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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八、遐想与闲谈

    长歌落日圆二百八十八、遐想与闲谈王继忠带着康延欣沿着潢河奔跑,一一口气跑到土河边,二人才停下来。二人都累了,找了一块草坪,躺下来。

    王继忠的头枕在手上,看着湛蓝的天空。

    康延欣侧着身子,躺在王继忠身边,笑着说:“哎,你今天很有些不正常呀,一大早拉着我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王继忠说:“我想让你感受一下潢川上的清晨有多美。”

    康延欣撇了撇嘴,说:“嗐,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我的肚子还饿着,跟着你跑到这里来,就是跟你感受这个,亏你想得出。”

    王继忠坐起来,说:“你不说,我还真的感觉不到,肚子咕咕叫了。”

    王继忠说罢,从怀里摸出了两个大饼,递了一个给康延欣,说:“吃罢。”

    康延欣笑道:“原来你都准备好了?可是我们的妞妞怎么办呢?她要吃奶呀。”

    王继忠说:“放心吧,有钱妈呢,保证饿不着我们的妞妞。”

    康延欣说:“亏你想得出,妞妞才三个月,还没有吃羊奶呢。”

    王继忠笑着说:“你怕羊奶没有你的好?”

    康延欣向王继忠的背上打了一下,说:“别人跟你说正经的,我担心妞妞喝不惯羊奶。”

    王继忠说:“没事的,怀玉小时候没有奶吃,还不是喝羊奶。”

    康延欣说:“你一大早让我跟你跑到这儿来,就只是来看风景的。”

    王继忠站起来,指着脚下的广袤的草原说:“这里很快就要变得更加富饶,美丽的的地方了。”

    康延欣见王继忠的抑制不住喜悦,他像一个发现奇观的少年一样激动得手舞足蹈,像一个缔造者指点江山,他的脸上洋溢着青春豪迈的激情。这是康延欣从来没有见过的。

    康延欣受到了感染,和王继忠一起呐喊,挥舞着手臂,在草原尽情的奔跑,直到累得气喘吁吁,再倒在草地上,然后,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王继忠却哭了,像一个疯子。

    康延欣也哭了,像一个傻子。

    一年后,潢川上草更绿了,水更清了,河堤上的垂柳依依,原野上芳草萋萋。丽日下,倩男冶女,卿卿我我,说不出的柔情蜜意;鹤颜白发,互相搀扶,依偎,眺望日落,千万种感叹在心底里萌发。包括匆匆赶路的逐利商人也会停下脚步,望一眼这美丽的景色,留在心底里,哪一天闲暇的时候,回想起来,还会咀嚼好半天,当成人生的另外一种风景,让他去寻味。

    耶律隆绪秋捺钵回来之后,惊奇地发现上京城变了样,几乎让他认不出来了。他带着菩萨哥走在潢川上,心里按捺不住激动,说:“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潢川,这就是上京城!”

    菩萨哥也惊喜道:“是啊,没想到我们的潢川这么美丽,南京非常美丽,却没有这么精致;东京很美,却没有这么辽阔,西京太苍凉,中京却过于狭窄。只有这上京这般大气,这般风情万种。”

    耶律隆绪惊讶地看着菩萨哥说:“菩萨哥,你简直像在写诗一样。”

    菩萨哥说:“皇上说起写诗,让臣妾想起她来。”

    耶律隆绪看着菩萨哥,一丝痛苦掠过他的脸。

    菩萨哥说:“她才是一个真正的诗人。”

    耶律隆绪没有说话,眼里闪着泪光。

    菩萨哥说:“如果她还在,多好呀,看到潢川变得这么美,一定会很高兴的。”

    耶律隆绪叹道:“这可能正是她设想的。”

    菩萨哥说:“是呀,她可能早就设想好了,把她的设想告诉了王继忠。”

    耶律隆绪说:“不错,朕一直觉得她没死,就在朕的身边。”

    菩萨哥看了耶律隆绪一眼,半天不做声,呆呆地看着上京城,忽然说:“皇上,臣妾想重修佛塔。”

    耶律隆绪看着菩萨哥,只觉得自己面前站着另外一个人,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像一朵水莲花,她的脸上总那么自信和执着,闪着迷人的光辉。

    “行不行啊,皇上。”菩萨哥问。

    耶律隆绪惊醒过来了,连忙说:“行,当然行,什么时候做,日子你定。”

    菩萨哥说:“臣妾恨不得明天就开工。”

    耶律隆绪说:“依你的,明天开工就明天开工,契丹现在富裕了,做一座佛塔还是做得起的。”

    菩萨哥说:“臣妾想把张作功召来,与臣妾一起修建佛塔。”

    “张作功?哪个张作功?”耶律隆绪问。

    菩萨哥说:“就是给皇太后建造西山别墅的那个工头。”

    耶律隆绪说:“行啊,朕看他建造的西山别墅很好,那就让他来一同修建佛塔。”

    菩萨哥说:“谢皇上。”

    耶律隆绪笑着说:“修建佛塔是你的梦想,朕期待着佛塔建成,那样,朕的菩萨哥也就成佛了。”

    二人商量既定,回到宫中,耶律隆绪下了一道圣旨,召张作功来上京,并让使者到西山问候皇太后。

    萧绰从春天开始就住在西山别墅里。别墅建的让萧绰非常满意,如菩萨哥所说,别墅装修并不豪华,但是细节处理得非常恰当,既方便有美观,站在别墅前面场地上,天气晴朗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南京城的城垣房舍,宣和殿的屋顶被阳光照耀得金光闪闪。

    为了方便萧绰去龙泉寺,工人还修了一条青石小路直达龙泉寺。每当萧绰走在这条路上,望着山色日光,心里一片澄澈,像被过滤了似的明净。尤其是在佛前打了座,诵了经之后,她的脑海里风平浪静了,像一个初生的孩子一样。

    她的健康得到恢复,咳嗽也好多了。西山清新的空气,龙泉寺的钟声,无不让她心旷神怡。精神好的时候,她还会爬到山顶,眺望崇山峻岭,告诉身边的人发生在这里的一些趣事。诸如当年守太保在哪里藏兵,皇上在哪里出生。等等等等。

    耶律隆运住在南京,但是他一有时间就会来陪萧绰住一段时间。萧绰已经把大权交给耶律隆绪了,但是,对耶律隆绪的作派,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让耶律隆运多看着一点。

    为了让萧绰放心,耶律隆运不敢松懈,国家大事每一件他都亲自处理后,然后写成折子,呈给皇上,求皇上裁定。遇上非常棘手的事,还会与萧绰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每过一段时间,他还会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告诉给萧绰。

    萧绰总是笑着说:“朕看你是成心不让朕舒服,你处理得很好,何必告诉朕?”

    耶律隆运说:“你这个人呀,只想你一个人图清闲,却把我当牛一样用,我才不让你清闲呢。”

    萧绰说:“你真是好狠心呀,这么对待一个老人,走路会跌倒的。”

    耶律隆运说:“亏你——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早点返老还童,早点和我一起骑马奔驰。”

    萧绰叹道:“朕也想啊,朕听说王继忠把潢川治理得很不错,很想回去看看。”

    耶律隆运说:“确实很不错,去过上京的人回来都说,上京大变样了,潢川重新铺上了草甸,绿油油的,鲜花遍野,非常漂亮。”

    萧绰神往,说:“听你这么说,朕的心还真的动了。”

    耶律隆运说:“昨天,皇上派人来说菩萨哥想在上京,重新修建佛塔,要不等佛塔建成之后太后回去看一看?”

    萧绰说:“很好,菩萨哥一直有这个心愿,这回总算要实现了。”

    耶律隆运说:“皇上,派使者要来问安,被我挡回去了,我怕打扰你的清净。”

    萧绰说:“不要紧的,朕现在身体好多了,可以见一些人了。”

    耶律隆运说:“太后想见谁?”

    萧绰说:“王继忠在哪里?”

    耶律隆运说:“正好昨天从东京回来,在南京自己家里。”

    萧绰说:“那就让晋王带王继忠夫妇,张俭,邢抱质上山来吧。”

    耶律隆运说:“太后叫这么多人来,不怕他们吵吗?”

    萧绰说:“后天就是重九了,朕想过一个重九节。”

    耶律隆运说:“好,难得太后有这个雅兴,我这就通知他们。”

    次日,耶律隆庆带着王继忠,康延欣,张俭,邢抱质,萧朴等大小官员来到西山别墅,参拜毕。

    萧绰很高兴,说:“朕知道你们都很忙,不忍打扰你们,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与你们一起过一个重九节。”

    耶律隆庆说:“母后,这一年来您都住在西山上,儿臣少来问候,真是罪过。”

    萧绰说:“朕在这里好得很,不需要你伺候朕。”

    萧绰说罢,看着康延欣说:“倒是有人把朕忘了,一年多不来看朕。”

    康延欣参拜后,一直看着萧绰,想到她一年来一个人住在西山,孤独地过日子,不禁心里悲戚,听见萧绰这样说,含着泪问:“太后,你还好吗?”

    萧绰笑道:“朕很好,只是你总不来看朕,是不是把朕忘了?”

    康延欣说:“臣就是把自己忘了,也不敢忘太后,臣总想来问候太后,只怕打扰了你的清静。”

    萧绰说:“是不是王继忠不让你来见朕?”

    王继忠连忙说:“臣哪里敢?”

    萧绰说:“你怎么不敢?”

    王继忠说:“她有靠山。”

    萧绰说:“她有靠山,谁是她的靠山?”

    耶律隆运说:“还有谁是康延欣的靠山?太后是她的靠山呀。”

    萧绰笑道:“说的是,王继忠你可不能欺负朕的延欣哟。”

    邢抱质说:“在家里,康大人不欺负楚王就是好的了。”

    萧绰说:“嗯,有人为王继忠抱不平了?延欣,是这样吗?”

    康延欣说:“太后别听他们瞎说,他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伙的。”

    萧绰说:“是吗?张俭,你是哪一伙的?”

    张俭说:“臣当然是太后一伙的。”

    萧绰笑道:“看看,看看,你们都说张俭老实,这老实吗?尽哄朕这个老太婆开心。”

    王继忠说:“今天看到太后精神这么好,臣很开心。”

    萧绰说:“是吗?朕今天也很开心,继忠啊,朕听说你干得很不错,潢川治理很漂亮。”

    王继忠说:“都是太后英明决策好,臣只是一个泥瓦匠,照图施工罢了。”

    萧绰说:“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朕不会跟你抢功的。”

    耶律隆庆说:“母后,楚王的功劳还不只是这些,他最主要的功劳,是安置了那些汉人和渤海人,今年,光在南京就安置了一万户,开垦水田一千顷,收获谷物两万余石,饲养牲口五六万余头。”

    萧绰说:“真不简单,继忠辛苦你了。”

    耶律隆运说:“是啊,这一年,楚王确实辛苦得很,他今年光给安置居民建造房子就建了四五万间。”

    萧绰不禁“啊”了一声,说:“你哪里有那么多钱,建造那么多房子?”

    王继忠说:“说来惭愧,那些房子都没花什么钱。”

    萧绰惊奇地问:“没花什么钱,那些房子怎么建起了的?”

    王继忠说:“都是居民们自己动手,因陋就简,板筑的墙壁,茅草的屋顶,花不了几个钱。”

    萧绰说:“那也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耶律隆运说:“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些汉人,渤海人都安定下来了,今年没有一个逃跑的了。”

    萧绰听了非常高兴,感叹道:“没想到曾经那么令人头疼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萧朴笑着说:“如果再给他们找到媳妇,那他们就更不会走了。”

    萧绰说:“说的没错,如果有可能,就让他们成家,只有成了家,才能留住人。”

    耶律隆运说:“太后说的是,但是在哪里去跟他们找媳妇?”

    耶律隆庆说:“是呀。”

    萧绰看了看王继忠说:“楚王有什么办法?”

    王继忠说:‘臣确实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萧绰说:“你说出来,听听。”

    王继忠说:“据臣所知,契丹族的女孩很多,只是大部分人不愿意与别的族人通婚,如果,各族人之间可以互相通婚,那这个问题就可以大大地缓解了。”

    萧绰说:“朕早就说过,契丹国内所有人都是朕的臣民,一视同仁,各族人之间可以通婚,不能有什么障碍。”

    耶律隆运说:“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契丹族有着先天的优越感,要想让他们从思想上根本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邢抱质说:“是啊,譬如说张大人,就因为这事耽误了婚姻大事。”

    萧绰说:“张大人怎么了?朕只知道你到现在还是单身,看上那家姑娘?人家不同意?”

    张俭涨的满脸通红,低着头不肯说话。

    邢抱质说:“张大人爱上了大于越的千金——耶律兰慧,结果大于越夫人死活不同意,不愿把女儿嫁给汉人,张大人只得忍痛割爱。”

    萧绰说:“耶律兰慧,朕见过,张俭很有眼光哟,就这么放弃了?”

    张俭脸上看起来很痛苦,却装作很轻松,说:“张俭配不上她,不怨大于越夫人。”

    萧绰笑道:“朕给你做这个媒,如何?”

    王继忠推了张俭一下,说:“还不谢恩?”

    张俭连忙叩头谢恩。

    次日,天气非常晴朗,碧空如洗,太阳照得暖融融的,正是登高,狩猎的好机会。

    耶律隆庆一大早就来到西山别墅,请萧绰一起登山,到山顶欣赏秋景。

    萧绰说:“朕今天不登高,也不欣赏秋景。”

    耶律隆庆心里一沉,看着萧绰,问:“母后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萧绰摇头说:“不,朕好得很,神清气爽,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耶律隆庆看着萧绰,只见她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微微笑着,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

    萧绰说:“你去让人安排酒宴,朕要在这里摆下酒宴,招待将士们和山下的村民。”

    耶律隆庆不解地问:“母后为何要宴请山下的村民?”

    萧绰说:“这些村民待朕很好,是朕的好邻居,俗话说:远亲比不上近邻,朕住在这里,多得他们照顾,再说,朕要与民同乐,孟子不是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万民同乐,才是我们想要的世界。”

    耶律隆庆见萧绰如此兴趣高涨,立即行动起来,在西山别墅外面搭起帐篷,差人火速去南京购买酒菜食物,让军士们打一些野味,厨师们将食物清洗干净,该煮的煮,该炖的炖了。安排好这些后,耶律隆庆便差一些能说会道的人下山去请村民上山。

    西山别墅热闹了,几只大锅咕噜噜地响着,吐出诱人的肉香。

    萧绰又让人出去采一些野菌,野菜,野果来,厨子们都洗了,西山别墅了的香味越是浓郁了。

    耶律隆运令人抬来了几十坛菊花酒,放在旁边亭子里。

    康延欣陪着萧绰在亭子里坐着,说一些家常。

    萧绰问:“你家的那个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听说他连阿爸都不喊,是这样吗?”

    康延欣有些脸红,说:“是的。”

    萧绰说:“这是为什么?怎么连阿爸都不叫?”

    康延欣说:“那是我们南征刚回来,他听说继忠要留在宋国,以为不要他了,所以,有一段时间不叫阿爸,不过现在好了。”

    萧绰问:“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有情绪呢。他今年多大?”

    康延欣说:“都十五岁了,个头快赶上他爸了。”

    “是吗?在干些什么?”萧绰问。

    康延欣说:“唉,长大了,管不了了,不好好读书。”

    萧绰问:“他想干什么?”

    康延欣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天天发呆。”

    萧绰笑道:“该不是得相思病了吧?”

    康延欣愣了一下,说:“太后又说笑话了,他还小。”

    萧绰抿着嘴,笑道:“这个保不准,你家有情种。”

    康延欣说:“太后尽取笑臣。”

    萧绰说:“朕哪里取笑你了?王继忠难道不是情种?”

    康延欣不说话,低着头,脸上红彤彤的。

    萧绰低声问:“王继忠怎么样?”

    康延欣抬起头,看着萧绰,说:“太后问他什么怎么样?”

    萧绰说:“当然是问他对你怎么样?”

    康延欣红着脸说:“好着呢。”

    萧绰说:“朕就知道好着呢,只是他心里还惦记着宋国的那个女人,是不是?”

    康延欣低着头,嗯了一声。

    萧绰说:“你看,朕说的是不是,他就是一个情种嘛。你怪不怪他?”

    康延欣说:“臣为什么要怪他?他要是不惦记着她,臣才会怪他呢。”

    萧绰说:“是吗?”

    康延欣说:“他不惦记她,他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臣不喜欢无情无义的人。”

    萧绰说:“说得对。”

    说罢,二人都沉默了,看着忙碌的厨子,肉香越来越浓,煮好的牛羊肉有的已经捞起来了,堆放在案板上,油光可鉴,让人看了就想拿起一块啃。

    “你的丫头怎么样?两岁了吧?”萧绰又问道。

    提起女儿,康延欣就眉飞色舞,笑着说:“怀平刚过两岁的生日,蛮可爱的。”

    萧绰说:“王继忠一定宠得很?”

    康延欣说:“是的,他经常在外面,只要一回家,第一句话就是问‘怀平在哪里?’弄得怀玉都吃醋了。”

    “怀平?朕记得他的宋国夫人叫陈湘萍,看来他真是忘不了那个陈湘萍呀。”萧绰说。

    康延欣说:“他想念就想念呗,只要他疼女儿就好了。”

    萧绰笑道:“爸爸都是疼女儿的,妈妈才喜欢儿子。”

    康延欣说:“太后说的对,继忠对怀玉总是绷着脸,对怀平却喜笑颜开的,就不像是一个人似的。”

    萧绰说:“你是不是也吃醋了?”

    康延欣说:“臣怎么会吃女儿的醋?”

    萧绰不说什么,看着康延欣。

    康延欣的思想飞远了,幸福的光芒停在她的脸上。

    这时,山下走来一大群人,萧绰站了起来,说:“他们来了。”

    康延欣站起来,伸手扶着萧绰,说:“太后,要下去见他们吗?”

    萧绰点头道:“走,迎接客人。”

    康延欣扶着萧绰,出了亭子,迎着山下上来的人走去。