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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乱葬岗

    “地狱?不,大人!难道你不记得了吗?这里是三道梁的一个乱葬岗。你发烧了,已经在这里烧了三天三夜了,真是苍天护佑,终于熬了过来!大人,你的伤势好些了吗?”那人满脸兴奋,非常急切的问道。

    “感觉不大好!”躺在地上的那人感觉到左边肩膀上非常的痛疼,一边用手捂着,一边看了一看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根本不是自己的世界,难道自己在演戏不成,可自己明明记得自己不会演戏,而且已经死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带着这份记忆,捶着脑袋,鼓起勇气再一次问:“我,我真的还在,还在这人世上吗……”

    “啊,大人请放心!你不是还活生生的躺在这里吗?我们都活着!谁敢来就让他们从我身上塌过去,卑职绝不敢让大人有半点的差池!”那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眼睛里透着晶莹,满怀感动,神情坚定带着颤抖地声音说道。

    “我头痛疼欲裂,昏昏沉沉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哎呀,我的头……”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听着面前这人感激涕零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喜得是自己还活着,不管怎么说,活着比什么都好。心想:虽然难以置信,但是自己确确实实的还活着。他妈的,现在可以确信,老子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古代。真是上天给你关掉一扇门,也会为你再打开一扇窗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即使剩下这最后一口气,我陈风也要好好的站起来活下去,不管前面是什么路,都会一直走下去的,绝不浪费这一次重生的机会。瞧着面前这人这幅表情,心想:这人应该是我这副躯体的下属啊?想到这里,脸上就涌出了笑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瞧着自己这身体濒临死亡的境地,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什么?大人你不会是发烧烧得不记得自己了吧?”那人听完这话,大吃了一惊,张大着嘴巴,好像里面塞了块石头,半天合不拢嘴,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了下来,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挤着眉毛,闪着小眼睛忧心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一想事情就头痛。”躺在地上的陈风瞧着这人吃惊又着急的表情,见情况不明,也不敢表态就顺着这人的话风,用手敲打着脑袋回答道。

    “大人,你还记得卑职的名字吗?”那人慌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陈风,跪上前去紧紧抓住陈风的手,满脸紧张地问道。

    “你……我实在想不起来啊……头痛啊……”躺在地上陈风看着这尴尬地处境,就左手使劲地敲着头,郁闷地提高嗓门嚷道。

    “大人你看这是什么?”那人见躺在地上这人的这幅光景,双手抱着头使劲地抓挠着,突然心急如焚的把手伸进腰间抓出了一块黑色的金属牌子,举到了躺在地上的人面前问道。

    “这,这是腰牌,你叫王鉴!”躺在地上的那人看着举在自己正前方的牌子,瞪大眼睛仔细一看,黑乎乎的上面刻着一些图案,正中间有名字王鉴。这不是官府公职人员的腰牌吗,就扭头望着他试着回答道。

    “是啊,大人这就是腰牌啊!你再想一想,看能不能记起我们要执行什么任务吗?”那人一看他认出了腰牌,满眼放光,双手抖动着,一脸欣喜地大声问道。

    “实在想不起来了,这都怎么了呢?”躺在地上的陈风脑子飞速的转着,心想这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死个人像死条阿猫阿狗一样,自己两眼一抹黑,啥情况都不知道,心一横只能继续装糊涂地说。

    “那大人能记起自己的名字吗?”那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了下去,霎时猛地挺起胸膛,嗓子都提到了喉咙里了,望眼欲穿盯着陈风问道。

    “我,我记得我好像姓陈……”看着被步步紧逼的追问,躺在地上的陈风伸出手抓着头发,有些抓狂,眼睛四周转动着,一脸无奈的试着答道。

    “谢天谢地!大人终于还是记起来了一点?”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到地上,满脸兴奋的望着天感叹道。

    “我姓陈,字世龙,名风,对吧?”躺在地上的陈风看着面前这人的表情,听着这话,顿时一惊,把手伸到腰间四处摸了起来,很快的也摸出了一副腰牌,拿出来一看,上面也有名字:陈世龙,三个字映入眼帘,诧异了一下,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

    “大人,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来了?”那人脸上笑出了花,拉着陈风的袖子,一脸亢奋地说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躺在地上的陈风一脸懵逼,震惊的说道。心想:这是什么鬼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自己难道兜了一圈怎么又回到了原点吗,怎么还是自己。

    “做梦?大人何出此言啊?”王鉴听完这话,满脸疑惑的盯着陈风问道。

    “哦,我只是觉得眼前的这场景好像发生过,像梦一样似曾相识!”陈风看了王鉴一声,哭笑不得的摸着自己的肌肉发达的身躯随口答道。

    “大人说的是,我们经常行走在死亡的边缘,有些时候我也会有这种感觉,也可能是因为大人想起了一些的事情,有些印象,故有此言!”王鉴听到陈风的解释,脸色舒缓了下来,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深有同感地赞同道。

    “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陈风眉头紧锁,心想自己难道是杀手不成,看着情形八成还在被别人追杀,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那怎么还是自己呢,就忽然抬头盯着王鉴开口问道。

    “大人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大宁府的三道梁啊?”王鉴被这突入而来的问话,问的一头雾水,扭了扭头,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只得说道。

    “长城离我们多远啊?”听完大宁府,一脸茫然的陈风脸色一顿,无语的再次开口询问。

    “长城?再翻过那几座山口就到长城了,我们就到家啦?”王鉴听到长城就来了精神,以为大人准备出发回去了,就眉开眼笑地手指着那个方向说道。

    “我去?”陈风听完这话彻底蒙圈了,脱口说道,重新躺在沟边的地上,双手抱着肩膀蜷缩在那里,两眼通过幽深交错的树叶望着缝隙般的天空,脑海苦苦的思索着,心里一种未知感,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难道平行世界真的存在,但是为什么又像古代。自己不是穿越了,而是来到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另外一个世界“我”自己的身上,这幅自己的躯体的“我”去哪儿了呢?难道也死了不成吗,不会吧,想想都不寒而栗,难道自己就没有一条活路吗?难道这意味着无论在哪个平行世界自己都难逃一死吗?绞尽脑汁也琢磨不出怎么回事儿,不知所以然,想着头上的汗珠都滚落了下来,在那内心的恐惧中自己的求生欲望越来越强,自己绝不允许再一次挂掉。苍天啊,大地啊,你既然给了我生命,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条活的出路呢?……不,我陈风一定要活着!

    “大人伤势未好,还是卑职去吧?”王鉴听完大人的话,抬头瞧着陈风,见他的目光盯着四周,四处打量着,就毛遂自荐地说着,见陈风一言不发的躺在那里,望着天空,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提高嗓门再一次问,“大人,请示下,卑职是否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哦,不必了。我在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哎呀,我浑身疼痛难忍,一会儿像火炭一样,一会儿又想在冰窖里,冰火两重天啊,四肢也乏力,怎么也动不了!”躺在地上的陈风听到这话回过了神,看了看被自己调动的不知所措的王鉴,就借着伤痛来掩盖着自己的心态,打马虎的说着自己内心的感受。

    “大人,你的伤口中被打中你的散弹片被取了出来,无奈没了金疮药。你的烧还没有完全退去啊!我给你上的一些草药估计没了药效。你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再出去采一些草药给你敷上,希望有好转,等养好伤,我们就杀出去?”王鉴看着疼痛难忍的蜷缩成一团的陈风,又急忙看了一下陈风左肩上的伤势,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陈风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上面都是一股股浓水夹杂着嚼碎的药草渣。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啊,不用还好,用的话死的更快,受了伤连个药也没有,活脱脱的等死啊!何况这地方到处死尸横陈,病菌丛生,呆在这里能好才怪呢?见王鉴转身就要走,他急忙伸出手拉住他说道:“算了,不用了!”

    “大人,没有草药,你的伤势怎么办啊?”正准备转身出去的王鉴见到大人拉住自己问,脸一绷就有些担心地回答。

    “事已至此,只能想想别的办法啦!”陈风皱着眉,艰难的拉开两边的黑色皮制披风,在自己的身上摸了起来,感到自己腰间两边硬邦邦的,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两把转轮手枪,心里又是一惊,这都是什么鬼,乱七八糟的,还是木质的握把,撞击式的雷帽,可折叠的扳机,九毫米多一点的口径,打开一看弹夹里六发子弹,这么低劣的武器,用着不烦吗?灵机一动,有了一个主意,取下三发子弹,在大衣里面摸出一把匕首,撬开弹壳,看着一脸茫然的王鉴谨慎地笑着问:“你身上又火吗?”

    “有,这里有火折子,大人要火干嘛!生火有烟雾容易被敌人发现,那么我们就完了?”王鉴一头雾水的看着陈风的举动,听到向自己要火种,伸手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火折子递了过来,有些担心,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道。

    “还有追兵!真他妈的绝路啊!先疗好伤再说,”陈风听完这话真如自己所料,没想到自己濒临死亡了,还真有追兵,都到了这幅田地,必须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不然一点活路也没有,瞧着王鉴递过来的火折子,一头雾水,看着无处下手,索性也没有伸手去接,有些着急地说道,“把火折子打开?”

    王鉴听完自己的话马上打开火折子,把火种吹的燃烧了起来,陈风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还算听话,就飞速的把匕首放在上面烧了烧,拉开自己的袍子露出糜烂的伤口,身心都感到疼痛;看着现在这幅黝黑的发达胸肌,伸手按了按,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安慰,比以前的那副躯体强多了,就忍着痛笑着对王鉴说:“你用刀子把我伤口上的那些腐烂的肉切掉,再把这弹壳里的火药倒上去,用火点着就可以啦!”

    “大人这样行不行啊?这会很痛的!”听完陈风的话,王鉴身子向后一仰,吓了一跳,又是胆怯又是担心的说道。

    “没事,来吧?我死不了的!”陈风看着拿好东西的王鉴一动不动口瞪目呆的站在那里,就直接说道,说完从大衣里面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副皮手套望嘴里一塞,两手用力拉住两边的树根,看着王鉴,示意着他动手。

    “大人,你忍住啊?”王鉴看着陈风这幅姿势,目光坚定,一脸的坚毅,胆怯之心一扫而光,反正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心一横,拿起那烧红的匕首就向那伤口的腐肉上划去,看着那不停的摇头,不停的抖动着身体的陈风,连自己的额头上也不住的冒出了冷汗,看着这幅疼痛难忍的神情,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上行云流水的消去腐肉,快速地倒上弹壳里的火药,火折子向旁边一靠拢,腾的一下子火光一闪,一阵烟雾缭绕着顺势而起,“嗤嗤”地燃烧了起来!

    此时此刻,躺在地上的陈风,身体就像被电击了一般,上下左右不停的疯狂的抖动着,歇斯底里挣扎着,牙齿的咬颌声不绝于耳,满头豆大的冷汗不断的蹦了出来,脖子里,手心里都是汗,没有麻药,这种疼痛痛入骨髓,非人般的折磨,好久好久才逐渐的平息了下来,但是已经晕了过去,满身的汗水浸透了里面的衣服。

    看到陈风在疼痛里挣扎,王鉴擦去一头冷汗,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连心都在颤抖,感觉那是自己在疼痛一般,见陈风疼的晕了过去,看着伤口上的火药燃烧尽了,王鉴从自己的内衣上撕下来一块干净的布把陈风的伤口包扎好,又拭去他额头上的汗水,静静地等待着陈风的苏醒。

    “我们前有围堵,后有追兵,实在无路可去,只能委身于此,让大人受委屈啦!等大人养好伤,任凭大人处罚?”王鉴看着陈大人苏醒了,单膝跪地抱拳请罪说道。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不算什么,更没有什么可以怪罪你的?我先养好伤,再想办法出去!”陈风听了这话,再一次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处境,再瞧一瞧自己壮硕的胸肌,起码这幅躯体比自己在地球上的腊黄的肉干强多了,想着自己起码还有一条命在,为自己还活着充满了惊喜,为了活着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就感叹着微笑说道。

    “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王鉴听了陈风的话感激地说,就在边上躺了下去。

    两个人在死人堆里,与尸体为伍,闻着腥臭难闻的腐尸的味道,与蛇,鼠,乌鸦为伴,为了活下去而煎熬着。

    突然,旁边的一只乌鸦展开双翅,“扑棱棱”的直冲云霄,把陈风吓得一大跳,身体向口一靠,睁开眼睛就向四处张望,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刹那间,树林里的鸟像接到命令一样,一阵接着一阵的“哗啦啦”的冲天而起,像撒鱼的网一样的黑云弥天而去。

    “不好!有人来了!我们要藏起来!”王鉴听到这声音,一动不动地睁开精芒四射的双眼,说完就快速地扶着陈风钻到了死人堆里,把几个死人覆盖到了身上,只见那死尸一身的烂肉,衣不蔽体,脸上的肉已被啄尽,只剩下了一块脸皮不离不弃地迎着微风摇曳,两眼黑洞洞的盯着那辽阔地天空,似乎在诉说着自己死的是那么的屈辱。

    几天来和死尸的朝夕相处,虽然勉强可以忍受,但是看着恐怖的氛围,心里也是有着小小的紧张,只能用衣服捂着鼻子,闭着眼睛,权当自己也是一具僵硬的死尸,刚听到王鉴把他自己掩藏好没了声音,就听到一阵声音缥缈地传了过来。

    一阵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渐渐的传了过来,声音越来越大,只听到一个大嗓门大声地嚷着:“你们几个人去这边,你们几个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