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慢慢地,杨涟苏醒了过来。
“之瀚,你过来。”
阴冷肃静的锦衣卫诏狱,杨涟的声音虽小,但却足以穿透牢房,传到了小五的耳朵里。
“杨大人,您是千古名臣,知道吗?未来,你的名字将永垂不朽。”在杨涟面前,小五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实在不知他这身体的本尊怕杨涟,还是他这个灵魂的寄宿者怕杨涟。
杨涟脸上浮现出了疑惑,从昨晚开始,这孩子就怪怪的,感觉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杨之瀚,不是他收养的那个义子。“孩子,你为何为变成这样,不要怕,人生自古谁无死,义父活到现在,上无愧于江山社稷,下无愧于黎民百姓,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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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义父他恐时日无多,你就陪他最后一程吧。
杨之瀚的灵魂突然又出现了,吓了小五一跳,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任谁也害怕。
喂,老兄,以后出来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好吧,下次我记得。
我,我该说什么呢?你们的事我并不知道呀。
你就当他是你家中长辈,陪他聊聊家常吧,我累了,想睡觉了。
好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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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年8月,大明朝锦衣卫诏狱中,相差了395年的一老一少依墙而坐,说着各自的故事。
杨涟告诉小五,永昌郡主一直再为他的事上下奔波。“若有将来,你定不要负那永昌郡主,你们已有婚约,你若反悔,那是坏了郡主的名节。”囹圄中的杨涟,还不忘教导这个自己收养的义子。
其实,哪怕杨涟深陷大牢朝不保夕,能够成为穿越而来的小五的义父,也是他高攀了。
左副都御史要是放在现代可得是个大官了,至少得是个副部吧。那我在大明朝就是一个官二代了。
小五乐了。
……
张师爷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虽然并非在册的锦衣卫,但田尔耕首席师爷的称号可不是假的。在他面前,锦衣卫的千户都要低声下气。
小五被带到了张师爷的面前。
“大人,大人,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未来,未来,你懂吗?”小五慌忙解释着,看着张师爷一脸懵逼的样子,他突然明白,说这一切都是对牛弹琴,未来?穿越?这不是大明人能够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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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没用的懦夫,你怎么可以如此无耻,小五,挺起胸膛来,别给我杨之瀚丢脸。
兄弟,你没看到这人如凶神恶煞一般吗,我不想死呀。
懦夫,你就是懦夫。
你给我闭嘴,再吵吵我就自杀算了。
小五,你是个男人,不要变成懦夫。
我只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人要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何况,这副躯体要是没了,那就是一尸两命呀。
你,贪生怕死的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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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得胡言。”张师爷眉头一皱,难道这个杨涟的义子是个疯子,没听说呀,他还要娶永昌郡主的呀。管他是不是疯子吧,反正死人又不会发疯。
张师爷挥了挥手,身后的锦衣卫即刻为杨之瀚除去了枷锁。
还是自由好呀,你看人怂好处多呀。
没有了枷锁的束缚,杨之瀚顿感轻松了许多。“感谢大人。”他对张师爷投去了感激的一笑。
“你且去沐浴,之后把这身衣服换上。”张师爷并不在乎杨之瀚的感激,冷冷的说道。
飞鱼服!
张师爷的身边分明放了一件飞鱼服。
难道他想让我加入锦衣卫?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看样子也没办法回去了,如果能够在大明做个锦衣卫,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明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才有机会活命,才有机会将杨涟的血书带出诏狱。
当然,他也明白,如果真有这好事,那他就不用被锁在这大牢之中,并被安排在杨涟旁边了。
杨之瀚拿起衣服,跟着诏狱的衙役身后去换衣服。
身后的张师爷目光如箭,冷冷的看着杨之瀚。
像是感觉到了张师爷如刀般的目光,杨之瀚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他能感受到背后的那道目光,能够杀人的目光正在看着他。
沐浴更衣之后,杨之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穿上锦衣卫的飞鱼服,整个人也显得威严了起来。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呀。摸着身上的飞鱼服,杨之瀚不仅感叹,自己在现代社会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此时,张师爷又善解人意的为杨之瀚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断头饭?杨之瀚心里彻底凉了。
断头饭也得吃,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早已饥肠辘辘的他,风卷残云,将一桌饭菜一扫而空。
“杨涟对你说过什么?要想活命,你必须老实回答。”张师爷言语冰冷。
杨之瀚顿时没了胃口,他放下碗筷,看着张师爷。
“我早已知晓你们的阴谋,魏忠贤那阉人想杀我义父,我到这大牢来就是为了救人,你若识相,就赶紧放我和义父出去,不然我杨家必与你势不两立。”
这一刻,小五觉得自己很伟大。
“来呀,把杨公子送回大牢,好生看管。”
“喂,这位大人,你听我说,我真的来自未来,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呀。”眼看自己又要被带回大牢,杨之瀚顿时怂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能认怂时莫逞强。这是五爷混迹社会的口头禅,不错,在大明的诏狱里,好像并不管用,在这里,认怂和逞强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没好果子吃。
“安排下去吧,都给我看好了,现在这小子还不能死,也不能动刑,谁要是敢坏了都指挥史大人的事,以后住在这里的,就是你们了。”
“张师爷请放心,我等必小心行事。”说话的,是锦衣卫千户冷默然。
“嗯。”
张师爷在冷默然耳边低语几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