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陈述,南宫望都是默默听着,倒是秦少河不断插口,但南宫望和林阳都未说话,直到林阳将事情陈述完毕,南宫望方才说话:“此言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以采信,你可有人证,可有将受害者带来?”
“这是自然!”昨日林阳已经跟苏菡萏说过,让她今日前来作证。
“传证人!”南宫望惊堂木一拍,当即便有着衙役扯开嗓子喊出声,下一刻,等在大堂外的苏菡萏,当即便领着昨日的一些食客走了进来。
苏菡萏在整个江苏都是小有名气,其中部分因为那四大美人的名声,而最让人知道这位的,还是那魔女的名头,那位将无数世家公子整得灰头土脸铩羽而归,把当朝亲王的儿子差点变成阉人的魔女。
以往,苏菡萏深居简出,魔女的名声,大都是那些曾上门求亲之人散播而出,许多人是百闻不得一见的。
“民女苏菡萏,拜见大人!”
“草民拜见大人!”
苏菡萏带着昨日那些围观食客之中的几人来到,只是苏菡萏并没有跪下,而只是轻轻一福,其他几人倒是纷纷跪下,南宫望看到来人,心中也是微微一跳。
苏菡萏,这个魔女在金陵的名声太显,在四大美人之中,名气最盛。
当然,对于这个魔女,许多人却都只是耳闻,从未见过真人,便是南宫望,也不过是在苏伦刚刚来到金陵的时候,在接风宴上见过苏菡萏一面。
在此之后的三年内,他都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而不见其人,直到前一段时间,他得到消息,苏伦的女儿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订了婚,随后苏菡萏便终于走入了大众的视野之中。
而每一次出现,都和眼前这个小子都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都起身吧!”南宫望轻声说。
那几名食客纷纷答谢起身,南宫望深深看了一眼这些人,目光转向苏菡萏,说:“苏家侄女,还请你将昨日所见所闻向本官一一述来!”
“是!”
苏菡萏微微欠身,直接将昨日事情对着南宫望又说了一遍,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和林阳所述一致,随后南宫望又转向那几位前来作证的食客,询问了其中的案情,这些食客是从始至终都旁观了全程,所述比林阳二人所述更为详细,将事情始末一点点的道出,听得这些人的话,南宫望眼神也瞬间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南宫望看向那已经被解开绑缚的秦少河,惊堂木一拍,喝道:“被告之人,对于证人言辞,你可有辩解之词?”秦少河被这惊堂木声吓了一跳,当即说:“禀大人,昨日在下是去了那酒楼饮酒,最后酒醉,便记不得许多事情了,他们所说我均是没有记忆,我只记得,此人昨日将我狠狠揍了一顿,现在我的脸上,还是肿痛厉害,还请大人明察!”秦少河指着林阳,言辞那叫一个恳切,声泪俱下。
南宫望又看向林阳,问:“对于被告陈词,不知原告有何话说?”
“大人,此人借着酒劲,调戏轻薄女子,皆有人证,还望大人秉公处理!”林阳微微躬身,言语间却是自信满满。
“嗯!”
南宫望深深看了一眼林阳,他知道林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这也正是他乐见其成的,昨日秦少河去了南宫家,是南宫寂作陪,偶然提及苏菡萏和林阳的事情,他们只是稍加引导,提及了天下来客的事情,为的就是让秦少河去找一找林阳的麻烦。
现在看来,效果是很不错的。
南宫望看向秦少河,说:“既然原告要求秉公处理,那本官也只能秉公办理,当街调戏妇女,轻薄未婚女子,按照我大夏律法,应当判处庭杖五十,来人啊,去马凳来,将被告庭杖五十!”
听得此言,秦少河面色顿时惨白,高呼出声:“大人,大人,小民冤枉啊,南宫叔叔,小侄冤枉啊,昨日之事,我毫无印象,应当是酒后失德,实非小侄本意,还望叔叔从轻发落!”秦少河乃是举人,按理说见官可不跪,但他也知道夏朝律法,当街轻薄女子的后果严重性,只得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杖责五十,秦少河只是一名书生,身体孱弱,他自认为绝对是抗不下这五十庭杖的,若是这五十庭杖打下,他半条命估计都要没了,届时,他来金陵的谋算便会彻底落空了。
对于秦少河的讨饶,林阳和苏菡萏皆是冷笑一声,随即林阳上前一步,对着南宫望微微一礼,说:“公堂之上,不论亲疏,还望大人秉公办理,切莫徇私才好!”
此言诛心,秦少河一口一句南宫叔叔,这本就让南宫望陷入了被动,但凡他有任何的包庇,他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这小子闹将起来,到时候,恐怕呀南宫望又要大出血啊。
南宫望和林阳打了多次交道,从未IE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是处处受制,吃了亏,所谓吃一切长一智,他可不想和林阳弯弯绕,尤其是苏菡萏在场的情况下,更是不能。
南宫望稍稍正色,心中轻叹一声,秦少河好酒,也怪不得我了,当即说:“按照律法,当街轻薄女子,必须庭杖五十,开始执行吧!”,语罢,有着衙役直接将秦少河架上马凳,随后便准备行刑,那些人先是以一盆水将秦少河衣裤打湿。
秦少河被狠狠按压着,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急色,大声喊叫:“大人,大人,我不服,此人将我打成这般模样,便是我轻薄了女子,他也不该将我打成这般模样,我要告他恶意伤人!”秦少河不断挣扎着,却是想着拉林阳下水了,既然免不了被打,那就玉石俱焚吧。
南宫望对于秦少河这突然的反击,心下也是一喜,虽说这罪名不算大,但若是坐实了,林阳绝对也吃不了兜着走,当街行凶,可是要廷杖三十的,随即南宫望不动声色屏退那两名执杖衙役,问:“林公子,他要告你恶意伤人,你可需要自辩?”
林阳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一句“蛇鼠一窝”,眼神平静看向南宫望,说:“关于这一点,我想请问大人一个问题,不知可否?”
“可以!”南宫望点头,
林阳亦是微微点头,随即朗声说:“我且请问南宫大人,若是有人当街对你南宫家的女眷作恶轻薄,言语侮辱,您是否能忍住怒火,任其轻薄自家亲人妻女?若是南宫大人能做到,那草民愿意领了这罪名,任你责罚?”
此言一出,苏菡萏便在心中击节叫好:“林大哥这般反击,可谓是打蛇打七寸,一击中的啊!”苏菡萏心中冷笑,随即上前一步,说:“此言有理,我想在场众人,应该无人在见到自家女眷被公然轻薄的情况下,还能忍住不出手,任由自家女眷被人轻薄吧!”
“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秦少河见苏菡萏站出来附和,顿时怒火中烧,大骂出声:“苏菡萏,你我两家乃是世交,你竟然帮着外人来欺辱于我,你……”
苏菡萏冷眼望着秦少河,冷哼一声,随即语出惊人:“欺辱?哼?说到欺辱,难道不是你在欺辱于我?林大哥乃是我苏菡萏未婚夫婿,乃是我至亲之人,他的亲人,亦是我苏菡萏的亲人,在我苏菡萏眼中,你才是外人,我岂能帮着外人欺负我亲人?”
苏菡萏此言石破天惊,林阳亦是愕然转头,但苏菡萏却是面色平静,对他微微一笑,随即眸光看向场中,说:“诸位且来评评理,秦家与我苏家虽说是世交,但交情归交情,我岂能任由其欺辱我夫君家人?若是如此,那我苏菡萏还有何颜面,面对我夫君?”
苏菡萏之言,语出真挚,推心置腹,当即那几位食客,以及大堂之外的看客,虽说对于这位金陵四大美人已然身有归宿,心中满是遗憾,但随即皆是义愤填膺起来,当即有人高呼:“若是如此,那还不如把自己呛死在粪坑之中罢了,有何脸面再苟活于世间?苏姑娘,我等支持你!”
“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有人敢如此对我妻女,乃是奇耻大辱,便是豁出性命,我亦心甘!”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让整个公堂都变得喧闹起来,南宫望惊堂木一拍,那喧闹声方才缓和下来,南宫望凝视着林阳,心想:“妙极,如此一来,此人便会彻底得罪秦少河,届时秦少河那位丞相父亲,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念及此,南宫望心中老怀大畅,但脸上却是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看向秦少河,说:“这位公子之言,你也听到了,来人,行刑吧!”
“苏菡萏,你便如此想要置我于死地吗?”秦少河目眦欲裂,浑身不断颤抖,他此番前来,可是抱着求亲的心思而来,苏菡萏如此一言,无疑是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苏菡萏闻言,却是面色冷漠,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两名衙役各自持着庭杖上前,秦少河双眸一番,还欲要再说,而那两名衙役却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庭杖落下,一阵凄厉的惨嚎声便响了起来,秦少河的杀猪一般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约莫打了三十几杖,秦少河便彻底坚持不住,双眸圆瞪,昏厥过去。
“禀告大人,犯人已经晕厥,若是再打,恐出人命!”负责检查的一名衙役上前禀告。南宫望微微颔首,随即说:“用水将其浇醒过来。”
一名衙役取来冰冷的井水往秦少河头上狠狠泼下,一时间,秦少河身体微微一颤,充血的双眸便再度睁开,有气无力的哀嚎着,显然已经是去了半条命了。
呼哧呼哧……
南宫望看了一眼凄惨的秦少河,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询问出声:“还差多少杖?”。
“禀大人,还差十七杖!”
“十七杖!”南宫望微微颔首,说:“十七杖,以犯人状态,断然是无法承受了,若是再打,恐怕要出人命!”他看向林阳,问:“不知林公子意下如何?可否免了这剩余十七杖?”
“还请大人依法办事!”林阳冷声说,俨然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秦少河听得此言,白眼一翻,差点没再次昏过去,嘴唇打颤,声音微弱的说:“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林阳低头看向艰难抬头的秦少河,冷声说:“赶尽杀绝,你昨日那般行径,欺我亲人,若非不可动用私刑,否则你焉还有命在,老子早就活剐了你!”
“你待如何,才可放过我?”秦少河此时也怕了,再来十七杖,他就算是不死也要半残,只得妥协,他目光看向苏菡萏,哀求:“菡萏,菡萏,你看在我两家世交的份上,救为兄一命!”
“与我何干?”苏菡萏冷着脸偏过头去。
“既然如此,继续行刑……”
这一日,秦少河整个屁股彻底被打烂了,足足昏迷了五天才苏醒过来,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只剩下歇斯底里:“苏菡萏,还有那个该死的小子,本公子不会放过你们这一对狗男女的!”
而此时,秦少河已然彻底癫狂,他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秦家已然是岌岌可危,此番联姻不成反而得罪,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