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微臣这就去取信,等把日期修改之后,马上挑选人送去。”江铭从座位上站起来道。
“江将军先坐下,这事不着急,等明天送去也来得及。”赵昺抬手制止了江铭的冲动。
“明天再送?”江铭马上明白过来。这个官家,不佩服不行啊。这种细节处,他都能想得清清楚楚。既然是改在二十五日,那当然不必火急火燎的送信。
赵昺顺手从笔筒里取出一支鹅毛笔,又取过一张纸,伏在桌子上,三两下就画了一张草图。众人一看,都认出来了,这不是雁湖荡及周边的地形图吗?想不到小皇帝只去了一次,就记得这么清楚。怪不得尹秀儿说战场选择在我,官家对此早就胸有成竹。
“众位卿家,朕料定,敌人一定会乘坐战船过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此地设伏。”赵昺用手指着地形图道。
“此战打响之后,我军要尽可能的避免跟敌人进行近战和肉搏,要利用火攻、弓箭、弩箭、抛石机、震天雷和炸药包大量杀伤敌人。使我军伤亡尽可能减少。”
说到这里,赵昺笑道:“要让士兵把弓箭、弩箭都射出去,把震天雷和炸药包都投出去,这样,待敌人冲到我军阵地之前,也没剩下多少。当然,虽说尽量避免近战肉搏,但是近战和肉搏仍然避免不了。到时,我军还要发扬不怕死的精神,以最果敢的姿态,将敌人消灭或者抵挡回去。”
待赵昺指着地形图,将他的计划详细解说之后,众人才明白,原来小皇帝早已有了方案。
会议结束,赵昺又交待江钲道:“你告诉张达,叫他明天一早,去新兵营挑选一千名体格健壮、力气大、习武进步快的新兵,在三天时间,由他亲自教他们练习投掷震天雷、砍刀刀法和给抛石机装填石块和炸药包。”
“官家,你想让新兵也参战?”江钲疑惑地道。
赵昺点点头:“朕想让这些新兵作为苏卿家的预备队,同时也让他们体验一下战场氛围。”
随之有些后悔地道:“此事朕本该早些想到,现在才想起来,是迟了些。不过总算还有三天时间,还能出效果的。
会议结束,时间已经很晚。尹秀儿一边服侍赵昺准备睡觉,一边道:“官家,你们开这么重要的会议,干嘛让奴婢参加啊,参加也罢了,还让奴婢发表意见,紧张死奴婢了。”
“哈哈哈——”赵昺笑道。“朕就是让你紧张,你多紧张几次,就不紧张了。”
“官家,你是故意的。”尹秀儿噘起嘴唇道。
“是啊。就是让你历练历练。”
“官家,你为什么让奴婢历练?”
“以后你会知道的。”赵昺卖了一个关子。
此后的三天时间,斥候每天两次向赵昺和张世杰汇报敌军动向。
这三天,广州城一切如常。征兵站前面仍然热闹,军营的士兵在进行正常训练……
到了第三天,李恒军队进犯广州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了,这天上午的朝会上,连许久未出面的杨太后也来了。
但赵昺、张世杰一起去伏击现场作最后的堪探去了。人们把许许多多的问题砸向苏刘义。
“苏副帅,敌人到底有多少?”
“苏副帅,我们能顶得住元军的进攻吗?”
“苏副帅,我们准备怎么御敌?”
“苏副帅,我们是否要做好两手准备?”
苏刘义的脑袋都大了,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题好。
“大家没必要惊慌,在崖山,敌人的两万精兵都被我们打败了,这区区一万多人马,又何足道哉。”说话的是参知政事曾渊之。老家伙胡须皆白,站那儿,犹如老寿星似的。
苏刘义松了口气,他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刻,站出来的人会是曾渊之。
“这话可就有些轻敌思想了。”杨亮节反驳道。“打了一次胜仗,就翘尾巴,不可取,不可取啊。”
“那么,一听到敌人来了就张皇失措,恨不得跑到千里之外躲起来,就可取了?”曾渊之捊着下颌的一缕胡须严正地道。
“苏副帅,我们是否已经有了御敌之策?”杨亮节转而向苏刘义发问。
苏刘义答道:“有。”
“那么,能否烦请苏副帅在这里介绍一下,或许,我等可以群策群力,将御敌之策修正得更加完善一些?苏副帅别误会,一切都是为了打败敌人嘛。”杨亮节声音高亢地道。
“嗐,打仗是将军们的事情,国舅爷就别操这份心了。”苏刘义正想着怎么回答杨亮节,冷不防曾渊之又开口道。
杨亮节闻言有点小尴尬。谁说曾渊之说得不对?他虽然也挂一个将军头衔,但手下并没有一兵一卒,对于打仗,也确实是门外汉。
而且,仗怎么打,怎么排兵布阵,且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
“曾卿家说得对。”杨太后也开口道。“打仗的事,就交给张帅和诸位将军了。我相信张帅跟诸位将军一定能打败蒙虏军队的进犯。”
这话说得还是有水平的。把那些想发言的大臣的嘴巴全给堵上了。
散朝之后,杨太后又将陆秀夫留下了。“陆卿家,你告诉我,你们有信心打败这股敌人吗?”
杨太后在陆秀夫面前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思,脸上的担忧之色明显。
“太后请放心,这股敌人不足惧。官家跟张帅他们已经制定破敌之策,您就静候佳音好了。”陆秀夫安慰道。
“官家?官家真的又掺合了?”
“太后,官家不是掺合,是主角,一切计划都是官家亲自制订的。”陆秀夫笑道。然后,又小声道。“太后请放心,官家真的很能干,他如今已经成为行在的主心骨。”
“这就好,这就好。”杨太后用手轻抚自己的胸脯,俏脸儿红扑扑的,长长地出一口气道。
这天的凌晨,赵昺轻手轻脚起床了。尹秀儿也已穿戴整齐,帮助他整理衣服。
据斥候报告,李恒的部队已经离开韶州城,乘战船向广州方向过来。
两人刚从卧室出来,意外地发现姝红带着麦子走出卧室,朝他们走来。小姑娘穿一件紫色襦衫,就如一只紫色蝴蝶似的。
“怎么回事,麦子怎么还没有睡?”赵昺奇怪道,同时也有些怪姝红不知道轻重
“皇帝哥哥,不怪姝红姐姐,是我自己醒的,我想送送皇帝哥哥出征杀敌,打一个大胜仗。”麦子走到赵昺跟前细声细气地道。
赵昺怎么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即便睡前惦记着他,然而睡着之后,怎么能按时醒得过来?古代又没有闹钟之类的东西。
这些话明显是姝红教的。可见姝红比之尹秀儿,还是多了一些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