚南接着说道。
玄翦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这名弟子,显然没有预料到楚南能够想到这般多,这般深,不过这算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深夜的寒风越发的凛冽,玄翦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裘衣看着远处,“已经这么晚了这大半夜的还是早点休息也许明早就能够知道接果了。”
楚南点头,他一向认同自己的这名老师这便是所谓的尊师重道。
“走吧!”路过严靖身旁时楚南劝道。
严靖看向远方消失在视野中的叛军,忧心忡忡随后看着已经走远毫不等他的两人心中莫名,这两人正是好生潇洒。
已经回到客栈内的楚南将一壶泡好的茶斟自七分随后恭恭敬敬的呈到玄翦的面前,茶是产自百越的新茶,玄翦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子,看着手中碧绿的清茶,随后似乎发现少了一人。
玄翦诧异道:“严靖没有回来?”
楚南道:“以他那个心情今夜怎样也不可能睡着,想必是跟着方宽去了,他总要看过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