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诏狱。
锦衣卫试百户王川确实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冷默然离开之前,特意来到了诏狱牢房。王川刚从牢房回到房间,他不放心,特意去看了下顾大章。人还在,王川就放心了。今晚是最后一晚了,过了今晚,杨之瀚和言天再也没有理由留下顾大章的命了。
嘎吱!
门被推开了,一道黑影凭空掠起,王川还未来得及说话,黑影已到面前,手指一点,王川就瘫软在了地上。
他甚至根本就无法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面孔,就被点中了睡穴。
能有这种轻功和功力的,只有锦衣卫中唯一的极品高手冷默然。
王川睡着了,杨之瀚和言天就可以大摇大摆无所顾忌的进出牢房了。为安全起见,言天已经诏狱牢房内所有的衙役换成了自己人。有人替自己看守值班,众衙役自是乐开了花。
“去府库领二十两银子,你们好好乐呵一下吧。”
杨之瀚深谙人心,更是知道这些衙役的心思。
“谢谢千户大人。”衙役们自是感恩戴德。
还是杨大人懂人心呀。言天对杨之瀚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总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却总是无从下口。“还是杨大人会收买人心呀,你跟九千岁有的一比,不,你比他还厉害。”
杨之瀚白了言天一眼,这小子真是耿直,拍个马屁都语无伦次,“言天,你好的不学,净学刘海,还会阿谀奉承了,手段见长呀。”
言天脸一下就红了,“不,不,大人,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你把我跟一个阉人比。要学拍马屁呀,你首先得脸皮红,看你那怂样,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言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红的要发紫了,“大人好的不比,哪有把人脸跟畜生屁股比的,有辱大人的斯文。”
杨之瀚更加乐了。
他们走到顾大章牢房的时候,言天早已安排人帮顾大章松绑,并上好了金创药。在他的悉心照顾下,顾大章的身体竟是好了许多。
而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此人一身布衣,五十有余,但面色凄凉,正在暗自神伤。看到杨之瀚等人走进来,他赶紧站了起来,躬身施礼:“杨大人。”
杨之瀚并不认识此人,但看到他的神情,就知他应该是顾大章的家人,“这位是?”
“大人,这位是顾大人的胞弟,顾大韶。”言天赶紧给杨之瀚引荐。
顾大韶,字仲恭,顾大章任刑部主事时,顾大韶就与言天相识。“出事之后,仲恭也在多方走动,营救顾大人,一直未果。此番听闻大人要出手相助,他特意赶来拜谢。大人请放心,我与仲恭相交多年,大可相信。”
言天等人在杨之瀚的熏陶下,情商已经高了许多。他深知,牢房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对杨之瀚来说,难免惊诧,甚至担心,解释清楚了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顾大韶,杨之瀚仔细回忆,却根本没有印象。顾大章有个弟弟倒不奇怪,但史书上和电视剧里似乎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介绍呀。
顾大韶倒是个人精,他看杨之瀚的面带疑惑,赶紧起身:“杨大人有礼,仲恭自幼读书,却无意功名,平日里只是喜欢写些文章,怒斥朝弊而已。”
怒斥朝弊,就是个愤青罢了。这种人,在后世多了去了,自恃有才,看谁都不顺眼,喜欢充当水军,做个网络喷子。
杨之瀚向来看不惯愤青,他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顾大韶。
“顾大人,我已请了孙承宗大人入京面圣,现在想必已经到了京城。我想,明天也许你就可以获救了。”杨之瀚说道:“希望大人离开诏狱后切勿冲动,保住性命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你怎敢如此?”听杨之瀚说完,顾大章怒目圆睁,他指着杨之瀚骂道:“我原以为你卖父投敌是为江山社稷,如此看来,你竟是卑鄙小人。你可知孙大人是国之栋梁,他为我以身犯险,若有意外,你可付得起责任。大明可以没有顾大章,不可没有孙承宗。”
哇!
顾大章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喂,我好心为你,你怎可如此不识好人心。”
“老夫不需要你的好心,你速速前去,拦住孙大人,若他有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顾大章是真的生气了,他老泪纵横,顿足捶胸。
这些所谓名臣义士,不过是一群傻子罢了。我好心相救,竟被他们恶语相向,真是死脑筋。活着不好吗,干嘛一心求死。
看着眼前的场景,杨之瀚实在难以明白。
顾大韶走了过来,“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杨之瀚和顾大韶离开了顾大章的牢房,身后顾大章的骂声仍然不绝于耳,言天在边上好生相劝,也被骂的狗血淋头。饶是如此,言天一句话也不敢回应。
“杨大人是否心存疑惑,你好心出手相救,却被我兄怒斥。”顾大韶说道。
杨之瀚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口气,“仲恭兄有所不知呀,在我的家乡有句谚语,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可以实现理想和抱负。人若死了,还能作甚?”
顾大韶正色道:“大人此言差矣,孟子有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吾兄乃正人君子,若他肯屈身事贼,何有今天?我虽布衣,亦想上书圣上弹劾恶绅劣宦,何况吾兄居庙堂之高安可置身事外。”
我去,跟他聊天真累,说点大白话你会死呀。
唠了半天,杨之瀚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通了顾大韶。若能安全出狱,又确保孙承宗的安全,那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顾大章也冷静了下来,毕竟杨之翰也是一片好心。“也罢,若安然离开,日后再向大人赔礼。”
顾大章知道杨之瀚的好意,他虽执拗,却不迂腐。
“仲恭,你和杨大人一起去寻孙大人,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这里有言天就可以了。”
提起孙承宗,杨之瀚暗想,算时间他也应该入京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杨之瀚和顾大韶走出了牢房。
“杨大人,不管是否能够救出家兄,仲恭再次谢过大人了。若日后大人在京城内有何困难,仲恭必定义不容辞。在这京城,仲恭还是有些地位的。”
顾大韶此言倒是不假,虽然他未入仕,但在京城之内那也是大名鼎鼎。平日里,他虽布衣,却是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加上顾大章身居高位,这个顾大韶大小也是个名人了。
顾大韶如此直言颇有江湖做派,倒是让杨之瀚另眼相看了。他对这个老头好感顿生,“顾老伯,日后若您不嫌弃,少不得麻烦。”
“唉,你这小儿,我虽年长,但却与你相见恨晚,你就称呼我为哥哥,我们做个忘年交可好。”
果真是个性情中人,杨之瀚一抱拳:“承蒙哥哥不弃,小弟有礼了。”
顾大韶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嘛,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走吧,我们去寻那孙大人去。”
“大哥不必前去了,你先回家去等消息吧。”
顾大韶知道,自己并不会武功,去了也帮不上忙,“好吧,贤弟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