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大厅里,因数盏灯笼熄灭,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
“大将军……”
“大将军……”
将领们气急败坏地吼叫着。
到处乱糟糟的,血雾漫天飞舞,厮杀声一片,惨叫声连绵起伏。几个柔弱的女子手持利簪,面容悲戚,决绝地刺向了各自身边那些孔武有力的将领。
一身锦衣的李秉成凝视着倒下的大将军顾不得混乱的场面,抬起脚向下一点,扑了过去。
突然,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斜刺里如一跃而起的黑马直奔俯向案几上浑然不觉的大将军。可怜的大将军摇摇晃晃,却无力躲过。匕首的刀尖已经对准了大将军正趴在那里的头颅,直取他的首级。
这时,大将军的右手座位上,一个洁白如雪的碟子飞轮一样旋转削向了手持匕首刺向将军的刺客。“是你,金朴成!”
那个刺客金朴成向上一个旋转,躲过了快速削过来的胎薄如刀刃的飞盘。飞转的盘子贴着他衣领穿透了过去。他再次飞身而上,抖动着手里的寒刃。
白色的锦衣荧光闪烁。早已扑过来的李秉成一跃而起一个凌空踢,直冲金朴成的胸膛。
金朴成瞧着飞起的一脚,眉头一皱,手腕一抖。匕首脱手而出,闪电般刺向了近在咫尺那颗恍恍惚惚的头颅。他的目光凝视着那把飞去的匕首,眸子充满了激动和渴望。
眼瞧着那把匕首即将刺入大将军的头颅。鲜血会随着迸流而出。然而希望落空了。他绷在一起充满希望的一张脸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黯然失色。
因为,一张飞来的盘子旋转着撞飞了射来的匕首,插入了大将军左侧的柱子里。胎薄如纸的碟子依然完好无损。
“砰”的一声,金朴成的身体弯成了一张弓,扭曲着一张痛苦失望的脸,倒飞了出去。
李秉成望着大将军挣扎着睁开双眼瞧了自己一眼又倒了下去。他一个箭步飞身贴了过来,扶着大将军,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三张碟子首尾相接已经飞向了摔出去的金朴成,快刀一样切进了他的肩膀,胸膛和大腿。他杀猪般惨叫了起来,重重摔在了地上并且扭动了起来。
李秉成见刺客倒地连忙大声喝道:“拿下刺客。”
旁边的一位将军飞起一脚一个连环踢飞向了金朴成的膝盖和胳膊肘,接连咔嚓两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忘恩负义的东西!”
金朴成躺在地上剧烈的翻滚着,扭动着,凄厉惨痛的叫声撕心裂肺。那声音听着直教人毛发倒竖,浑身都起了一层渗人的鸡皮疙瘩。
大将军右手边掷出碟子的将军跃了过来,一边扶着,一边叫着,见大将军没有反应,大声吼道:“兄弟们,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大厅里只剩下战场上的杀戮。眼睛里只有敌人,早没了男女,更遑论什么怜香惜玉。一切杀无赦。
李秉成全身绷的紧紧的,衣袖里的拳头紧紧攥着,目光凝视着身边下命令的将军,还在不断巡视着痛下杀手的将领们。他打量了一下面前镇定自若的将军,脸色黑瘦,目露精光。心里已经明白,这是一个在军中有威望,老谋深算的人物。刺杀事件太突然,他连这些将领们都不认识,更不清楚这些柔弱的女子为什么痛下杀手。他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守护着身旁的大将军。
转眼之间,一身洁白衣裙的柔弱女子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血泊里。她们面目狰狞的睁大着眼睛不甘地望着这个世界,似留恋,似不舍,似愤恨,不得而知。几个柔弱的女子早已大惊失色,恐惧的俯身跪在地上哀求着撇清关系。额头上磕的暗黑色的血迹已经斑斑点点,却仍然打鼓般掷地有声。
“杀了她们……”
“臭婊子……”
一些将领愤怒地吼叫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走了过去,举起了斗大的拳头。
“等等,放了她们吧,她们不一定知情!多杀无益。”
李秉成伸出手掌急切地喝止道。他望着苦苦哀求的歌伎,脸上一道道悲戚。地上流的血已经够多了,他不希望看到更多人再继续无辜地流血。
“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指挥使,发什么命令!”
“乳臭未干的小子,站一边去……”
有人不满了了起来,凶神恶煞般的目光盯着李秉成,群情激奋。众人早已杀红了眼,七嘴八舌地吼叫了起来。这时,对准了李秉成,恨不得撕吃了他。
“各位将领能征善战,军功卓越。我李秉成对各位前辈深感敬佩。今晚的刺杀显然蓄谋已久,有备而来。各位急着杀掉这些不堪一击的柔弱女子,敢问是想杀人灭口吗?”李秉成望着恨不得吞了自己,又一下子哑然的将领,瞧着他们面面相觑的面容笑着又说,“几个歌伎蝼蚁一般,杀了固然死不足惜。倘若留个活口,顺藤摸瓜寻得幕后主使,一举斩草除根,岂不是大功一件?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大将军的伤势,并且防止敌人趁机攻城!”
“大将军?”
“大将军伤势如何了?”
众将领叫着左顾右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刷的一下子把目光望向了李秉成身边的那位将领。
“传军医!”那名将领查看着大将军的伤势大叫了一声,然后望了李秉成一眼,凝重的眼神盯着着众将领说:“大将军中毒晕过去了,应该无大碍。李大人说的对,先把他们押下去重兵看管,不准任何人接近,等候大将军醒来再做处置。对于今天的事情,望各位兄弟务必守口如瓶,不得向任何人透漏,否则军法处置。另外,各位兄弟速速回到岗位上严防敌人的突袭,城内加紧盘查,对混入城内的奸细除恶务尽。”
众将领听完命令,肃然恭恭敬敬,行完礼急急忙忙领命离去了。片刻,大厅里已经是空荡荡的,只有听候命令的士兵。
“将军,大将军中的毒究竟如何了?”
李秉成凝视着昏迷不醒的大将军,瞧着发黑发紫的嘴唇,满脸狐疑,不放心地问道。
“嘘,小声一点。”那名将军伸出食指竖在嘴前低声说道,“刚才我只是为了稳住兄弟们才那样说,一切要等军医看过之后再下结论。”
“什么?”李秉成望着表情严肃的那名将军,心里不淡定了,游弋的目光不断打量着大将军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