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风行天下之图存 > 第三章 逃亡

第三章 逃亡

    刹那间,几个沉重又杂乱的脚步声已经走到了旁边。让人觉得那些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得,吓得陈风紧紧地用手握着嘴,闭着眼,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那里,生怕弄出一丝的声响惊动了别人,心里已经像敲锣打鼓一样响个不听。正在这时,听到一道道震惊的声音传了过来。

    “妈呀!这是什么鬼!”听着那惊讶话还没落地,“噢噢”一阵呕吐声接踵而至,哗啦啦地喷到了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妈的,不就是一些死人吗!你们杀的人难道比这还少吗,一群没有出息的东西?”一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似的,腰里挎着一把刀,走上前去,脚踏在死人坑的边缘上瞧着这片肢体不全已经腐烂的死尸,只见上面一层白沫蠕动着,一阵“嗡嗡”声传了过来,皱了一下眉头,不屑一顾地说完,目光又环视一周,忽然迎面吹来的一阵微风,连忙用手捂着鼻子脱口而出:“妈的,这么难闻!”迅速地扭过头,双手捂着胸“呕呕”也吐了起来,一股黄汤顺着嘴冒了出来。

    “头,还去找吗?”其中一个大汉手里提着一把刀,在旁边晃悠着。那把刀在树林里寒光闪闪,瞧着几个人吐的一谈糊涂,一只手捂着嘴,哭丧着个脸,远远地颤抖地对头领说道。

    “那你下去看看?”那小头领正呕吐着,扭头瞧着远远待着的手下,没好气的说道。

    “头,这地方谁受得了,再说也看过了都是一堆死人!咱们到别处再找找吧?”持刀的大汉见话锋不对,慌忙把手放下,满脸陪笑,低头哈腰地附和着。

    “是啊,头,走吧,这地方太诡异了。咱们到别的地方找一找吧?”后面的一个大汉,斜着眼瞧了阴森森的里面一眼,慌忙扭过头,后退了两步,哆嗦着说道。

    “他妈的,这些龟孙子比老子还狠!”那小头领嘴里骂骂咧咧的,瞧着一群手下,鄙夷地说着,“瞧瞧你们的熊样?”再望那阴森处,又一阵腐臭腥风吹来,呕的一声,猛地捂着嘴,慌忙挥挥手带着手下仓皇地向远处窜去。

    听着脚步声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陈风才敢松了一口气,刚想伸出手爬出来,就听着王鉴说道:“别动,大人,再坚持一会儿!”琢磨了一下觉得王鉴说的对,继续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估摸着半个小时过去了,陈风抖动了一下,见王鉴也正在推开死尸向外爬,就不再犹豫地钻了出来,瞧了一眼,拍打了一下衣服,拉好衣襟说道:“这些人看惯了杀人,却看不惯人死后消融的样子!好在咱们待这几天待习惯了,不然谁受得了这味道!”

    “大人说的是!咱们赶紧走吧。以卑职愚见,咱们要马上转移位置,伺机而动,才能突围!”王鉴刚出来惊恐地盯着四周看了一圈,瞧着陈风整理好衣服,绷着脸弯着腰拱手焦急地说道。

    “你说的对。敌人都找到了这里,说明这里已经很危险了!不过,你觉得我们去哪里好呢?”陈风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问道。

    “大人,卑职认为我们应该顺着山势走,因为方便隐藏,又可以穿插到独石口,越过长城,进入关内,就安全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王鉴满脸欣喜,激动地说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咱们走?”陈风看着王鉴扭头指着前面的方向说道。心想:自己对这里一无所知,落单的话只是自寻死路,目前跟着王鉴是惟一的路。

    “大人的伤……怎么样了?”王鉴瞧着陈风的伤口,担心地问道。

    “幸亏有你!你看,没事了。这几天已经长好了。咱们走吧!”陈风甩了甩那孔武有力的胳膊,笑着说道。

    “太好了!感谢上苍。大人,我在前面带路!”王鉴对着天拜了一拜,拱手对陈风说完,踏步翻上陡坡就沿着山沟隐蔽前进。

    在树丛覆盖的山沟里穿行着,走到了一片茂密的树丛中,王鉴俯下身体单膝跪在地上,扒开树丛目光透过树林向远处望去,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

    陈风扫过王鉴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但见前面的一个山洼里,三个大人和两个小孩穿的破破烂烂的围着正在用篝火煮的一个罐子,吃着食物,一阵山风吹过,冰凉的空气里弥漫着肉的清香,嗅着馋的肚子咕噜噜地响。

    “前面有人啊!哇,好香啊!有肉!咱们能去买一点吗?”一道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陈风瞧着几个人吃着东西,馋得咽着口水,听着肚子的抗议,眼巴眼望地说道。

    “大人,还是算了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趁早离开吧!”王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回头对陈风说道。

    “好,咱们走!”陈风狠了狠心说完转身就要走,只听“咔嚓”一声,低头一看一脚踩断了一根树枝,顿时就听到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

    “谁?”

    一道嘹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风回头望去,这才见到那一家人的正脸,前方的一位大汉蓬头垢面,瞪大眼睛惊恐地盯着自己,嘴和牙齿上像被封住黏在一起,如果没有发出声音,完全是没有嘴的怪人,衣衫褴褛,赤着脚,伸出黑乎乎又颤抖的双手,一只拿着斧头,一只拿着菜刀,像展开一对翅膀凶猛的老母鸡一样,守护着身后的一家老小,生怕对家人哪怕有一点的伤害。

    背后一个老妪和一个妇女同样的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各自紧紧地搂着怀里瘦弱的小孩,双腿抖动着向后退着,几乎蜷缩在了一块,张着像结了一层黄色硬痂的大嘴,瞪着恐惧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光鲜靓丽的两个人,瞳孔里满是诧异和害怕。

    “大人!咱们被人发现了。我去把他们做了吧!”王鉴盯着面前不远处的一家人,像盯着一窝猎物,板着脸,目露凶光,“当啷”一声,拔出腰下的剑,就要扑过去。

    “你不能这么做!他们和我们无冤无仇,也仅仅是为了活着。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拿走他们的生命!你,也不能!”陈风瞧在眼里一阵酸楚,心里非常地不是滋味,从后面一把抓住王鉴,满脸愤怒地嚷道。

    “大人,我们不杀他们,就会被他们暴露行踪,再想走就难如登天了!”王鉴听了这话,急切地说道,侧着头,望着陈风,目光很奇怪,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杀了他们,耽搁时间不说,也不见得不暴露行踪!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无非绕路躲开追踪就行了!何必手里多几条人命呢?咱们赶路要紧,不要再横生枝节了!”满脸愤怒的陈风望着扭头盯着自己的王鉴,瞧着那眼神,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吸了一口气,索性笑着紧紧地拉住王鉴,面不改色地说道。

    “卑职遵命!咱们走……,不过,大人好像有些变了?”王鉴瞧着镇定自若的陈风,叹了一口气,“当”的一声,把剑插入剑鞘,踌躇着说道。

    “是吗,上天护佑,这次九死一生,在死人堆里又整天看着那么多惨死的人,想了很多,我不能也不想乱杀无辜了!”陈风听了这话,心里吃了一惊,不着痕迹地再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王鉴,感叹着说道。

    “大人宅心仁厚,然这是一个杀戮的世道。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不杀人,寸步难行!”王鉴听了,脸上不知道是欣喜,忧虑,还是感动,一边走着,一边叹气地说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少杀人就是了。哦,对了,他们嘴里怎么都是那么黄啊?”陈风在后面跟着,笑着随口问道。

    “大人,咱们藏身之处曾经是他们的出没之地!”

    “什么?……呕……呕……”话刚入耳朵,陈风身体一震,张口忍不住就呕吐,无奈肚子太空,实在吐不出什么货色。

    “大人,你怎么了?”

    “条件反射?”

    “何为条件反射?”

    “这或许是死尸看的太久了,想到吃就要吐!不碍事,咱们尽快离开这里吧!”陈风说完,把嘴一抿,闭上眼睛,拼命大口呼吸,总算抑制住难受,就催促着王鉴腾挪着向前赶路了。心里非常郁闷,这里不成想竟然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顺着山沟,在密密麻麻的树丛里警惕着不停的向前移动着,一片浓密青翠的尽头,一片静寂!王鉴的脚步像凝固了一样,怎么也无法向前迈动,就顺势坐在了脚上,小心翼翼地扒开树丛向外望去。

    就像刚推开窗户,到处是一片白华华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只听到一阵阵巨大的水流轰鸣声从远处震耳欲聋的钻了过来。两人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向远处望去,见面前是一片宽阔平坦的河谷,四处铺满了白色的砂石,在光的倾注下,像反光的铜镜,光芒四射;有的还带着尖锐的棱角,像一个个刀尖一样竖着,在阳光的照耀下寒光闪闪,鄙视着一切。右边是一条十几米宽的大河,看上去金光粼粼,让人无处遁形,紧紧的环抱着身边陡峭的山崖,生怕丢了命似的。一片幕壁压抑的青灰色,上面点缀着一片片碧绿,透着一股股仅有的盎然生机。

    山的四周,除了呼啸而来连绵不断的涛浪的呼啸,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河谷对面树林顶上像波浪一样翻卷着,张牙舞爪,里面听不到哪怕一只鸟的鸣唱,死一般的寂静。昆虫也不再发出低沉的嗡嗡之声,或许发觉那儿也不再是久留之地。

    你几乎觉察不到,一种可怕的气息,静默在林中,透出阵阵的冰冷,令人望而却步。

    “大人,前面不太对劲!”王鉴扭过头慎重的目光盯着蹲在身旁的陈风询问着。

    “太静了,树林里有埋伏!”陈风松开树枝,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干,闭上眼平息着紧张说道。

    “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杀气!大人,咱们怎么办?”

    “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出路?”陈风听了这话,心里暗暗叫苦,自己这么多年除了读书就是看病,要知道有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学一点功夫傍身,不求伤人,起码能自保也是好的,眼下出去不死才怪呢?只能强装镇定,硬着头皮问道。

    “大人,咱们右边是河和万丈山崖;左边是一片开阔地带,出去很容易暴露;现在退回去难保没有追兵?为今之计,咱们想方设法突围出去方是上册啊?”

    “我们俩人,而且我还受了伤,没有恢复。前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埋伏,咱们又没有准备,怎么突围?”陈风像一只受伤的孤狼盯着四周,望着王鉴,似乎在回答,也似乎在询问。

    “大人,要不,卑职先去试探一下情形,再随机应变?”

    “你有把握?”

    “敌情不明,突围没有把握,自保不成问题?”

    “那拜托你了?”陈风心里松了一口气说,“有什么情况,我立即接应你!”

    “遵命!”

    王鉴抱拳答完,侧身跨步来到树后,把衣服脱了反穿在身上,又在脸上侍弄了一会儿,走出来已经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不错,你这妆化的很好,完全不一样了!”陈风看着他在旁边捯饬完,惊讶的张着嘴巴说道。

    “让大人见笑了!”王鉴满脸得意,从怀里摸出一根绳子,又在身边捡了一捆柴,把刀放进去,捆好背在身上。

    “务必小心,见势头不对就赶紧回来!”陈风见王鉴准备好了,说的表情严肃。

    “大人请放心,我去了!”王鉴说完,又捡起一根树枝握在手里,背着柴,弯着腰一摇三晃地向前面蹒跚而去。

    一阵风迎面刺了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穿过河谷,走入密林,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目光像苍鹰一样扫荡着四方,王鉴一边轻抬脚步有气无力地走着,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地分辨着周围的声音,时不时地喘着一口粗气,浑身绷着步入阴森的深林,手紧紧地握着绳子和棍子,感到一阵气息越来越近,脚步也只能越来越慢。深林里没有发现一个活物,他手抓住柴一刻也不放松,突然听到一阵声响,就见一些身影如凶神恶煞一样在周围落了下来。

    “嗨……”一阵纵身而下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幽静中越发的震人心魄,一堆身影从大树上一跃而下,手里握着冰冷尖锐的刀,飞快的围了过来。

    那急促又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刚停了下来,刀已经伸了出来,刺眼,锋利。

    “哎呀,几位……几位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实在没钱啊,就靠打着一点柴养活一家老小!……求求各位发发善心,放过我吧!”见到这一幕,王鉴大惊失色,吓得双拳紧握,瑟瑟发抖,蜷缩了起来,结巴着一阵苍老的声音说道。目光犀利的环视四周,围着的人一共有十三个彪形大汉,手持利刃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这些人有高有低,又胖又瘦,参差不齐地站成一圈,大部分眼睛眯的只剩下一条缝,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着冲上前来把自己撕得粉碎。

    “你,面色红润,呼吸均匀,步伐轻盈,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衣衫虽然破旧,但是干净整洁,脚踏皂靴。这岂是一个打柴的人能够有的!妆可以化,人却变不了。你究竟是陈风还是王鉴?”

    王鉴顺着声音望去,但见中间一个身材高大而偏瘦的大汉,穿着一件干净的长衫,右手握着一把刀,刀尖向下,杀气腾腾地走了出来,阴森森地目光凝视着自己说道。

    瞧着这架势,“呵呵”笑了笑,他想既然已经暴露了,敌众我寡,先下手为强,不待对方话落地,就猛地把手里的一捆柴狠狠一甩,旋风般的,如天女散花一般向四周飞射了过去,抓过冰冷地刀,像一阵流光一样刺了过去。

    透过那些飞射而去的棍子,见那大汉撇嘴一笑,抬起手腕,把刀旋转的如一道盾牌一样,把射过去的棍子给抵挡了下来,王鉴瞧着眼里,心一紧,嘴角抽搐了一下,用刀在一根棍子的后面用力一弹,被弹出的棍子如一根利箭一样飞速地向对方的面门射去,觑着身旁两人抵挡的那个时刻,挥刀向上向下在两个人身上滑过,人已飘然在外,但见鲜血四溅,撒下了一片血雾。

    回首,那人守在那里站稳了脚步,握紧着刀在面前上下一横!飞过来的棍子已经一分为二,向两旁飞去。

    这时,王鉴已经一跃而起,用脚轻轻的在树干上一点,如柳絮一样,轻飘飘的落到了数丈之外,远远的又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一般向外窜了过去。只剩下那棵树在那里摇头晃脑,还有一片气急败坏的愤怒声在空中四处飘荡。

    “给我追!”

    看着到手的猎物又要飞了,那大汉气得咬牙切齿地说着,迅速地抬起脚狠狠的在地上一跺脚,跳了起来,落到了前面那人紧握的双手上被向上一送,借力落到了前面数丈外,后面的人如法炮制的飞身追去。

    见后面的人竟然来这么一招,迅速的拉近了距离,王鉴大吃一惊使出浑身解数加速刚跑出树林,就见后面的人已经紧随而至,眼见着即将飞身而下,趁势随手向后一甩,一把飞镖脱手而出,向后面射了过去,再猛地一纵身就向前窜了出去,只听见身后“叮叮当当”一阵金属强烈撞击的声音,然而脚刚落地,就被后面的两个彪形大汉如天神降落一样,阻挡住了自己前进的道路,说时迟那时快,两把刀一左一右,已经向自己面门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