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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刘豫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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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成财和时迁一起猫在一个漆黑的木桶里,在汴水河道中载沉载浮,顺流就出了汴京。一路上又是高兴,又是互相抱怨,又是担心被人察觉,又是各种难受不舒服。

    宽敞厚实的潜艇都要让后世官兵不愿入住呢,何况这个时代里粗制滥造的大木桶?能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就该知足了,又去哪儿找舒服的日子去?

    本来这事完成的很顺溜,孙成财与时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内宫,时迁更是宝刀未老,泥鳅一样翻转到藏宝阁中。心中还要感慨,这附近的守御,当真十分空虚。

    “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这种“灯下黑”的说法出自状元郎安公子。当时曾经雷倒了一大片人。但在后来的模拟观察中才发现,这简直就是至理名言也。

    那么反过来也就是说,“越是安全的地方,漏洞也就越多。”时迁和孙成财都是这句心得的实践高手。朱仝对白虎山村的安全打造,也在时刻注意这些漏洞的产生。

    只是这次却是时迁忍不住手痒,拿到太祖皇帝“大宋受命之宝”后,他居然忍不住贪婪心发作,又去偷了太上皇的《大唐十八学士图》?!

    可是外面的郭京,却只是按照约定给出的时间,一点都没敢含糊。时迁潜出时就遇到了麻烦,两个内侍刚刚巡夜到此地。

    好在只是内侍,不是班直卫,否则时迁的一条老命就要交代进来。如今也只是把两个内侍的小命交代在此处,然后他就匆匆入水。赶紧跑路吧,汴京一刻都不敢停留呢。

    宫中很快发现了两个内侍的尸体,这都尸骨未寒呢,说明贼人刚刚下手不久。可是明明没有见到外人进出啊?那就一定是内贼做的事情!

    这下子,内宫里瞬间大乱起来,因为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内贼?仔细检索宫中财货后,发现丢失了两枚传国玉玺,一卷太上皇佳作。

    自此就彻底打破了此前伪装起来的汴京平静,郭药师身亡的故事,也开始到处疯狂传播出去。无论汴京内外、河东河北、关陕蜀中,还是京东、金国,全都忙碌警备起来。

    李似炬以命换命斩杀郭药师,让刘舜仁再也无法保持含糊暧昧。郭大帅死了,那么汴京城里最有权势的人,就只剩下官家赵桓了。

    自己既然允了官家,那就要把忠臣良将的身份做全了。当晚,刘舜仁就接手汴京宵禁之事,然后毫不迟疑地逮捕了郭药师的家人。

    郭安国、郭安邦都是因父成事的年轻人,遇到这等意外故事,哪里还有什么主见?赵桓倒是不敢一下子就要把人家灭门,因为眼下的局势,那是能缓一点,就要缓一点的。

    不但徐处仁继续上位太宰,甚至张帮昌都没有被赶去琼州,而是留在汴京“优待老臣”。耿南仲加中书侍郎,诸金紫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这算平反摘帽子了。

    李棁知开封府尹,唐恪加兵部尚书。他们都是赵桓昔日旧臣,此前一直留在汴京,如今局势紧张,所以抓来顶缸,也是理所当然的举动。

    比较意外的是沉寂许久的沈晦出任参知政事、同知枢密事。秦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官家的谋主不是耿南仲,而是沈晦啊?

    沈晦原本是官家做太子时网罗到的俊杰人物,原本想要扶他做状元的。结果那一年安兆铭异军突起,轻松拿走状元名号,留给沈晦一地鸡毛。

    宣和六年的科举排名诡异,因为上殿谢君的不是此前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而是加了二甲之首“传胪”四人。甚至若非朱倬打算去海州做事,沈晦连榜眼都拿不到手。

    此后的沈晦就老成很多,官家登基以后,沈晦出使过几次,陆续升集英殿修撰,知信州,中书舍人,一步步不显眼地爬了上来。

    到了金兵南下时,沈晦知镇江府,两浙西路安抚使。当时意思,不过用他分两浙东路钱伯言的势力而已。但是沈晦却依然惦记河北、汴京局势,行前上言:

    “藩帅之西兵可用也,可招入武涉、阳武、卫州、封丘、白马五城守汴京。若敌至,五城各出步兵守黄河关隘,使敌难自渡也。

    若女真必渡,则我以五城之军合击,彼女真人虽善战,亦不能一日破诸城也。若女真围五城,则其兵分势弱,使五城各据坚城,两河之兵可衔尾而邀之,女真人安敢深入哉?”

    只是当时负责河北的是宗泽,守卫汴京的是李纲,枢密使是吴敏。在这些元老忠臣眼里,沈晦的分量还远远不够看的。

    特别沈晦出使金国时,很大概率行了“庭参之礼”,这就更加让人轻视。再估摸沈晦这次去东南,也大概率是要和钱伯言别苗头?

    那么此后东南财货的供应,恐怕会就有不少麻烦!

    所以,他们就理所当然地集体忽视了沈晦的表现。赵桓眼看沈晦的“雄文”泥沉大海,心有不甘,还特意询问枢密使吴敏,其材堪用否?

    吴敏倒是坦诚直言:“沈晦其人言甚壮,胆志颇怯。更观临事,能副所言与否?”

    这就算一巴掌把他拍死沙滩了。所以这个人,或者更适合当幕僚。

    后来随着宋金议和,郭药师想要东南安静,就把户部员外郎赵鼎派去两浙西路,换回了沈晦,又给了沈晦一个太子宾客的差事闲散投掷了。

    沈晦也的确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帮着官家筹谋此事,反而耿南仲却一直被郭药师重点看顾,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而耿南仲也乘势用自己做了诱饵,方便沈晦行事。

    明白过味道的秦桧果断谢绝了参知政事、吏部尚书的重任,自请左散骑常侍出河东、河北两河观察使,想要离开朝堂巡边去。

    要说秦桧的官位,最近几年一直徘徊在三品左右,有时正三品,有时从三品。上上下下不断立功,也不断犯错,几乎把这个级别的内外官位都坐了个遍。

    这样的做派,要么自此止步中枢之外。要么一飞冲天,跃升新一代的权臣。安宁自然知道秦桧将来的故事,当时想要给他拐个弯,但是历史的惯性,却依然难以撼动。

    赵桓断然拒绝了秦桧外出的请命,河东的老九赵构,如今正是自己心头大患,又怎能再把秦桧这样的人物放去他的身边?

    何况前车之鉴,和秦桧差不多分量的刘豫外放几次,如今就在城外拉着自己垫背呢!于是加秦桧观文殿学士,除翰林学士承旨。嘿嘿,你秦桧之再也不要想着跑出汴京城了。

    这次汴京变动中,刘舜仁升官最快,从四品的殿前副都指挥使一跃而升从二品的殿前都指挥使,加左金吾卫上将军,晋宛亭候。

    别看殿前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只是一字之差,不但其间官职连升三级,而且殿前都指挥使的差事位高权重,已经迈入真正中枢要职。

    殿前都指挥使位在节度使之上,掌管殿前诸班值及步骑诸指挥的名籍,凡统制、训练、戍守、迁补、赏罚等政令,皆总之。天子入则侍卫宫殿,天子出则护从车驾。

    昔日太宗皇帝黄袍加身前,也是这个差事呢!这就让刘舜仁非常受用,然而他的心腹将佐们,却纷纷都在提心吊胆。

    所谓大热必死,刘帅以北人身份从郭大帅入汴京,掌内宫班直卫,向来以郭大帅心腹自居。此前官家想要用他时,他也没有直白报效,只是在郭大帅出了意外后,这才投效。

    可是郭大帅那又是甚的意外啊?还不是官家的权谋之术!今日刘帅凭附翼之功,以武人身份骤得高位,还是这样要命的高位,将来可没得好下场呢。

    要说这些常胜军的锐卒,除了张令徽所部一直在外东征西讨外,其他人困守汴京六年,甚样的权谋没有见识过?自然此前的军纪、忠诚也早已抛到爪哇城外了。

    总之形势很不好,但是刘帅却依然很享受。他的下属纷纷钻营知枢密事沈晦,设法谋求官职,想要出了汴京外放地方防御使、团练使等差遣。

    沈晦也不为己甚,拿钱办事,几乎把他们都一一做了安排,而且还都是东南富庶之地。要说拿人钱财,与人方便,沈枢密既然收钱了,自然不会再惦记自己。

    大伙这下子,可算安啦。至于刘帅怎么想法,现在很重要吗?郭大帅对他那样信任,得到的结果还不是犹犹豫豫地背叛?

    若是刘帅开始不犹豫,官家怎么敢做这件事!

    曾经莫名其妙跑出汴京的贾奕,又莫名其妙地跑了回来,出任刘舜仁之前的差事。正四品的殿前副都指挥使,兼皇城使,官阶也升了两级,而且正好把持了内宫的防护重任。

    贾奕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建机速房,调查朝廷玉玺的丢失问题。

    因为刘豫在封丘展示的“衣带诏”中,就有太上皇的“定命宝”玉玺加印。那就是说,太祖皇帝“受命宝”玉玺的丢失,很大可能也是刘豫的手笔。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有了结果。朝廷此前对刘豫的处分并没有错,刘豫的确其心可诛。再说,朝廷也并未否定郭药师,官家下旨追封“燕王”,谥“忠武”,入忠烈祠供奉。

    所以,刘豫自然就不是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