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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伎

    卢爽说了几句又觉得有些困,抬起手来举起酒壶往银盏里倒着酒。

    “方老弟、弟妹要不要来几杯?”

    倒完酒的卢爽才意识到屋子里只有他自己在喝,实在太失礼了,站起来就要去拿酒杯。

    “不必了,卢大哥。”

    “不必了。”

    方青和郭清秋连声拒绝。

    其中方青更是向前迈了几步,把步伐摇晃的卢爽按回了椅子。

    “卢大哥,我们在院子从不使用此物,更准确地说,我们就连饭都很少做。”方青端详着桌上的火折子。

    这就是证据。

    证明他们的院子着火根本就是有人放火。

    “既然这样的话,就没错了,方老弟,你得罪了些有势力的人啊。”被方青按回椅子上的卢爽叹了口气,再次将银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还请卢大哥说明白。”

    方青拱了拱手,眼中毫无畏惧。

    “昨夜是有市民来我们潜火院报信,我这才知道小货行巷有火情,可按理来说,小货行巷这一片根本不是我们的管区,根本找不到我们头上来。”

    卢爽说了几句舔了舔嘴巴。

    说不上渴,就是想喝酒,便抬起酒壶来继续倒着酒。

    “后来我收到消息,在昨夜有东京的富裕掌柜联合起来,说是为了犒劳潜火铺兵,把东京大半的潜火铺兵都请了出去吃晚宴,不仅如此,就是那些没有赴宴的潜火铺,也有市民送上上好良酒。”

    “所以昨夜没有潜火铺兵前来,就是因为他们都在赴宴或已酩酊大醉。”

    听着卢爽所言,方青的脸色冰冷。

    同样脸色冰冷的还有郭清秋。

    很显然,对方对于这次点火是处心积虑,而且是愿意大动干戈的。

    卢爽看着方青和郭清秋的脸色摇了摇头,喝完了银盏中的酒。

    “点火的人是真的愿意下功夫,整个东京还是有几处潜火铺恪尽职守的,虽然离得远,但在收到消息之后他们都朝着小货行巷赶去,却在通往小货行巷的要路上屡屡被倾倒在街口的马车阻拦。”

    “你们得罪了麻烦的人物啊。”

    说罢的卢爽掐了掐自己的脸,免得自己困得闭起眼睛。

    得罪了谁?

    方青的脑中闪过两个名字。

    郝旭。

    宋青阳。

    但到底是谁他的手中并没有准确的证据。

    信息。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昨夜那么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他需要这些痕迹。

    他需要一张东京的信息网。

    方青的丹凤眼中闪过诸多思绪,最终归于平静。

    他要去见个人。

    “多谢卢大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方青朝着坐在竹椅上的卢爽行了一礼。

    对方这一番话完全可以不说,但对方告诉他就是情谊。

    “方小兄弟不用客气,卢大哥我帮不了你什么忙,只能多说几句话。”卢爽拧了拧泛着乏意的眼睛,往银盏中倒着酒。

    “如果实在没什么办法的话,就离开东京吧。”

    卢爽一声长叹。

    很显然。

    他不认为方青对付地了算计他的人,这帮人在东京有着不小的势力。

    离开东京,保住性命。

    实乃良举。

    “今日麻烦卢大哥了。”方青脸色平静,带着郭清秋离开了。

    卢爽坐在木椅上,看着方青和郭清秋的背影又叹了口气,端着银盏没有一饮而尽。

    他在探查为何其他潜火铺昨夜没有去灭火之时,就已然知道了背后可能是谁。

    只要他愿意,就能动用关系网查出来。

    但他不能。

    他受官家之命守于此,不相干之事不能掺和。

    昨夜救火本就是军人职责无可厚非,但若是为了他人动用东京的关系网探查这就犯了大忌。

    “罢了,方小老弟,若是对方真要杀你,我就救你一命吧。”

    卢爽一语言罢,举起银盏一饮而尽。

    这一次喝完,他再也没能保持清醒,一头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

    “哎呀,雨姐姐,这个舞好难跳啊!”

    一块池心岛上,两个妙龄女子,赤足而立。

    这是一个亭子大小的池心岛,周围是一片池塘。

    池心岛与两侧岸边有石板桥相连,池水清冽明净,游鱼卧底,清晰可见,水面上涟漪荡漾,波光粼粼,清人眼目。

    被称为雨姐姐的女子,身穿着万字印花宝蓝色丝绸衣,笑盈盈地瞧着身侧扎着双平髻的姑娘。

    “碗儿,学舞可不能半途而废哦。”

    “雨姐姐,我要休息一下。”

    舞了一阵的薛碗儿敷过淡妆的两腮微微泛红,犹如三月盛放的桃花。

    赤着玉足的她就这么在池心岛的草地上坐了下来,仰着雪白的脖颈用薄唇喘着气。

    这座池塘算不上大,但如果说它是建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就能觉出这宅子主人的富贵。

    “可不能多休息了哦,免得鬼爷责怪我没有好好教你。”身穿万字印花宝蓝色丝绸衣的雨姐姐依着薛碗儿坐下。

    两名秀色可餐的女子坐在池心岛上。

    “碗儿妹妹,鬼爷怎么突然让你学这些东西了,以往鬼爷不是让你识物练眼力,就算有空宁愿让你学武也不让你学这些女红舞蹈么?”

    被薛碗儿称为雨姐姐的姑娘有些奇怪地看向身旁的薛碗儿。

    她叫陶雨雨。

    是一名女伎。

    这之中是有说道的,女伎与妓女完全不是一类人。

    即使在大宋“伎”与“妓”是通用,并不等同于女伎就是妓女。

    女伎是用伎艺诱招顾客。

    妓女是用调笑卖淫招揽顾客。

    二者在东京的社会地位更是有着天差地别。

    凡是东京庆典之时,常有豪门佳丽与伎艺女子一起聚会,其中伎艺女子会跃上高头大马,策骑驰骋在街道上。

    她们髻鬟峨峨,服装华丽,光彩溢目,吸引了大批的市民前来观看,希望能一睹她们的美丽容颜。

    其中有不少东京女子前来记下女伎们的发髻和服装,争相模仿。

    更有甚者会对老天祈求,祈求自家女儿日后也能长成这副模样。

    从中可见看出,这“女伎”已然有了后世偶像的意味。

    争相挤满街道的市民也有了“追星族”的样子。

    千百年来,很多东西随着历史长河顺流而下,于下流改头换面,却让后世人觉得是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